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0 章 暴風雨

第 170 章 暴風雨

衛以惜在森林晨跑時,看到小傑獨自坐在大樹下,稚嫩的小臉一臉深沉,而他的手中緊緊攥著一張紅色的獵人證。

他瞥了一眼后,徑直跑過。

這一天還是到了。

中午,小傑告訴米特他要去參加獵人考試,米特不贊同,兩人吵了幾句,最後米特要求小傑在一周內釣上沼澤的主人。

隨着時間一天天過去,最後一天,米特來找他。

「在到達獵人會場之前,小傑他就拜託你了。」米特低垂著頭,劉海遮住眉眼,聲音透著滿滿的疲憊。

衛以惜認真應下。

隨後米特沉默著,沒有說話。

衛以惜看出她的欲言又止。

「小傑他一定能成為獵人的,不用擔心。」那孩子的天賦很高,而且還有着動物一般敏感的野性,這會讓他在面臨生命危險時有着決定性的優勢。

米特擦掉眼角的淚,「畢竟是那個人的孩子,父子倆真的是……」

衛以惜有所察覺她的話中意,「金?」

米特明顯愣了下,「你認識金?」

「恩,曾經一起旅行過一段時間。」

米特嘆了口氣,「他還好嗎?」

「我一直沒有聯絡過他,但應該過的不錯。」他能看出來金每天雖然狼狽,但過得很開心。

「是啊……那傢伙怎麼可能讓自己過的不好。」說這話的米特看起來有些悲傷,也有些落寞。

外面忽然開始吵吵嚷嚷,原來是小傑成功釣上來了,引來一群人圍觀。

這下米特沒有理由再阻止了。

在兩人好好道別後,衛以惜和小傑在傍晚一齊踏上了離開的小木扁,到達港口後分開。

臨分開前,小傑還戀戀不捨的邀請他一起參加獵人考試,最後被他拒絕了。

隨後他繞了一大圈,為了避免被認出,買了一身新衣服換上,還套上了一身黑斗篷。

本想趕快趕過去,在路過一個路邊攤時,上面掛滿了小孩子喜歡的各種動物玩具,他為了穩妥,還是買了一個面具戴上。

他買的動物面具是一隻黑貓,兩隻眼睛為了圖省事被畫成眯縫的樣子,嘴就是普通的三瓣,整體看起來有種狡猾的偷腥貓的感覺。

至於為什麼要這麼遮遮掩掩,而不是光明正大的陪着小傑一起考試,主要是他不希望在面臨危機時小傑會產生依賴別人的心理,米特也很明白他不可能一直保護小傑不受一點傷害,所以才只要求他陪到會場之前。

有句俗話說的很對,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正像他和小傑,與其一直在明處保護他,還不如在暗處保護的同時培養他應對危機的能力。

他的裝扮很可疑,周圍的人時常會投奇怪的目光。直到他坐上了去獵人考試會場的船。

船很大,但是上面遍佈紅銹,看起來年頭相當長了,船隻的船長是一個紅鼻子的矮胖男人,他的手下有很多強壯的水手。

他上船的時間不早,接近黃昏了,人數已經不少。

他掃視了一圈,沒有發現小傑的身影,於是找了個相對安靜的角落盤腿坐下,用黑色的布料往星嶠的劍鞘纏。

就在他剛剛把布料纏好后,一個暴躁的聲音就打斷了他的安靜。

「喂,戴面具的可疑傢伙,你起來,這是老子的位置。」

衛以惜抬眼看去,是一個面露兇惡的中年人,腰間還別着一把匕首。

中年人輕蔑地俯視着他,「看什麼看,連真實面貌都不敢露出來,還膽敢參加獵人考試,我看你八成連第一關都過不了,還不如趕緊夾着尾巴回家吧。」說罷,大笑了幾聲,周圍的人聽見,也跟着偷笑。

衛以惜沉默了兩秒,撐著劍站起身。

中年人不自覺往後退了一步,沒想到這人看着瘦,居然要比他高出半個頭。

但周圍還有人在看着,他不能太過丟臉,只好強撐著繼續說,「聽見沒,趕緊給老子讓開!」

衛以惜沒有跟他嗆聲,原本他就打算換到船桿上獃著去,下面太吵鬧了讓他有些心煩,秉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邁開步子就想讓開。

