瘟神降

瘟神降

嘉靖三年,雲州瘟疫爆發,其祥祿城二十萬人口近乎死絕,斜隋天子震怒株連祥祿城巡撫三族,罷免雲州知州官職,玉旨下告令龍虎道門下山除災。

其實單單隻是天災不至於讓這位剛登基的太歲如此大動肝火,只是雲州瘟疫剛有苗條之初,便下派萬兩銀子賑災,運輸過程極其不順利,這邊夔州知州稱水道難運,數次上告祈求陛下改行管家驛道,那邊的戎州言物資匱乏山路坎坷,請求多多派遣乘車來運,一唱一和不知耽誤了多少時間。

終於所剩尚餘一半的賑災錢糧到了雲州,那知州安排的手下分攤不均,這邊嫌你私吞的過多了,那邊嫌我私吞的過少了,雲州偏僻這些也在所難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過去了,可偏偏督巡迴來在自己耳旁吹風明裏暗裏都是雲州分贓不均遲遲不肯分發銀糧,望陛下再遣送銀糧過去。

連自己派遣的督察都被收買了,雲州當真是天高皇帝遠,當真自己只能看得見卻摸不著嗎?!

直至鬧到現在瘟疫越來越嚴重,距離發展源頭最近的祥祿城死了近二十萬災民,這才震驚朝野上下,而這還只是初步統計的數字,根本不知雲州本地到底死了多少災民。

獨自在御房的斜隋天子撫摸著父王當年的那枚扳指,自言自語道:父王我當初就說過分州官領的權利過於獨立了,應該再分再散,要不就統一收回,您就是不聽,現在我來接手這燙手山芋,殺雞儆猴都做不到啊。

言罷默默仰天輕輕嘆了口氣,這時間卻有一位上三品龍虎袍宦臣走了進來,開口道:我曉得陛下擔憂些什麼,臣可為陛下分擔,派微臣卑侄擔任檢撩督察,如此臣便可不露面,使卑侄之手也不用引的那些知州異議了。

年輕的天子閉目良久開口道:你的侄子是叫林格沁僧是吧,孤沒記錯的話他原本是太傅首徒,現擔任左太尉手下的鎮西副將,是朝野當中最年輕的將領,傳言他還是稷聖學宮的天才和周忌酒那位首徒並列其進前三甲。

頓了頓,像是思考片刻睜開眼一改神色,面目極端冷靜的沉聲說道:我准許你動用你的私藏勢力培養他,可你也要告訴他切莫讓孤失望,記得斬草除根。

這位權勢滔天位極人臣的當朝二品趙太尉曾擔任伊犁大將軍職位的中年人卻是沉聲斂氣,此刻正低頭不語沉默一會後輕聲道:臣,必不會讓陛下失望。

待到這位二品大官緩步退出御房后,萬歲爺直接癱坐在檀木椅上緩緩說道:但願如此....

此刻國子監稷聖學宮一位頭髮花白滿身酒氣毫無形象的老人正對着一位正眼都不看自己一眼的女子說道:這回陛下震怒,趙京崇肯定要去萬歲面前吹風,顧兒你那位師弟好像和趙太尉的那位侄兒有過節啊,這下趙京崇肯定是在陛下面前提拔他侄兒,陛下不管是好的方面考慮還是壞的方面考慮應該都會答應下來,怕就怕是到時候那姓林的小子要公報私仇對你師弟不利咯,怎麼樣?還不打算做我周忌酒的徒弟?我可保你師弟平安,他若入仕,我包他三年就能進司天監。

說這話的人正是國子監里前三甲,號稱學海藏腹稷聖學宮亞聖之下第二人,無數皇家子弟想拜其為師的大博士周忌酒。

而他面前托腮翻書的女子,雖隨意束著發,卻也難藏於驚世駭俗下的絕美容顏。

「我擔心他作甚,再說他有他那寶貝師傅護著呢,怎麼也輪不到我來。」

「嘿嘿,口是心非可不好。」

那女子狠狠瞪了周忌酒一眼,堂堂國子監的大忌酒就只能默默抱着大酒壺喝悶酒。

......

遠郊山水外,一布衣草鞋少年,牽着頭小毛驢,樸素至極,而背上卻背着一柄與自己格格不入的長劍。

「祥祿城傳言都快成空城了,周遭還圍着這麼多官兵,不對勁啊。」

「這雲州知州在這窮鄉僻壤地兒還願意讓利與夔州戎州那兩位知州,若只說是為了哪點賑災錢糧,說不過去啊。」

「罷了,找城隍問問。」

就這樣本書主角空白終於出場,城隍廟一般位於城池郊野之外卻不會離城池太遠,城隍廟供奉的是一城中里的立功立德立言且受百姓愛戴擁護的文人,百姓生活越好城隍受香火便越多,城隍具有聯通陰司領路幽魂黃泉,上言神官降施風雨的職能。

