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生死決戰
「大楚主帥戰信羽傷勢如何？」武羲和根據原主的記憶，想起了自己是如何受的重傷。
楚人率軍擾大周邊城，邊城守將貪功冒進，中了敵方的埋伏，致使大周北方邊境失去十座城池，令朝野上下震驚。
作為大周最年輕有為的將領，武羲和自然而然地被大周皇帝姜黎派到北方邊境去收復失地，救邊城百姓於水火之中。
武羲和在作戰中喜歡親力親為，衝鋒陷陣，最危險的地方總是沖在第一個。
這也是她深受眾將士愛戴的重要原因之一，她小小年紀能夠服眾可不是因為出身將門、身份顯赫，而是她凡是身先士卒，又武藝高強。
沒想到這次遇到的對手，也是和她一樣的性子。
大楚的戰信羽，武羲和早聞大名，其人力大無窮，一桿長/槍更是使得出神入化，鮮有對手。
但他可不是莽夫，作戰沉著冷靜，指揮有方，有勇有謀，連武羲和的父親都曾說他是大楚最優秀的統帥。
戰信羽也就二十齣頭，年輕氣盛，聽聞武羲和武藝不凡，很想與之一較高下。
他竟下了戰書要與武羲和比試，賭注便是那十座城池。
若是武羲和勝了，他便把十座城池還給大周，若是武羲和敗了，就要乖乖撤兵，從此大周再也不能要求歸還這十座邊城。
武羲和少年成名，她覺得自己作戰時已經夠大膽了，有時候內心甚至有些狂傲，畢竟自她領兵以來從未有敗績。
沒想到這戰信羽要比她狂上百倍，十座邊城，竟要一戰定勝負。
戰信羽若是輸了，大楚皇帝知道了難道不會責罵他？
哦，聽聞戰信羽深受大楚皇帝寵愛，寵臣確實是可以狂一狂的。
武羲和盤算了一下，決定接受對方的挑戰。
於她而言，若是贏了，自然是歡歡喜喜，本來還想著需要經過曠日持久的征戰才能收復失地，如今只是一戰，要省去多少糧草和兵力。
她雖然出身將門，但她並不喜歡戰爭，身邊鮮活的生命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沒了，這種感覺太讓人難過了。
她喜歡沖在前面，也是希望自己的弟兄能少一點傷亡，將我方損傷降到最低一直是她作戰的宗旨。
若是輸了，她也完全可以不認賬，就說此事是自己擅作主張答應下來的，大周皇帝根本不認可，先撤兵，過幾日再與戰信羽計較也不晚。
她可不敢真的拿十座城池做賭注，誰讓自己不是寵臣呢？
武家雖然軍權在握，但在朝中卻是頗受排擠，那位權傾朝野的張敬之張大人對父親多有猜忌。
父親為人耿直，一直不願依附於他。
雖然答應了戰信羽的挑戰，但武羲和卻是沒有信心真刀真槍地與對方硬拼，畢竟自己是女子，雖然她從小舉重物練力量，但總歸受身體所限，若是與傳說中力大無窮的戰信羽交戰，她知道自己在力量上勢必要吃虧。
不能硬拼，那就只能智取。
武羲和提出要與戰信羽比試騎射，兩人在飛奔的戰馬上各自射箭，看誰先被射下馬，誰便輸了。
武羲和的騎射一向很好，軍中無人是她敵手，雖然這個比試是以命相搏，但上了戰場，誰又不是拿命在拼呢？
若是贏了，她的弟兄們就不用與敵人廝殺了，就可以平平安安回去與家人相聚了。
武羲和本來還擔心戰信羽會不同意，但沒想到對方狂傲得很，聽回來的信使稟報，戰信羽聽到武羲和提出的比試之法后，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戰信羽也是有狂傲的資本，他從小練騎射，十四歲以後在大楚便無人能出其右。
他在武藝上可以說沒啥弱點，要招式有招式，要力量有力量，各種兵器都很嫻熟。
況且這大周北境的十城本來就是他打下來的，即便又給丟了，皇帝難道還能怪他不成？
這句心裡話要是被武羲和知道，估計能把武羲和氣得夠嗆，人家做寵臣就是可以這麼任性，可憐她武羲和卻是要思慮種種。
同樣是年輕有為的將軍，待遇咋就差那麼多呢？
決戰那日，武羲和穿上了她的護心甲。
這件護心甲是母親特意找了京城裡最好的工匠打造的，比普通的鎧甲更堅硬，尋常的刀劍很難刺穿。
這些年來，武羲和一點點長大，不僅容貌出眾（好看的人，女扮男裝自然也是很好看的），還武藝超群，習兵書也比庶出的兄長領悟得更快，母親看在眼裡，是又高興又心疼。
高興自己的孩子如此優秀，文武雙全，謀略過人；心疼自己的孩子從小便失去了她這個年齡該有的歡樂，需要擔當起本不該由她擔當的重任。
