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測試與條件

李天成終究還是妥協了。不過，讓他服軟的並非是楚家的權勢，而楚黎兩家家背後的因果。若換作上一世的他，是絕對不會服軟的，但時間卻已經磨平了他的銳氣。這一世，他不想再體驗那種滿世界都是仇家的感覺。

不過，一旁的楚月並不知道這一些。在她看來就是因為懼怕家族權勢才選擇妥協。

不過，這也是極其正常的事情，識時務者為俊傑。再說了，也只是要求你到人家家裡見面而已，並非什麼過分的要求。為了這一點面子而跟一個當地大家族樹敵的才是蠢貨。

「那樣的話，現在就出發吧。」楚月迫不及待地起身。

「現在嗎？」李天成感到一絲意外。

「怎麼，你還有其他事情嗎？等見完面回來再做不行嗎？還是說你……」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既然我答應了你，就不會出爾反爾。只是我需要做一些準備，等我十分鐘。」

楚月好奇地問道：「做準備？心裡準備？」

李天成沒有繼續理會楚月，而是轉身走回自己的房間，楚月也跟了上去，但卻被他關在了門外。

李天成要做的的準備自然不是心理準備，而是以防萬一的準備。雖說楚月約好自己當天回來，但稍微動腦都明白，那只是楚月自己的約定並不是楚家的約定，而楚月在楚家的地位比較尷尬，所以他必須做好有可能在楚家那邊留宿的準備。

若只有他一人，也沒有什麼好擔憂的，但他現在身邊還有小科。現在他要離開這房間，那小科自然也不能繼續留在這裡，否則被下一個住戶給發現，後果就不堪設想了。但也不能讓它跟著自己一起進楚家，那比待在這裡還危險，所以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讓它先藏在郊外荒地里。至於下次見面，只要李天成回到這附近，小科就可以通過它的信子（舌頭）便能察覺到。

小科似乎聽懂了他的話，用頭蹭了蹭李天成的小腿，然後再次鑽進床底。如果到了晚上，李天成還是沒有回來的話，那小科就要在天亮之前離開這屋子，躲到荒地中去。

在交代完小科后，李天成就沒有後顧之憂了。他相信，在野外，以小科的能力，只要對手不是人類，那麼就沒有遇到危險的可能性。

隨後，他便起身同楚月一起坐車前往楚家。

路上，楚月跟李天成介紹黎楚兩家的關係以及遠江市的勢力圈分佈。

從中，他得知遠江市內一共有三大家族，除了黎楚兩家外，還有一家馮家。不過這一次沒有馮家什麼事，所以楚月只是提了一遍后，話題就轉移到黎楚兩家的關係中。

原本，這三大家族應該處於三足鼎立互相制衡的狀態，可自從上個月起，不知道黎家從那裡找了一個高人，給他們找到了一塊風水寶地，那塊寶地不僅遍地長滿都是珍貴的藥材，就連把普通的草藥種在裡面也能使其功效翻倍。

「我知道，這換誰聽了都覺得是在騙人，但事實擺在眼前，就是因為這一塊寶地，現在我們兩家在那一方面的市場基本被搶光。僅憑手上剩餘的產業根本支撐不起來，而為了家業，他們就打算將我嫁給黎俊良進行政治聯姻。」楚月的臉上百感交集。

「……」不過李天成並沒有在意楚月的後半段話

，他的注意力集中到了她所說的那塊寶地上。

若是常人肯定不信，但如果是修行者，就不會對這種寶地感到陌生。那塊寶地之所以能讓普通草藥的藥效翻倍，自然是因為有靈氣的存在。而被靈氣濕潤過的普通草藥也被稱之為偽靈草，雖然不及那些在寶地土生土長的真靈草，但對於現在缺乏靈氣的世俗而言已經算是有價無市的產品。

地球雖然缺乏靈氣，但也不是完全沒有，只是不足以支撐修行者後期的消耗而已。再者，地球上留存下來的秘境大大小小也有百來個，雖然其中近九十多個都只是小型秘境，那裡的靈氣量並不足以支撐修行者修鍊，但用於滋養農作物之類綽綽有餘。