空白尋至城隍廟,發現此廟破敗不堪,香火凋零,空白拜了三炷香,隨着香燭燃盡,正殿座上泥土築成的城隍雕塑緩緩睜開雙眼。

「你便是本地城隍,為何香火如此破敗?城中到底發生了什麼?」

這城隍香火太過破敗一身法力散盡。竟是連話也說不出來。空白只能隱約的聽出煉城兩字。

城煌竟如此衰弱到這個地步了,只能等到夜至三更陰司開門,詢問夜路幽魂了。

空白靜待半夜到來,竟是乏的有些困了,一時間沉沉睡去,夢裏自己變成了祥祿城裏一小乞丐,那時是瘟疫還未爆發的時候。每日在街上插科打諢,到了飯點就拿着破碗裝個可憐,總有那些讀書人有憐憫心賞賜自己幾顆銅板,到小麵攤吃上一兩面,又到茶鋪門外聽那說書先生講上那麼一兩個離奇怪談的故事,偶爾還能看看那賣茶的老闆娘風韻猶存,小生活倒也過得有滋有味,只是瘟疫爆發,城中百姓不得隨意上街,那段時間倒是過得清貧,經常有上頓沒下頓,不過自己的鄰居也常有好心人邀請自己到家裏吃上那麼一頓,其實是溫疫時期,也只是稍比過去過的苦難些,那些好心的鄰居時常勸自己有手有腳的,幹嘛干乞丐這行業找份工作多好,自己也總是插科打混的糊弄的過去,本以為等瘟疫過去,自己的生活又是那麼的無憂無慮,直到那天,一名道士來到了城裏,那道士的背後是城主巡撫大人,開始公告通知城中百姓需每日領取符紙,燒製成符水,每日喝下可免除瘟疫。由於那道士的背後是城主大人,城中百姓也按要求做事,陸陸續續每家每戶都到城主府上領取符紙。

於是災難就此開始了,那些喝下符水的百姓,人人都變成了怪物,血脈通紅髮紫,失去理智見人便啃咬,且傳染性極強,不一會兒城中大半人都變成了這樣的怪物,而自己本是小乞丐無父無母,沒人關注,並未喝過符水,像自己一樣還未變成怪物的人只剩下的少數,而我們這類的倖存者都集聚到了城南。

我們這些倖存者每天都祈求着。直到一對又一對的士兵來到了城中,我們這些倖存下來的百姓,本以為他們是來拯救我們的,有了機會可以活下去,他們確實開始屠殺那些百姓變成的怪物,他們殺完怪物之後,取走了怪物身體里某些東西,當我們以為危機終於解除時,他們的屠刀揮向了我們,那最是文弱的書生,腿顫抖的不行,卻依然站在了我的面前,他凄慘的叫聲歷歷在目,還有那些心善的鄰居,一個個慘死在馬蹄之下,屍山血海之中,我又看到了那名道士,恍惚間我正要看清楚他的臉.....

突然空白驚醒了過來,好真實的夢,自己竟然夢到城中一乞丐的記憶,這些就是城中發生的事嗎?結合之前城隍說的煉城,這才是瘟疫的真相嗎?可自己為何能夢到城中曾經發生的故事,是這殘破的城隍使用的神通嗎?

可惜望向天外,漆黑的夜,白森森的月光照透到了這城隍廟中,陰司之門,開了!

不再考慮那麼多的空白,原地凝神閉氣,神魂遊離於陰司之中,城中的二十萬幽魂必定是要經過城隍領路經過黃泉,自己只要詢問其中幽魂便能得知真相,可是當空白的神魂在陰司之中看到的卻是一片空蕩蕩的景象。

「這是為什麼?那些死去之人的幽魂呢?整整二十萬人,為何這陰司之中卻是一片寂靜景象?」

正當空白疑惑之時,一名身穿官服,神志不清的幽魂手持一方持國劍沖空白殺來,空白卻是十分震驚,因為這幽魂的形象正與城隍廟城隍的形象一模一樣!可這城隍的怨念怎會如此之深?

這城隍攻向自己的招法混亂無序,口中不斷念道生魂,屍丹,煉城等辭彙。

城隍好歹也是被冊封的正品神官,而此時自己面前的城隍卻是一身怨氣衝天,面露瘋癲之色,陰晦無比。

空白敕喝一聲:王靈官!這是什麼情況?

心湖上響起莊嚴慈祥的聲音:這是剛墮入惡鬼沒多久的城隍,所以只是瘋癲狀態,若是徹底墮入惡鬼道途,怕是你就走不出這陰司了,我便助你一回可暫時打散他怨氣陰晦,使得他暫時清醒。。

言罷,空白額頭亮起一豎目,映射這城隍將他身上的陰晦怨氣燃燒殆盡,那城隍逐漸恢復清醒的神色,茫然的望着空白,隨後臉色又痛苦了起來,凄慘的說道:是我對不起城中百姓,全是我的過錯,是我太過弱小!

這下空白明白了,城中百姓變成怪物互相殺戮,而僥倖活下來的百姓也沒能逃過軍隊屠殺,城隍沒辦法保護供奉自己香火的百姓,自己只能眼睜睜看着整整二十萬生民被屠戮,而城隍一職本是守護城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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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狗嗅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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