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希望

天空的雲層被初升的太陽陽光照射，不知不覺變成了一種粉紅色，猶如新生嬰兒的皮膚一樣。

燃燒的孤兒院，火勢越來越大，不時地傳來「咚咚咚」的木頭坍塌掉下來的聲音，伊伊吟唱的童謠聲，漸漸沒了聲音。

余馨韾接過灝辰，讓他躺在自己的腿上，安靜地看著燃燒的孤兒院。

張傑，曹傑，魏哲源三人相視了幾眼后，張傑一屁股癱坐在地上，自責地把頭埋在懷裡。

曹傑深吸口氣，向著魏哲源說道：「馨馨頭上的運動相機都已經記錄下來全部的情況，但是後續的工作，肯定會十分繁瑣，必然要上報給部里，馨馨的狀態估計很難完成檔案的工作，到時候咱們幫馨馨做完就行了，而且.......你和張傑別太自責了，這樣的事情誰也不想發生.......」

魏哲源雙手用力地拍了拍自己的臉，傳來幾聲脆響后回答道：「老曹，如果灝辰醒不了，也許我和阿傑，這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在我們分開的時候，我們倆答應過馨馨，一定會照顧好灝辰.......」

曹傑看著魏哲源更咽的樣子，一時也不知道說些什麼。

眾人就在沉默中等待著劉宣的救援.......

太陽越升越高，讓地面變得更加的明亮，一絲絲的陽光，穿過灰色厚重的烏雲，形成了丁達爾效應，照射在這片空地。

只是大家的心，就像是這厚厚的雲層，根本不是陽光所能穿透的。

時間不停地流逝，哪怕已經發瘋的舞舞，也沒有再繼續嚎叫。

在楊樹林中，劉宣拖著自己的腿，帶著人向著燃燒的孤兒院跑來，看著眼前的情景，馬上來到曹傑的身邊詢問情況。

曹傑低聲講述完這一夜發生的事情后，劉宣沉默了一會兒，走到余馨韾的身邊兒，身邊的魏哲源，張傑和曹傑陸續跟在身後。

只有幾人的小隊，在這一刻站在一起，讓周圍的人自然遠離他們，給他們留出些許的空間。

「馨馨........咱們帶著灝辰先回家吧.......」劉宣不敢去看余馨韾抱著灝辰的樣子，抬起頭對著天空輕聲地說道。

「是啊........該回家了.........」余馨韾眼中看著灝辰，嘴角微微地上揚了起來。

張傑機敏地來到余馨韾身邊，輕聲地說道：「馨馨，我幫你抱著灝辰吧.......」

僅有幾人的小隊，一步一步漸漸地離開孤兒院門口的空地，身影漸漸地消失在楊樹林中。

隨著小隊越走越遠，劉宣頭也沒回地向著身後余馨韾說道：「徒弟，想哭就哭出來吧，這裡沒有外人了，而且回去的工作，大家都可以幫你.........」

余馨韾停下腳步，看著陽光穿過樹葉，手裡緊緊地握著運動相機，上面的血跡在斑駁的陽光照射下，已經變成了暗紅色，所問非所答地說道：「師父.......灝辰，真的要開始轉變了，而我卻沒有保護好他.......」

「不！是我們沒有做到.......」張傑和魏哲源神色痛苦地大聲說道。

余馨韾看向四周的楊樹，聽著樹葉輕微碰撞的聲音，微微搖了搖頭，看向大家擠出一個笑容，語氣極其的平靜說道：「灝辰，已經不再是曾經人們眼中的窩囊廢了，他已經開始改變了，他既然選擇想要當偵探，心裡就應該知道會面對什麼了，在如今的社會上，哪有什麼歲月靜好，總歸要有人負重前行，像那些軍人，緝毒警察，邊防戰士，各個不同職業的人，為了這個世界在努力著.......這次只是發生在了灝辰的身上，也有可能發生在我們每一個人的身上.......」