可是,你的退讓不一定會減少麻煩,反而還可能讓麻煩變本加厲。

「等等,老子讓你走了嗎?」

中年人一看這人平白長了個大個子,實際上是個任人拿捏的軟柿子,不由的想藉機提高自己的威望。

衛以惜停住腳步。

中年人咧嘴一笑,「你要是現在把你的面具拿掉,我就考慮讓你走。」

周圍人一聽,也都幸災樂禍的看着,好奇這個黑貓面具下的長相,猜測究竟是長的太丑,還是別的什麼緣故。

但中年人怎麼也沒想到,對方居然在聽了他的話后,想要裝作什麼也沒聽到的邁步離開,這讓他的火一下子起來了。

他一邊上去想要抓住衛以惜的胳膊,一邊說着,「喂喂,別走啊,你沒聽見老子說話嗎?」

可下一秒,他就感覺一陣天旋地轉,自己不知怎麼就咚的一聲趴在了地上,身體動不了了。

旁人則都看傻了眼。

他們看到面具人用了幾個簡單的動作,先是手肘,然後是回身一別,眨眼間中年男人就□□脆利落的放倒在甲板上,身體與木板撞擊發出咚的一聲。

「怎麼了?」紅鼻子船長聽到嘈雜聲走了過來。

他看見了地上的男人,又看見帶着面具的衛以惜,很快就瞭然了因果。

「把這傢伙扔下去。」船長深深的看了一眼衛以惜,接着毫不猶豫讓幾個船員把中年人扔回港口的地面上。

一時間周圍人都被這雷厲風行、不近人情的樣子嚇了一跳。

「我警告各位,一旦上了船,就是進入了我的地盤,勞煩找麻煩之前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實力。」

「好了,各位準備好,我們即將啟航。」

「等等。」衛以惜道。:

