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親手給她戴玉簪
侍女端來盥洗盆，鳳卿洛將纖蔥玉手伸入水中清洗，完了之後侍女端上放著放在佛前供奉了三天的羅帕擦拭手上的水珠。
鳳卿洛在老嬤嬤的指引下，朝南跪在了蒲團上。
身後德高望重的老婦人吟頌祝辭曰：「令月吉日，始加元服。棄爾幼志，順爾成德。壽考惟祺，介爾景福。」然後跪坐下為鳳卿洛梳頭加笄，然後起身，回到原位。
鳳卿洛提著襦裙走到鳳父鳳母面前，行正規拜禮，感念父母養育之恩。
完了之後，再次跪到蒲團上，老婦人再次洗手，再複位。小廝奉上髮釵，老婦人接過，走到笄者面前，高聲吟頌祝辭曰：
「吉月令辰，乃申爾服。敬爾威儀，淑慎爾德。眉壽萬年，永受胡福。」準備將髮釵簪到鳳卿洛頭上。
正在此時，一聲突兀的聲音響起，「等等。」
眾人面露疑惑，朝聲音傳來方向看去，正是他們的皇上。
鳳卿洛也是不解地看向那正邁著沉穩步伐向這邊走來的軒轅暝，皇上這是幹什麼？
鳳家的人也是膽戰心驚。
軒轅暝沒有理會眾人的目光，邁著修長的腿朝著及笄台走去，一雙幽深的眼睛一直看著那台上那美得不可方物的少女，像是落了漫天星辰。
所有人不解，皇上這是什麼意思？該不會覺得鳳家權勢太大威脅到了皇位，想要找鳳家開刀了吧。
台下的人內心想象著各種可能。
軒轅暝卻已經走到了鳳卿洛身旁，男人身姿高大，鳳卿洛需要仰著頭才能夠看到軒轅暝那張成熟卻又絲毫不顯老的俊美面龐。
皇上來做什麼，她記得自己跟他一點都不熟。
老婦人對軒轅暝行禮，軒轅暝擺了擺手，在眾人詫異的目光下，從玄色鑲邊龍袍袖中取出一支晶瑩透亮的白玉簪子，一看便知道是極為難得的白玉。
看到軒轅暝的動作，鳳卿洛和在場的所有人都震驚了，就連李公公也沒有想到，自家主子還有這一操作。
眾人心驚皇上的舉動，都猜測皇上的心思。
送簪子是什麼意思再明顯不過了。在東晟，女子及笄的簪子都是自家長輩準備，定了親的也可以由未來夫家準備。
皇上的該不會是看上這位鳳小姐了吧？
鳳卿洛就算再笨也知道軒轅暝是什麼意思了。
但這是她完全沒有想到的。她想起之前在花園的亭子里軒轅暝盯著她看的眼神，還有剛剛軒轅暝說她不用下跪的話。此刻她全都明白了，不由得腳底生寒。
不是說當今皇帝已經十幾年不進後宮了嗎？
不是說後宮的那些女人爭得頭破血流想要得到他的寵幸，他也沒有寵幸過哪一位嬪妃嗎？
他今天這是盯上她了嗎？
果然，男人都是視覺動物，什麼是不近女色，都是假的，只是那些人美的不夠沒能入了他的眼。
眼看著軒轅暝走到鳳卿洛身邊，就要為鳳卿洛上玉簪了。
鳳家人再也再也忍不住了，鳳父「撲通」一聲跪到地上，喊道，「皇上，不可！」
鳳家其他的人也都紛紛跪下來，想要向軒轅暝求情。
軒轅暝剛剛抬起來的手僵在半空中，抬眼看向跪著的鳳父眾人，冷眸微沉，說出來的話透著殺意。
「鳳愛卿這是什麼意思？」
頓時剛剛還熱鬧的院子中氣氛突然便冷了下來。其他人明顯感覺到了皇上周身駭人的氣息，那是明顯的殺意。
所有人都不敢去觸皇上的怒火，笑話，稍有不慎，腦袋搬家是小事，到時候還要株連九族。
即使知道結果，鳳父也還是抬頭與軒轅暝對峙，那是他的寶貝女兒，就應該開開心心地過完她想要的生活，而不是去那吃人不吐骨頭的後宮。
「皇上，您的好意，令微臣惶恐。」
接著又看向還跪在蒲團上的鳳卿洛，迎著朝陽，點點陽光打在潔白無瑕的精緻小臉上，那樣青春靚麗，不應該做籠中金絲雀。
「但是，微臣大不敬，不能收。」說完將頭低下去，誓死捍衛自己女兒的未來的幸福。
「放肆！」
軒轅暝手裡握著手裡的玉簪加重了幾分，目光凌厲地盯著鳳傲天。
眾人被這一聲嚇得紛紛跪在了地上，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啊！」
院子里的氣氛一下子降到了冰點，
「鳳傲天，你是不是以為朕不敢殺你？」
鳳父內心一片駭浪，但仍是不屈服，
「皇上，微臣不敢！」恭敬地低下頭，背脊挺得筆直。
「你不敢，朕看你倒是敢得很。」
一時間，正在眾人不知道怎麼辦才好，跪在一旁的鳳卿洛開口了，她先看了一眼為她跪在地上的眾人，接著又將目光移到軒轅暝身上。
鳳卿洛知道，此刻她不表態，她的父母至親會為了她跟軒轅暝對著干。但是跟軒轅暝對著干不會有好下場的。.
誰讓這個時代皇權至上，皇帝的權威容不得臣子挑戰。
而她縱使再絕情，也不可能帶著鳳府上上下下幾百口人為她而死。
看向站在自己身前的男人，鳳卿洛埋下內心的苦澀，仰頭喊道，「皇上。」
鳳卿洛清冷的聲音喚回了軒轅暝探尋的目光，對著那雙像無盡深淵的眸子，鳳卿洛道。
「皇上，時間快過了。」
「臣女懇請皇上將發簪為臣女戴上吧！」
軒轅暝儘管早就料到了鳳卿洛會答應，但是當這句話從眼前少女說出來的時候，他那平靜得心湖還是泛起了陣陣浪花。
「卿兒，卿兒」及笄禮台下的鳳家父母和幾個哥哥聲嘶力竭地喊著，想要上來阻止，但都被御林軍攔住了。
不管鳳家其他人怎麼吶喊，軒轅暝已經輕輕地將那枚玉簪戴到了鳳卿洛的頭上。
身後婦人喊道，「禮儀既備，令月吉日，昭告爾字。爰字孔嘉，髦士攸宜。宜之於假，永受保之。」
鳳卿洛答道：「女雖不敏，敢不夙夜祗來。」這些祝詞和應詞，鳳母早就找嬤嬤教過她了。完后，鳳卿洛在侍女的攙扶下，站起身向眾賓客行揖禮。
「禮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