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突發之事
不多時，一道渾厚的嗓音從遠處傳來。
「凌旺，這是怎麼回事？」
隨着此話落下，一位下頜三縷黑須，面相儒雅，身着雲錦道袍的中年落在了擂台之上。
他幾步走上前，查看了一番不省人事的軟甲青年傷勢，隨後取出一枚瑩白丹藥，喂其服下。
半跪在地的少年抬起頭看着這一幕，神色驚惶，帶着幾分不知所措。
「雲...雲族伯，我也不知，剛剛我和逸成族兄在比斗，不知怎地，我發動攻擊后族兄沒有避開，也沒有回擊，變成了現在這般模樣。」
說到此處，少年將話音一頓，似是想起了什麼，不確定道：「方才我好像在族兄額間看到了一縷黑氣。」
凌雲聞言手中靈力即刻運起，捏了一個繁雜法訣，對準凌逸成丹田位置拂去。
下一瞬，一縷黑氣從軟甲青年額間顯現，匯成了一個『屰』字，隨後轟的一聲徹底消散。
眼見此景，凌雲面色驟變，下意識望了一眼正朝此處走來，清麗絕倫的白衣少女。
見族伯面帶憂色望着自身，凌瑤菡步伐微頓，心中雖覺奇怪，但還是先開口問起了族人的傷勢。
「雲族伯，逸成族兄他如何了？」
凌雲定了定神，勉強回道：「我喂他服下了療傷用的中品益血丹，傷勢正在癒合。」
思及方才所見，凌瑤菡遲疑片刻，繼續問道：「不知族兄他身上的黑氣是否已除盡？」
提起此事，凌雲的面色變得異常凝肅。
「目前還無法確定，需要族長用驅魔寶鏡查探一番方能定論。
這種『屰』字咒法並非第一回出現，瑤菡，當年你的娘親遭受暗算，手法同這次如出一轍。」
聽到此處，凌瑤菡再也無法維持臉上的鎮定，她輕拿開凌怡搭在她胳膊上的雙手，快步走上擂台，急聲問道：「既如此，我們是否可以順藤摸瓜，查出當年之事的幕後真兇？」
凌雲低頭瞧了瞧仍處於昏迷狀態的青年，輕聲嘆道：「眼下尚無法下結論，得等逸成醒來，問過具體情況，再做進一步打算。」
凌瑤菡抿了抿唇，她也知曉調查一事急不得，只是事關自家娘親，她心中難免焦慮。
在原地躊躇片刻，她斟酌道：「族伯，瑤菡打算先回去將此事告知娘親，也好做一些防備。」
話落，凌雲頷首道：「去吧，雖然是在族中，但如今發生這樣的事，小心些總是沒錯的。」
得了應允的凌瑤菡先是朝中年萬福一禮，隨後轉過身，面帶歉意看着凌怡，正待開口說些什麼，卻聽對方率先道：「我同你一起吧，我也好些天沒去看望茹姨了。」
凌瑤菡一怔，隨即笑道：「也好。」
兩人一同動身，沿着青石小路朝東北方向前行。
凌氏族地建築整體呈八卦分佈，她們現在位於西南方向的坤位，而盛茹的住所位於東北方向的艮位，相隔較遠。
穿過十餘處亭台樓閣，橋廊齋榭，兩人的步伐漸緩，一座清幽小院映入了眼帘。
凌瑤菡素手推開院門，便見一位衣着素雅的女子正在侍弄著靈草。
其體態纖弱，雖然也是修士，但卻給人一股弱不禁風之感。
看着自家娘親這般模樣，凌瑤菡鼻子微酸。
若沒有當年之事，眼前之人或許早已築基，而不是像現在這般，修為接連倒退，無法動用靈力。
她們並未刻意掩藏行蹤，院門推開的吱呀聲響驚動了盛茹，後者手中動作微頓，抬頭看向院門所在，見是自家女兒，面上瞬間露出了和善笑容。
「兩個小丫頭，杵在門口做什麼，快進來。」
盛茹拍了拍手上的灰泥，走至古井旁的瓷缸邊，用木勺舀了清水，將雙手仔細清洗了一番。
身為母親，自家女兒的情緒變化自然瞞不過她的感知。
將手上的水珠擦凈，她轉過身，對着正朝她行禮的凌怡虛手一托，示意不必多禮，隨後目光直視着白衣少女，溫聲詢問道：「菡兒，你是否遇到了什麼事？」
凌瑤菡咬了咬唇，直言道：「娘，逸成族兄在擂台比斗時受傷，雲族伯說族兄的情況和當年您的遭遇極為類似。」
乍然聽到與自身相關之事，盛茹腦海中有片刻的空白，不過隨後便反應了過來。
「你是說『屰』字咒法？」
「正是。」凌瑤菡心內滿是擔憂，「娘，當年之事尚未查清，如今此類事情再現，您一定要萬分小心。」
盛茹點了點頭，面上神色頗為凝重，「菡兒放心，我會注意的。」
如此說着，她在院內來回踱了兩步，琢磨道：「當年我是在族外遭遇的襲擊，難道說幕後之人已經將黑手伸向了族內？」
凌瑤菡沉默片刻，試探著問道：「娘，幕後真兇雖然一直沒找到，但您心中早有猜測，對嗎？」
話落，盛茹步伐一頓。
過了好半晌，她抬起頭，語氣中有些許苦澀。
「早有猜測又如何，事實上不僅是我，你爹還有族長他們對於當年之事，均是心中有數。
可惜凌家現在整體實力不如對方，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我們什麼都做不了，空口無憑，冒然行動絕對會被對方反咬一口。」
聽到此處，凌瑤菡已知自家娘親所指為何。
「是柳家？」
聞言盛茹眸中閃過一絲恨意，「除了他們，還能有誰？
這些年原本依附凌家還有墨家的一些小勢力紛紛背叛，投靠了柳家，如今這歸雲島，可謂是他們一家獨大，早已不複數百年前三家鼎立之勢。
別說沒有證據，即便證據確鑿，我們也奈何不了柳家。
菡兒，你要記住，這是一個實力為尊的世界，弱者即便佔了理，在強者面前也終究只是螻蟻。
娘這輩子道途已斷，沒什麼指望了，他們再對我出手的可能性極低。
所以比起我，你更應該小心。
逸成的資質在族中年輕一輩里是數一數二的，柳家此次的目的不言而喻。
你是萬年難遇的全靈根修士，柳家絕不會放任你成長下去。」
聽聞此言，凌瑤菡心神微凜，垂在身側的雙手緊緊握起。
她好不容易能夠修鍊，絕不會讓任何人壞她道途。
娘親的仇她一直牢記在心，有朝一日，待修為足夠時，她會徹查一切，參與此事之人她一個都不會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