「馨馨.......」劉宣剛要打斷余馨韾繼續說下去，余馨韾像是沒有聽見一樣，臉上擠出一個笑容繼續說道：「我只會為灝辰感到驕傲，並且會一直陪著他，所以.......這次案件後續的工作，我希望大家不要幫我.......」

張傑張了張嘴，還想說什麼，被曹傑直接拉住，微微地搖了搖頭，深深地嘆了口氣，抬起頭看向樹梢的楊樹葉，微微的晃動。

安靜的辦公大樓里，余馨韾白天依舊在單位整理著檔案，梳理著各地匯總上來的案件，晚上只是安靜地守在灝辰的病床前，一言不發地看著灝辰的容顏，靜靜地坐到太陽再一次升起。

倔強的余馨韾甚至連家都沒有回去過，想要讓自己不停地忙碌，去選擇遺忘一些事情。

魏哲源不停地查閱資料，時不時地拿起電話和張傑溝通著一些醫院的情況。

曹傑摘下自己的眼鏡，走到魏哲源的身邊兒，悄悄地看了一眼余馨韾，輕聲問道：「怎麼樣了？」

魏哲源面對著三塊電腦顯示屏，一心甚至四用，臉上充滿了疲憊，向著身邊曹傑輕聲說道：「暫時還是........嗯........」

魏哲源突然不再說話，看著電腦屏幕前，神色漸漸地開始有了變化。

「我先去醫院了........」余馨韾平靜地說完，劉宣馬上站起來說道：「馨馨，你去完醫院，明天休息一天吧，你都已經連續一個月沒有回家了，就當是回家換換衣服。」

劉宣看著余馨韾要拒絕自己的時候，馬上繼續說道：「我並不是說那個意思，只是.......唉.......算了，你明白我意思就行。」

曹傑看著辦公室掛著的表，指針已經是凌晨一點鐘，馬上向劉宣眨了眨眼睛，責備地說道：「咱們小隊就這麼一個仙女，隊長你這可是嫌棄馨馨了，你的意思我們可是不懂，為了贖罪，你送馨馨去醫院，在送她回家。」

劉宣連忙說了三個「好」字，站起身就要向外走去。

余馨韾疲憊的臉上帶著一絲絲的笑容說道：「我又沒那麼脆弱，怎麼可能不理解你們的意思，我去醫院看看就回家，大夫昨天和我說過，灝辰的情況，也許明天就能醒來，我怎麼可能讓他看見我這副樣子。」

曹傑和劉宣生怕余馨韾又不回家，畢竟這樣的對話在這一個月之中，已經不是一次了，倆人連忙笑著說道：「走吧，還是我們送你吧，畢竟已經這麼晚了。」

曹傑和劉宣不知道的是，這一夜，三人圍坐在灝辰的病床邊，訴說著曾經的趣事，余馨韾臉上帶著久違的笑容，眼睛紅紅的看著灝辰，就是不讓自己掉下一滴眼淚。

因為余馨韾始終認為，自己只要哭出來，就再也沒有辦法讓自己繼續堅強下去，會怕自己徹底的崩潰。

曹傑和劉宣這一夜不停地訴說著過往，看著灝辰安靜地躺在病床上，內心同樣有著不輸余馨韾得難受。

魏哲源雙眼緊緊地盯著電腦上面的論文，突然興奮地從椅子上蹦了起來，大聲地歡呼，只是安靜的辦公室，竟然不知不覺只有自己一人。

魏哲源看著牆上的鐘錶，已經凌晨三點，看著電腦屏幕上，一個叫做石陌開的女博士照片，心中記下地址，拿起手機就要給余馨韾打電話。

只是很快魏哲源冷靜了下來，放下了手機，心中充滿著希望，向著辦公樓外面跑去，快速地開上車。

哪怕已經是深夜，魏哲源依舊在首都繁華的街道上飛馳，心中不自覺的大聲告訴自己：「灝辰，你有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