但真正令李天成感到好奇的並不是那塊寶地，而是指出那塊寶地的人。

能夠感應出靈氣的人只有兩種，要麼擁有特殊體質，要麼便是修行之人。前者的話，那黎家的成功可以說是天命吧，但如果是後者，想到這裡，李天成的眼光開始變得冰冷。

「喂，你怎麼了？怎麼忽然就生氣了？」在一旁的開車的楚月，忽然一陣寒意，轉頭只看見李天成那好像要殺人一樣的眼神，瞬間有些慌了。

「沒事。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

修行者在踏上修行之路的時候，就應該與紅塵世俗斬斷關係，兩者保持互不干擾才對。這即是每個修行者約定俗成的事情，也是天道本身的意思。先前，姜太公之所以惹怒天道最大的原因並不在於封神，而是以修行者的身份參與了世俗紛爭。

雖然他參與的原因是對方有申公豹和妲己的存在，如果他當時不參與的話，或許商朝就不會滅亡。

但同樣無可否認的是，因為他的參與，導致這一場戰爭從凡人之戰變成修行者之間的戰爭，而那兩邊的凡人士兵都成了犧牲品。

事後，就如世人所知的那樣，姜太公一方贏了這場曠世之戰，申公豹被扔下葬神淵永世不得修鍊，而妲己所代表九尾一脈也是被妖界除籍，且永世不得回妖界。

但世人或者說凡人不知道的是，天道在這之後也對地球下達了最嚴厲的懲罰，一顆不再產生靈氣的星球就註定那顆星球在修行之路上的沒落。到了現在，在那諸天萬界之中，已經看不到來自地球的修行者了，殘留在地球上的古老修行者也盡數走向圓寂。

正是因為如此，無論在哪裡，修行者除非生死關頭，都不會插手世俗。有地球這個前車之鑒在這裡，誰還敢步入後塵？如果還真有哪個不長眼的傢伙敢對世俗插手，那邊他便是和所有修行者為敵。

不過，這些事情，他也是從地球離開后才從其他界域的人口中得知。而身為當事人的地球，好像不知道靈氣枯竭的真正原因。但根據李天成的猜想，姜太公一脈或者說姜家肯定知道，只是避而不談罷了。

