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夜襲夜華城

石斛按下心中想法，點了點頭，不再言語。幾人結完賬直奔城中的藥材鋪而去，未到門口便聽人聲鼎沸，辱罵聲，吆喝聲不絕於耳，眼前人頭攢動，密密麻麻將街道都佔去了大半。

幾人接連走了好幾家，不管是哪個藥店門口都擠滿了人。沈秋三人排了將近一下午，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擠到鋪內，紫蘇葉說出幾味需要的藥材，沈秋看着身後的人潮，見小二在包裝藥材，對着其問道：「小哥，你們這幾天生意應該不錯吧。」

小二一邊打包藥材一邊說道：「那可不，天天都累得要死，因為城外的獸潮，來採買傷葯的人絡繹不絕，每天都是從日出做到日落。」

沈秋輕笑道：「那應該掙了不少銀錢吧。」

小二嗤笑一聲道：「客官你說的那是老闆，他們的確是賺了個盆滿缽滿，我就是個打工的，累的要死不說，連加班工資都沒有。」

沈秋道：「誰說不是呢，最苦的莫過於打工人了，我看有些人還帶着傷，是出城抵禦獸潮的軍士嗎？」

小二臉上露出譏笑道：「什麼軍士，不過是些出去撿漏的罷了，要不是天天都要上班，我都想出去了。」

沈秋饒有興趣地問道：「這是為何？城裏不是更安全些嘛。」

小二將藥材包好遞給他道：「是安全，但是沒錢，前兩天有個幸運兒在城外找到一頭死去的五品劍齒虎，將其牙齒給帶了回來，賣出天價，隨後便在城中置辦了套房子，現在已經在家裏躺着數錢了，這種一朝致富的事情，你說誰聽了不動心。」

沈秋拿好藥材道：「那倒是，多謝小哥了。」

幾人隨即走出藥鋪，看了眼掛在天邊的太陽，沈秋道：「我們今晚就在城中休息一晚吧，明天一早出發回去。」紫蘇葉和石斛二人點頭表示同意，三人便準備先找一家客棧，但沒想到客棧也不好找，大部分都被人給訂滿了，一問才知道原來是因為夜華城獸潮的事，附近大大小小的宗門和江湖世家都有子弟前來歷練。

這些人一是想要獵捕些奇珍異獸，其次則是想要趁此機會在夜華城嶄露頭角，為進入體制之內鋪磚搭瓦，畢竟有人死，職位就有空缺，有能力的人便能趁機補上。大部分江湖中的小宗門和小世家，沒有一個較為強大的靠山，是很難生存下去的，大樹底下好乘涼，相較於江湖中的宗門，肯定是朝廷這棵大樹更加枝繁葉茂。

幾人在城中兜兜轉轉，終於找到一家裝潢陳舊的客棧，可能是那些世家弟子看不上此處，因此還有些空房間。小二在前方領路，沈秋等人跟上，上樓時一腳落下，木板便發出不堪重負的吱呀聲，他都怕自己一腳踩得重了掉下去。

安頓好住宿問題，石斛便想去城裏轉轉，沈秋找到紫蘇葉，紫蘇葉說自己腳有點痛，不太想去，但是架不住石斛的煽動，最終三人來到城中，見道路兩旁已華燈高照，就算是天將全黑，也絲毫不見睹物不清之困境。

相較白天，晚上的夜華城不僅嘈雜絲毫未少，反而還多了一些煙火氣，街道旁全是一些小吃攤，煙火繚繞中滿是食物的香氣。之前還說腳痛的紫蘇葉，現在已是這個攤位看看，哪個攤位蹦蹦，眼睛裏除了吃的，已容不下它物。

沈秋見她不爭氣的眼淚都快從嘴角流出來了，隨即拿出林氏早先準備的錢袋子，問她想吃什麼，紫蘇葉一揮手，猛點了好幾十樣小吃，自己拿不下，就讓沈秋和石斛幫忙拿着，三人便這樣邊走邊吃，在夜華城街道上閑逛。

秋天的晚風帶着絲絲涼意，紫蘇葉緊了緊身上的衣裳，石斛見狀在後面用手肘碰了碰沈秋，沈秋一臉疑惑地看着他，石斛露出失望的神情，隨即脫下沈秋衣服給紫蘇葉披上。

紫蘇葉轉過頭來，看着不好意思的沈秋和望向其他地方的石斛，又看了看身上的衣服，對着沈秋說了句謝謝。沈秋摸著腦袋笑了笑說道：「冷的話，要不我們早些回去吧。」

石斛偷偷踢了他一腳，紫蘇葉說道：「沒事，再逛逛吧。」隨即又奔向另一個小吃攤。石斛悄悄嘆了口氣拍了拍沈秋肩膀道：「師兄，你要學的東西，還多著嘞。」

說完湊到紫蘇葉身邊，挑選起食物來，沈秋一臉懵逼，撓了撓頭跟了上去，就在此時，一聲尖利的叫聲傳來，城中眾人抬眼望去，只見遠處天邊出現一隻渾身上下燃燒着火焰的大鳥，在月光的襯托下直直向著夜華城衝來。

城中眾人見此不但絲毫不怕，反而議論紛紛。巨鳥臨近，沈秋只覺一股熱浪撲來，大鳥速度極快，眨眼間已至夜華城上空，張開巨口便要朝着城內噴吐火焰。「畜生大膽」，一聲響徹天地的怒喝傳來，北區齊雲山上升起一道亮光，以極快的速度飛向大鳥。

