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一直爽

正值夏夜，悶熱難耐。

體育館內，就像是一個巨大的桑拿房。

高浩然這個小胖子，早就被蒸成了「水人」。

汗水如雨水般，順着他的額頭流下，遮住了眼帘，讓他都有些睜不開眼。

高浩然隨手抹了把汗，目光鬼使神差地瞥向窗外。

此時的體育館外，燈火通明。再加上所有窗戶都是大開着，高浩然一眼就看到了站在窗口的林墨。

「我靠！」

看到林墨手裏拿的東西，高浩然那圓溜溜的綠豆眼，一下子放大了好幾倍，瞪的滾圓。

「烤串！」

「啤酒！」

「我靠！還有羊肉串！？」

高浩然忍不住吞咽起口水。

這是人做的事嗎？

這是人能做出來的事嗎？

我在裏面揮汗如雨，你在外面吃串喝酒？

說好的兄弟情誼呢？

體育館內的其他學員，也好像察覺到了什麼，紛紛朝窗外望去。

這一望，頓時，整個體育館內，滿地都是吞咽口水的聲音！

「禽獸啊！」

「無恥啊！」

「我們在裏面累死累活，你卻在我們面前吃燒烤？」

「還有底線嗎？」

「還有良知嗎？」

「人類的悲歡，果然是不相通的啊！」

衝刺班的幾百號學員，都在心裏把林墨罵了十七八遍——但凡你還有點節操，也不該在我們面前吃串喝酒啊！

只能說是毫無節操！

就連衝刺班的老師，都察覺到了有些不對勁，也轉頭看向林墨所在的位置。

這一看，老師的臉色也黑了下來：「誰認識外面這個人？」

「是我們學校的林墨，聽說今天剛剛放棄高考！」說話的不是高浩然，而是海城武道高中的其他高三學生。

「果然是武道高考的淘汰者！」這位老師也算是海城市的名師，素來看不起差生，「你們別看他現在吃吃喝喝很開心，將來有的是他哭的時候！而你們，雖然現在咬牙堅持很辛苦，但未來卻有着無限光明的前程！——都大聲地告訴我，你們是想要現在一時爽、還是想要以後一直爽？」

「一直爽！」

「一直爽！」

「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

「今天不努力，明天徒傷悲！」

「苦練，幸福一輩子！」

名師不愧是名師，簡簡單單幾句話，就讓衝刺班裏的學員們激動得嗷嗷直叫。

「這群人在喊啥呢？」窗外的林墨，根本沒想到這一幕是自己手中的烤串引起的，「要不是知道裏面是高考衝刺班，我還以為是在搞傳銷呢！」

不過，裏面的喊聲越歇斯底里，外面的林墨就越開心。

「內卷指數居然又漲了一大截，直接達到了20！」

戰鬥技巧剛剛突破到二階的林墨，彷彿已經看到三階在向自己招手了。心情大好的他不由喊道：「老闆，再來十串羊肉串！」

吃着燒烤，喝着小酒，看着跳動的內卷指數……不知不覺，兩三個小時就過去了。

衝刺班裏的學生陸續走出來，不少人都向林墨投去了鄙視的目光，讓林墨不禁有些莫名其妙——我有得罪他們了？

「你就是十班的林墨？」一道白衣身影不知何時站到了林墨身前，蹙著秀眉，冷聲質問道。

「有什麼事嗎？」林墨抬頭一看，是一名略有些眼熟的女生，應該還是海城武道高中的學生。

「沒別的事，就是提醒你一下，別在這裏給我們學校丟臉！」女生說完，甩袖離去。

「好高冷！」林墨不由摸了摸鼻子，卻沒把對方的話放在心上。

「墨哥！」

很快，高浩然也走了出來。

他雖然渾身被汗水浸濕，四肢充斥着酸痛，但還是難掩激動：「墨哥，這衝刺班的培訓效果，實在是太好了！就這麼短短几個小時，我就明顯感覺到了自己在進步！衝刺半個月，我在這裏的進步，恐怕抵得上十公斤的拳力……」

高浩然一衝出來，就噼里啪啦說了一堆。

不過說着說着，他卻突然閉嘴了。

「墨哥在外面辛辛苦苦等了我兩三個小時，我卻一出來就炫耀我的進步……我這樣做，也太不是人了！」高浩然忍不住心生愧疚。

他充滿感激地看着林墨：「墨哥，辛苦你了！」

「這有啥辛苦的啊！」林墨只是在外面喝酒、吃串，順便刷刷內卷指數——這能算辛苦？

「墨哥！」高浩然動容道，「等我考上了武道大學，一定不會忘記你的！」

「我也不會忘記你的！」林墨也有些動容道。

多好的兄弟啊！

不但白天上課時拚命給自己刷內卷指數，晚上放學了還要來高考衝刺班，加班加點幫自己刷內卷指數！

要不是高浩然，林墨還真不知道這裏能刷「戰鬥技巧」呢！

更舒服的是，旁邊還有個燒烤攤！邊吃邊刷，實在是爽！

「浩然，明天我還來陪你！」林墨毫不猶豫說道。

這麼好的地方，林墨怎麼可能不天天來？

高浩然更加感動：「啥也不說了，墨哥！好兄弟，一輩子！」

正在這時，不遠處路過兩道基里基氣的身影。

那兩道身影你儂我儂：「好兄弟，一被子！」

林墨的家，是在距離海城武道高中不遠的一個老小區。

回到家時，已是晚上十點多了。

客廳的燈還亮着，林父、林母也都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等著。

「爸，媽，你們怎麼還沒睡？」

「小墨啊，最近學習壓力是不是很大啊？」林父關切問。

「不大啊！」林墨想都不想便道，「在學校躺着玩了一天呢！」

林父卻有些不相信林墨的話，繼續關切道：「小墨啊，你也不要給自己太大的壓力，你就算沒考上武道大學，爸媽也不會怪你的！」

林母也在旁說道：「是啊小墨，可千萬別累壞了身子！」

「壓力？沒有壓力啊！」躺了一天，能有啥壓力，「爸，媽，你們放心，我一定會考上武道大學的！」

說完，林墨便走進自己的房間洗刷去了。

林父、林母臉上的擔憂，卻一點都沒減少。qδ.o

「孩子的高考壓力，實在是太大了！」林父點了根煙，皺着眉說道。

「是啊！孩子長大了，都學會說善意的謊言了！」林母眼中閃爍著些許淚花，「這麼晚才回到家，還說學習壓力不大呢！」

「可不是嗎！」林父重重地抽了一口濃煙，嘆道，「而且他身上還有酒味，肯定是壓力實在太大了，才喝點酒解解壓！」

「真是太不容易了！」

林墨當然不知道父母之間的對話。

此時，他已經躺在了床上，苦思冥想着明天該怎麼給同學們打雞血，才能刷出更高的內卷指數。

突然，林墨的眼睛猛地一亮，兩眼近乎迸發出實質性的光芒來：「就這麼干！明天我要玩一票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