經過半小時的車程，二人抵達了楚家大本營。

和預想的一樣，處在一個別墅群的中央區域。第一眼預估過去，佔地應該有500平左右，其中前後花園、泳池，停車場等設備一應俱全。

「房子不錯。」李天成滿意地點了點頭。

這一句話，讓一旁的楚月翻了白眼：「什麼叫做不錯。少在那裝了，你知道這一套價值多少萬嗎？三千萬誒！你買的起嗎？」

「買不起。就算有那閑錢，我也不會把錢浪費在這上面。」

楚月鄙夷道：「你就使勁吹吧。反正吹牛不需要本錢。」

李天成聳肩，對於常人而言，房子很值錢，但對於修行者而言，卻一文不值。又不能助他修行悟道，那他買這個幹什麼。

「在外面隨你怎麼說，等到了你們前往別亂說啊！」

說著，楚月便拉著李天成的走走進豪宅大門。

但就在李天成踏進大門的一瞬間，他的神色突然變得嚴峻，有人鎖定了自己的氣息，並且帶著強烈的敵意。

「有意思。」他從屋內感應到一絲微弱的靈氣反應，毫無疑問，楚家裡有一個修行者，看來這事情不簡單啊！

等開了住宅區大門，來到大廳的那一刻，鎖定他的便不僅僅是一人，而是近乎是在場所有人的那充滿敵意目光，就差直接動手了。

不過也正常，他們家原本就把楚月的聯姻當場救命稻草，而他這個男友的出現就等於斷了他們後路，不仇視他就怪了。

「小夥子，你和我們家楚月是什麼關係。」坐在家主位的白髮老人平靜地看著李天成，他的聲音很冷。

李天成並沒后回答，而是將注意力集中到家主旁邊負手而立的一個老人身上，剛才的那靈氣便是從他身上散發出來。

楚月碰了碰李天成肩膀，見他仍然沒有方應，便代替回答：「男女朋友。」

但楚家主卻依舊追問：「我問的不是你，而是他。怎麼連回答勇氣都沒有嗎？」

「小楚說的沒錯，我們倆就是男女朋友。」李天成收回目光，重新看向楚家主。

「是嗎？那你們兩個交往多久了？」楚家家主雖然臉色不變，但語氣中的威壓卻加重了。

「今天剛確認關係。」

「喂！」楚月一聽李天成真的如實回答，臉色立馬變了，而周圍的人也紛紛表態，反對她們二人的關係，併當場斥責二人。

楚家家主臉色依舊不變：「你倒是誠實啊！你可知這樣做的後果嗎？」

李天無視周圍人的七嘴八舌，直接成開門見山：「不誠實有用嗎？你們不是早就把我的身份調查一清二楚了嗎？向他們一樣勸分手的話就免了，想提什麼要求就直說。」

剛來到大堂的那一刻起，家主身邊的修行者就一直用靈氣的試探李天成的實力。這種行為對於修行者而言是十分不禮貌的，換作是在地球外的其他地方，這麼做就是挑事。

普通人就算了，可對方是修行者，那就要就教一教他修行者之間最基本的規矩！

於是，李天成在他的靈氣上動了點小手段，讓他和靈氣暫時性的失去聯繫，這算是一個小小的警告。還有下次，他不介意讓他的靈氣失控。

就這樣，兩人關係變得劍拔弩張。但礙於面子，對方並沒有明面說出來，而是給家主示意了一個眼神。

「要求的話，等你先過了我的測試再說。想當我楚家的女婿，手上沒點本事可不行。」說罷，他便示意身旁老人和李天成單獨前往後院。

「爺爺，你這是要幹嘛？」

「沒什麼，就是看一看他有沒有能力保護你。」

看著離去的二人，楚月內心很是著急：「可是你讓二爺爺去，不是欺負人嗎？就算他學過一點功夫也不是二爺爺的對手啊！」

楚家的人都是知道，二爺爺小時候去過古世家呆過一段時間，學到了一些真功夫，就連一般武術師傅都打不過他。這讓他和一個大學生切磋比試，這不是明擺著欺負人。

「沒事。我想二爺爺會知道輕重的。你的那個小男友不會有生命危險。」

「……」楚月不再做聲。對方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就是要給這個莫名冒出來攪局的男生一個教訓，只要不傷及性命就可以。

腦海中浮現出李天成被痛打的畫面，楚月開始感到一些後悔，這一切都是因為自己的任性。

後院——

二爺爺冷冷地看著李天成，話語中帶著怒氣：「小夥子，手腳不幹凈啊！」

「是嗎？到底是誰手腳不幹凈，還不好說呢！」李天成同樣注視這對方，不再掩蓋心中的怒氣。

這一次的對手是修行者，他就可以不用束手束腳，哪怕是傷及對方性命，天道也會默許的。

「雖然不知道你是哪裡偷學來的皮毛，但在我面前不過就是三腳貓而已。既然你父母沒有好好教你，就讓我代替你父母教一教什麼叫做敬老！」

說著，二爺爺便沖向了李天成，同時運調動內靈氣，用靈氣向李天成施加威壓。

「看樣子還是沒學乖。」李天成隨手一揮，便將那靈氣打散。

二爺爺見狀愣了一下，還沒方應過來，李天成就出現在自己背後，伸出食指快速點幾個穴位，他便像一個木頭一樣定格在了原地，不能動彈。

隨後，李天成又抽取了對方的一絲靈氣，將其化作小型屏蔽圈並覆蓋到整個後花園，這樣一來，就屏蔽圈外的人除非有特殊手段否則聽不到後花園內二人的談話。

看著李天成的手法，二爺爺的語氣中滿是驚訝：「你也是修行者？」

「現在還不是。」李天成坐在草地上，看著一動不動的二爺爺，平靜地說道。

「不可能，你不是修行者，怎麼可能打敗我的，更不可能懂得怎麼調用靈力。」

「這世界上沒什麼不可能的，只有你不知道而已。」

「你到底是誰？」

「讓別人報姓名的時候，自己不應該先自保家門嗎？就連這點禮儀都不懂？」

「我……」被一個小自己連個輩分的後背教訓禮儀，讓二爺爺心中十分惱火，但現在卻又被對方定在原地無計可施，只好先服軟等定身解除是時候在找機會：「我，楚守飛。楚家二老爺。」