知道武羲和要上戰場，母親知道自己無法陪伴在側，唯有這件堅硬的護心甲寄託了她的關懷。
剛入伍時，武羲和只是個士兵，不想搞特殊化，便沒有穿母親給的護心甲；後來自己做了將軍，她又覺得護心甲有些沉，常常偷懶不穿，仗著自己功夫好，倒也沒有受傷。
這次與戰信羽生死決戰，又是比試弓箭，武羲和倒是覺得穿這件護心甲再合適不過了，不僅是因為護心甲比普通鎧甲質地堅硬，還因為她深信母親的愛能護著她、守著她，讓她無往不勝。
這是武羲和第一次見戰信羽，戰信羽比她想象中要長得英俊。
她原以為對方會是三粗的絡腮鬍漢子，倒是沒想到此人面色白皙清秀，若是不穿戰袍，完全就是個俊朗書生的模樣。
武羲和覺得自己有點神經，這是來打仗的，又不是來相親的，你管人家長得是英俊還是粗俗呢？
「沒想到大名鼎鼎的武將軍竟然是個好看的小白臉，我看若是做女子裝扮，恐怕比我大楚皇宮的美人更勝一籌。」
武羲和發現這個叫戰信羽的敵軍主帥比自己更神經，她好歹只是在心裡評價一下對方的容貌，沒想到對方竟這樣大言不慚地說了出來。
要是換個人，明明是男兒身，被人說長得像女人，估計能氣得夠嗆，但武羲和倒是無所謂，她本來就是女子，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從小到大，有太多人說她男生女相。
在家中，有母親替她遮掩，為了不讓其他人看出端倪，她從不過分與人親近。
到了軍中，其他人也就開玩笑地說說，並沒有人真的懷疑過她是女子，女扮男裝可是欺君之罪，好好的將門之後何必來軍中自討苦吃？
看到戰信羽哈哈大笑的模樣，武羲和不氣也不惱，她可不能中了對方亂她心神的計謀，自己越生氣，對方就越高興。
「多謝戰將軍誇獎，戰將軍生得也很是俊俏呢，膚白貌美，若是塗上脂粉，想必也會令大楚皇帝陛下的六宮粉黛無顏色呢！」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武羲和在吵架一事上還是極有天賦的。
果然，她這番話把戰信羽氣得滿臉通紅。
戰信羽本想激怒對方，在比試前先亂了對方心神，可他萬萬沒想到，武羲和竟然不為所動，反倒是自己竟被對方給氣著了。
武羲和也是歪打正著，她也沒料到這番話對戰信羽居然有那麼大殺傷力。
戰信羽最討厭別人說他俊俏了，他是多麼渴望自己的長相能夠威猛一些呀，哪怕三粗也好，可偏偏父母給了他一張俊秀的臉龐。
為了看上去威猛些，他也曾留過絡腮鬍子，可是怎麼看怎麼彆扭，別說其他人看不慣，他自己對著鏡子也覺得絡腮鬍和他這張臉實在是太不搭了，最終只能無奈地放棄了。
因為他長相清秀，而他們大楚皇帝又有斷袖的癖好，他又好死不死深得皇帝信任，坊間紛紛傳說戰將軍雖然戰功彪炳，但這些年之所以升遷如此之快，全是因為相貌出眾，是皇帝的心上人。
戰信羽覺得自己真的是太冤了，明明自己是靠戰功才贏得了如今的一切，怎麼到了其他人嘴裡事情就變味了呢？
可是他又能怎麼辦呢？
總不能把傳閑言碎語的老百姓都抓來吧，況且說這些的還不止普通百姓，不少朝中官員也在背後竊竊私語，難道都抓嗎？
人家又沒當面說，背後悄悄議論也沒犯大楚的哪條律例。
戰信羽真想對著這些腦洞大開的人吼上一句：「老子明明可以靠才華，為啥要靠顏值？」
所以聽到武羲和說自己令大楚六宮粉黛無顏色的話，戰信羽的憤怒值真的是幾乎到了極點。
「你我二人也別耍嘴皮子了，一會兒弓箭之下見真招吧。本將軍定要讓你看看什麼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戰信羽努力剋制著自己的憤怒，但似乎無濟於事。
「可是剛剛要耍嘴皮子的明明是戰將軍你呀，我還以為你們大楚的規矩是武試之前先文試呢，誰口才好便先贏下一局。」武羲和覺察到了對方的憤怒，她決定再添一把火。
騎射之時，最忌心神不寧，可不是她要做這個小人的，是對方先動得口，那可就怪不得她要窮追猛打了。
「如此伶牙俐齒，看本將軍把你的門牙給射下來，你還如何巧舌如簧？」
戰信羽發現自己在吵架一事上完全不是武羲和的對手，他真的挺後悔當初為何要出言挑釁，一上來就搭弓射箭，難道不好嗎？
哎，只能怪自己嘴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