船長看向他,「你還有什麼事?」

衛以惜,「勞煩再等一會兒,後面應該還有人。」

船長皺了皺眉,「好吧,那就再鍾,但是他要是還趕不上,也不能再延遲了。」

衛以惜點頭,轉過身走到船帆下,抬頭看了一眼后,跳到了最高的船桿上,閉上眼感受着迎面吹來的海風。

一名壯碩的船員走了過來,他有些不滿道,「船長,你為什麼要聽他的要求?」

船長背着手,嘆了口氣,「你的眼光還是太淺,再練練吧。」

船員一聽頓時不樂意,「怎麼,難不成您還怕他?我看他沒什麼大不了的,不然我現在就叫他下來,我們打一架。」

船長看了他一眼,冷笑一聲。

船員看他的樣子似乎不信,奮力解釋,「我現在在所有船員里,臂力已經排的上前幾了。」

船長懶得再跟他解釋,背着手慢悠悠往回走,留下了句敷衍的三個字,「隨便你。」

夕陽的餘暉灑在海面上,波光粼粼,海鷗在空中盤旋。

感受到船身開始移動后,衛以惜睜眼,細碎的光映入他的眸中。

來了。

有兩道急促的腳步聲在港口響起,衛以惜沒有回頭,而是緩緩坐下,背靠在船桿上。

其中一人大吼了幾聲,卻發現船絲毫沒有停下等他們的徵兆,隨即腳步停了下來。

但很快,兩人的腳步聲再次急促,緊接着一道破空聲,一道銀色的線纏在衛以惜身邊的船桿上,兩個黑影拖拽著,像是盪鞦韆一樣落在了船上。

船長聽到動靜,沒說什麼,船緩緩的開向遠方。

船開的還算平穩,但是這並不能有助於衛以惜的暈船。

雖然不到想要嘔吐的程度,但他能感覺自己的胃裏直冒酸水,十分不適,他現在最大的願望就是立刻下船,腳踏實在的大地。

奈何路途遙遠,他想想接下來的幾天就不想動彈,也不想思考,維持了一個動作在船頂坐了很久。殊不知在旁人看來,這人深不可測,不為所動的樣子已經深入人心。

船上也有部分人暈船,趴在船邊吐的天昏地暗。

船長帶着船員經過,「連這點風浪都經不住,真是沒用。」

說罷,他看了一眼船頂巋然不動的衛以惜,眼露讚賞。

「不如多向身邊的人學習學習。」

中途有人鬧事,一陣嘈雜過後,船長忽然叫船員收起船帆。

船員在收風帆的時候抬頭看了一眼,這時衛以惜已經睜開了眼,正站在船桅上眺望有些暗沉的天色。

「喂,船長說馬上暴風雨要來了,你要不要回船上躲避一下?」

衛以惜回頭看他,然後點了點頭,倏的跳下,輕巧着地,慢悠悠的走回了船里。

船員眼神中帶着羨慕,「什麼時候我也能有這種身手就好了。」

他身邊的船員們都哈哈大笑。

果然沒過多久,遠處就出現了一片濃黑的烏雲,海風也愈發猖狂,風雨欲來。

而在天氣變差的同時,風浪也大了起來,原本平穩的行駛開始上下的劇烈波動,讓本就暈車的一些人大感煎熬。

衛以惜實在是胃裏難受,於是選擇閉目面壁,因為他帶着面具,沒人注意到他的臉色蒼白,更沒人知道他心裏正在衡量跳到海里游泳到目的地的可能性。

但在他做好決定前,暴風雨來臨了。

船像是一片樹葉在大海中浮沉,船里的人和物品也跟着東倒西歪,不成樣子。

衛以惜本來一點都不想動,可奈何他不動別人也會被動砸上來,他已經連續躲開翻滾的人和十六個砸向他的物品,最奇怪的是,無論他躲在哪總會處於下一次船浮沉時傾倒的目標點。

在這期間遊刃有餘的除了他還有幾個人,小傑在踩着一個木桶來回滾著玩,還有一個躺在吊床上睡覺,最後一個則坐在中間吃蘋果,神奇的是沒有一個東西砸中他。

相比之下,衛以惜所在的地方簡直是災難現場。

這不,這次沖他來的不是一個人了,而是堆疊在一起的一團人,直直的朝着他壓過來,期間各種尖叫哭喊充斥着耳朵。

衛以惜感覺自己的太陽穴抽動了一下。

他在人團滾過來之前及時避開,反重力的跳向相反的方向,中途抽開了幾個飛著的瓶子,攥住了掛在牆壁上的一摞繩子。

接着,以所有人都沒有看清的速度繞來繞去,眾人正被船的翻滾弄得暈頭轉向時,再低頭一看,發現自己的身上居然被繩子捆住了,再歪頭看看其他人,同樣也是。

他們被一條繩子給綁在了一起,兩端則牢牢地釘在船板中,除了有點緊之外,倒是也沒什麼不適。

他們中有人正疑惑著這是幹嘛,也有人嚷嚷着解開繩子,憑什麼無緣無故綁起他們,但很快他們就發現了,通過繩子的作用力,船的左右搖晃居然沒再讓他們左右翻滾,而是撐起來綳直,這下他們反而還覺得省勁了。

天知道他們剛才那一頓無奈的翻滾有多麼痛苦煎熬,差點就成為了在地上翻滾潑灑的水壺,吐的滿船都是食物殘渣了。

「哦豁,這就是所謂的一條繩上的螞蚱吧!」帶着墨鏡的男子挑了挑眉說,他就是跟小傑一起上船的人。

睡吊床的金髮少年掀開眼罩看了眼,然後又重新睡了回去。

小傑則找了個繩子的空處,自己鑽進去綁了起來,他驚喜道,「太好了,這樣大家就可以放心的睡覺了。」

他扭頭對衛以惜燦爛一笑,「貓面具的大哥哥,謝謝你。」

雖然看不到臉,但從身形觀察,小傑覺得這個人應該是挺年輕的,而且……

小傑眨巴了一下大眼睛,「我感覺大哥哥你身上有股熟悉的味道,我們在哪裏見過嗎?」

為了防止暴露自己,衛以惜刻意多穿了幾層衣服顯得壯了許多,他裝模作樣的背起了手,然後緩緩搖了搖頭。

誰知,星嶠聽到小傑的聲音,在腰間動了下,似乎想出來,衛以惜一把摁住它,僵硬的轉過身回到原先的角落。

小傑疑惑的歪了歪頭,在他看來,面具人不知道怎麼了,忽然按著腰步伐僵硬的走了,他猜測是不是腰部有舊疾,在陰寒天氣下複發了。

衛以惜走回角落時,星嶠還在掙扎,衛以惜死死按住他,小傑眼睛還在看着他,他不能暴露。

這時,忽然晝亮一片,緊接着轟隆隆的雷聲大作。

聽見雷聲,星嶠頓時老實了,原因可能是之前被當做避雷針的心理陰影,衛以惜鬆了口氣,如果它非要固執出來,那自己可就要費勁了。

船長駕駛船隻的技術嫻熟,甚至把航海船開成了飆車的感覺,一群人拿着個膠袋吐了又吐,整個船艙都散發着一隻酸臭的難聞味道。

衛以惜坐在角落面對牆壁,閉着眼睛放空自己,以此來舒緩暈船的痛苦。

途中船長還藉著大浪起飛了一次,差點讓衛以惜沒繃住吐出來。

隨後一段時間衛以惜緊緊盯着船長,心想要是敢再來一次就直接打暈。

船長摸摸脖子,忽然感覺有點冷。

幸好船長之後沒有再進行這種騷操作,衛以惜也就沒有落得毆打考試人員的下場。

船長把舵交給別的船員,自己下來問幾人的名字,以及想成為獵人的原因。

除了衛以惜以外幾人都紛紛說了,其中金髮和墨鏡還因為不想說理由吵了起來。

最後船長居然掏出了獵人證,告訴他們考試已經開始了,必須要說明原因,等等一系列活動。

衛以惜則在角落安靜的當一個蘑菇,兩耳不聞窗外事,他現在正在集中注意想像自己擁有一個鐵胃,這樣才不會讓胃酸倒灌出來,至於其他人說的,一個字也沒進耳朵。

更是因此錯過了重要的一件事,一名名叫酷拉皮卡的金髮少年說要找幻影一位旅團報滅族之仇。

而後面發生了什麼,他更是一概不知。

後來暴風雨過去,天氣放晴,他才重新睜開眼睛。

等他回到甲板,船長和三個人都在外面,船長正跟他們說三人都合格的消息。

聽到身後傳來動靜,所有人都回頭。

衛以惜就那樣站着,沒有說話,也沒動作。

幾人臉上露出驚訝的表情。

船長大驚失色,「對了,我差點忘了您了,您是為什麼要當獵人呢?」

他心中大驚,高手就是高手,氣息隱藏的方式也高人一等,他差點完全忘了這個人了。

衛以惜遲疑了一下,才開口,「丟了,補辦。」

頓時,所有人星星眼看着他。

衛以惜:「……」早知道換個借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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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獵同)什麼!我又被丟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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