「我的信息就和你們查的一樣，李天成，一個普通的大學生。」

楚守飛怒氣衝天：「你耍我！」

「哼！那你還沒那個資格讓我耍你。我的名字已經告訴你了愛信不信。現在輪到我問你問題了。」

「我為什麼要回答你。」

「不回答的話，我可不能保證你的安全。」

「你難道還想殺了我不成？你可別忘了，這裡可是楚家。」

「殺你不至於。我只想以其人之道還其人之身。你們的那點小心思別以為我不知道。」

「你敢！」

「不想再廢話了，敢不敢你後面就知道了。」

「你想知道些什麼？」楚守飛開始有些怕眼前這個少年了，他的直覺告訴他，楚家二老爺的身份救不了自己。

「關於黎家的請來的那個高人你知道多少？把你知道的全部講出來。」

「那個的話……我也不太清楚。」

「連對方名字長相都不知道嗎！」李天成開始有些不耐煩，這人明顯是在忽悠自己。

「名字，哦對，我知道他叫方寸明，是夏州方家人。」

「方家？」李天成的腦海中並不記得地球上有哪個古世家姓方，倒是在靈界有這麼一個世族。「還有呢？我的耐心有限。」

「他看上去差不多和你一個年級，現在就讀於同州大學。剩下的我也不清楚啊！」

「那他是修行者嗎？」

「我不知道怎麼判斷的，我只知道他和我一樣擁有靈氣，剩下的我真不知道了。求求你，解除我定身吧。我一把年紀了，一直這個姿勢腰和胳膊都要斷了。」

李天成撇了一眼楚守飛，便給他解開穴道，恢復他的自由身。

「最後我勸你一句，不要隨意濫用靈氣打探別人，否則到時候怎麼死的都不知道。」李天成留下這一句話后，便解除靈氣屏障從後花園走回到大堂。

看到李天成那完好無損的回歸，眾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就連楚家家主都開始有些坐不住了，見到隨後出現的楚守飛立即上前詢問情況。

兩人在私下裡聊了片刻后，家主的神情變化也從淡然變成驚訝最後再裝作淡定。

「咳咳咳。你小子很不錯，看樣子第一次測試合格了。但別高興的太早，後面還有很多測試等著你。現在先說一下交往的要求吧。」

接下來就是廢話時間，諸多要求中大部分都是和金錢息息相關的東西，而這類要求李天成自然是自動屏蔽。剩下的就是要求他們不能同居但必須一起上下學，並且時刻保護楚月的安全。

楚家家主的眼裡閃過一絲怒氣：「怎麼，她不是你女朋友嗎？一起上下學不是很正常嗎？你不能接受嗎？難道你這麼快就想同居了？」

「如果只是上下學接送的話，我可以接受。但如果要我入學的話，我做不到。而且就算入了學，我也不會去上課的，你可也要想清楚了。」

「你身為一個大學生不去上課那你去幹嘛呢？」

楚家家主有些不滿，他可不希望他的未來女婿是一個無學歷的文盲。

「應該說前大學生。我已經從我之前讀的那所大學退學了。」

「為什麼？」

「個人私事。」

「算了。但這沒有關係。我這邊會幫你搞定手續問題。作為我楚家女婿，學歷最低也要有本科。」

從一開始談條件，這老頭就是一直把楚家的女婿掛在嘴邊說的不停，搞得李天成都聽煩了，他只是來裝個男朋友，至於成親之事根本不再考慮範圍內。但看了一眼旁邊的楚月都沒有任何錶態，就繼續演了下去，反倒是周圍在場的其他人時不時有意見提出。

李天成嘆了口氣，退讓一步：「既然重讀的話，我可以選擇同州大學嗎？」

家主有些疑惑不解：「同州？也就是你以前的大學吧為什呢？既然因為私事而退學，那麼換一個新的大學重頭開始不更好嗎？可以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沒關係。因為有些事情還是要處理掉比較好。」

楚月隨即附和道：「那我也選擇同州大學。」

聽李天成這麼說，家主也不好多說什麼。眾人都認為李天成這是要回去處理那些舊事，只有楚守飛猜到了李天成的目的，但也沒有全部猜出，只知道和那個方寸明有關。

楚家家主無奈的嘆息道：「既然楚月都這麼這麼說了那就這麼做吧。原本是想讓你轉入楚月的學校，現在卻沒想到變成讓楚月轉入你的學校了。」

與此同時，楚守飛走到李天成身旁，將他拉倒角落裡，神色擔憂：「你不會真的去找方寸明吧！我知道你有點本事，但現在可不是靠拳頭吃飯的時代，我勸你不要做傻事。」

「那你知道何為傻事嗎？」

「你什麼意思？對方可是方家大少爺，你這要是出手了，就算我們家出面都保不住你。」

「我何時需要你們出面保護了？自己的事情自己處理，是我的原則。還有在這裡順帶提醒你一句，修行之人要和世俗斬斷關係，哪怕是自己家人也一樣。這是所有修行者的原則。企圖觸碰觸碰這個原則的人，他們以及他們一族的下場都很慘。如果你真的想修行或者為你的家族著想，就趁早斬斷關係，否則別到時怪我沒提醒你。」

「……」

楚守飛愣在原地，這句話，當初小時候在古世家也曾聽教導他的人說過，但當時的他並沒有放在心上。直到現在，他又重新聽這個男孩講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