大鳥張口噴出一股火柱擋住寒光，雙翅接連煽動，一團又一團火球朝着夜華城落下。城中北區又射出好幾道亮光將落下的火球打散，沈秋轉眼望去，只見齊雲山山頂一道人影飄忽，抬步間便出現在巨鳥頭頂，手持一柄長刀向著巨鳥脖頸力劈而下。

巨鳥雙翅煽動，躲過攻擊，轉頭一股火柱噴出，人影身形飄忽躲過火柱，手中長刀轉動，三道刀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奔巨鳥，砍在其身，空中頓時火焰、鮮血四散，巨鳥吃痛，口中發出尖利叫聲，雙翅對着人影煽動不停，一個火焰囚籠便將人影籠罩其中。

城中觀望之人紛紛發出驚呼，眼見火焰囚籠越縮越小將其中人影完全籠罩，忽地其中華光四射照耀天際，一道古樸石門顯現，將火焰囚籠框住，隨後從石門中走出一位身着青衣的中年男子，男子右手持刀，左手掐訣，長發飛舞，好一派仙人景象。

其身後石門帶着火焰囚籠漸漸消失不見，隨即周身真氣涌動，攪動四周天地之氣，火鳥見勢想逃，猛扇雙翅卻怎麼也飛不動，男子周圍氣流涌動得越來越厲害，最後漸漸形成一個龍捲將其圍在正中，且龍捲還在不斷吸收巨鳥身上的火焰，逐漸由氣龍捲轉變成火龍捲。

隨着巨鳥身上火焰漸漸退去，眾人也終於看清這鳥的模樣，只有一隻腳，渾身長著青色羽毛，在其上還有一道又一道紅色斑紋。紫蘇葉見狀渾身一顫，臉上露出驚恐，不過沈秋和石斛兩人心思現在全在空中的一人一鳥身上，所以並未看見紫蘇葉神情上的異狀。

男子長刀一揮，一道碩大的火焰刀氣便從身後龍捲中噴薄而出，直奔巨鳥而去。巨鳥不斷扇動翅膀想逃，但卻毫無作用，眼看便要被這一刀一分為二，其前方突然伸出一隻長滿黑色毛髮的巨爪，巨爪一把握住刀氣，將其捏得粉碎，隨後化爪為拳打向中年男人，中年男人持刀抵擋，卻被打的連連後撤好幾步，其身後火焰龍捲也消散於無形。

盤山深處，根根粗壯古樹矗立林中，樹葉搖曳，灑下點點斑駁月光。

三男一女四人正小心翼翼行走在林中，幾人皆身背行囊，凝神靜氣，四雙眼睛警惕地觀察著四周。領頭男子手拿一個羅盤，根據羅盤上指針的轉動不斷調整前進方位，幾人一路彎彎繞繞，十幾分鐘後走到一處山崖前停下，崖壁上滿是雜草和風雨吹打留下的痕迹。

「大哥，是這兒嗎？」

被稱作大哥的領頭男子在崖壁前左右看了兩圈，又伸出手在崖壁上四處摸索后說道：「應該錯不了，尋龍盤所指處就是這兒，到處找找有沒有什麼機關，如果是陣法，那麼能吸納天地之氣的陣法核心一定需要人時常維護，注意哪些和別處有區別的土壤。」

身後三人點了點頭，四散開來在周圍尋找有異常的地方，半小時后一人小聲驚呼道：「大哥，快來，我找到了。」

聞言三人紛紛湊上去，只見那人所指之處的土壤上方雖被落葉遮住，但是仍舊可以看出人為佈置的痕迹，領頭男子蹲下身將上方落葉扒開，露出下面的土壤，從背包中拿出一把鏟子將泥土刨開，露出一個石門，其上雕刻着一條蛟龍。

「大哥，這是？」

男子觀察后沉思說道：「這是東方蒼龍七宿之首，角木宿。」

「角木宿？」

「不錯，木蛟是神話傳說中的二十八宿之一，屬二十八星宿之角宿角木蛟。據《石氏星經》中所記：角為龍之首，實主春生之權，亦即蒼龍之角也。乃斗殺之首沖，多凶。又被稱為「天門」或「天關。角禽在天號華蓋星，為水禽，在地乃角木蛟也，又稱蛟龍，傳說中一種能發洪水，善武的水獸。角宿包括十一個星官，分別為：角、平道、天田、進賢、周鼎、天門、平星、庫樓、柱、衡、南門。共計四十五顆星。」

「那這個陣法怎麼破呢？」

「想要破陣較也簡單，步天歌之角宿中曾記：南北天星兩直懸，中有平道上天田。就是說角宿中有兩顆主星，分別為角宿一和角宿二，也為蒼龍的左角和右角，只要找到並點亮這兩顆星便可破陣。」

說完低頭細細觀察起來，三人聽得一臉懵逼，見大哥不再說話，紛紛屏氣凝神，不再言語。片刻后男子伸出手指，朝着圖像上的一顆星內注入真氣，隨後又伸手往另一顆星也注入真氣，整個圖像瞬間便亮了起來。石門緩緩移動，露出一段直通地下的石梯，幾人臉上難掩喜色，紛紛湧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