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夜遊之鬼仙
下面是身體，上面是魂兒。
很神奇。
姜凡就感覺自身輕飄飄的，比白雲還輕，似乎風一吹就會散去。
五官俱全。
手腳不缺。
就連小弟弟都在。
姜凡捏了捏手臂，很有質感。
往下一望，身體盤坐在床上，閉着眼睛，一動不動。自己看自己，很是古怪。
冥冥之中有種聯繫，還有一股來自肉身的牽引之力，這是身和魂的牽絆。雖跳躍出來，有種得到了大自在的感覺，卻也沒有了安全感。
魂兒感覺冷嗖嗖的，想要遁回肉身之中。
打量房間，黑暗阻擋不了視線。
屋子裏的一切都纖毫畢現，卻看不透牆壁，看不透窗戶。
望着通過縫隙流淌進來的月光，莫名的有種親近感。
姜凡心中一動，就飛速的飄蕩了過去，落在了一線月光之下，剎那間，自然而然，清涼的力量就融入了陰魂之中。
讓陰魂得到了滋養，也發生了莫名變故，好似升華了一般，有了質的蛻變。
可這些月光明顯不足。
姜凡心中躁動，對月光也充滿了無限的親近，不由自主的飄向了窗戶，直接穿了過去，陰魂完全暴露在月光下。
夜風也吹拂而來。
他就感覺魂兒好似被刀割裂一般，同時搖擺不定，要隨風飄走。
可隨着吸收越來越多的月光，這種感覺飛速的消散，魂兒也穩固下來，甚至上面蒙上了一層蒙蒙清輝，好似護體蟬衣。
此時，姜凡心中充滿了大喜悅之感，好似獲得了大自在的超脫。
沒有肉身束縛，魂兒自由自在，念動之間，就縱橫往來，再無束縛。
抬起頭，明月萬里。
一縷縷月之精華垂落下來，融入體內，讓蛻變一直在繼續。
隱隱約約，無法吸收造化之液的禁錮也在淡去。
夜風忽然大了，卻已經吹不動魂兒。
「妙哉！」
姜凡大喜，也眺望四周，靈魂之眼都是一縮。
侯府之內，各處都有通紅的氣血之力，好似一輪輪小太陽，遍佈各處，好似星羅棋佈，很是耀眼。
也給他一種感覺，一旦接近，就會對魂兒造成傷害。
那是府中的護衛。
姜凡有所明悟。
目光一轉，看向了後院的角落處，那裏有着一輪輪紅光，好似映照了半邊天，非常耀眼。
「有老管家的嗎？」
姜凡還真不知，卻也沒敢多看，以免被老管家察覺。
望向遠處，京都之內，各處都有一道道血氣升騰而出，組成了一張可怕的大網，陰魂若是無頭蒼蠅一般亂闖，絕對會死的很慘。
特別是皇宮方向，赤紅如艷陽的血氣之力直貫蒼穹，駭人之極。
對於陰魂來說，絕對是禁地。
除此之外，城內還有一道道白氣，如煙筆挺直上，充斥着浩浩蕩蕩堂皇大氣之感，隱隱約約，也似有讀書聲回蕩。
「儒生的浩然之氣？」
姜凡暗自猜測。
儒生養氣，養的是書生氣，是浩然氣，是正氣，除了對妖魔等陰邪有着可怕的剋製作用之外，對其餘人等沒有任何危險。
哪怕一個普通人，若是近身，都能輕易的殺死。
姜凡收斂目光。
這才是這個世界的本來面目吧。
武道通神，陽神逆天。
「不過……」
姜凡望着夜色蒼穹，
很是激動。
無論前世今生，他對飛行都有着強烈無比的渴望，如今以另一種形態得到，依然萬分激動，心潮澎湃。
「要不要試試？」
心動不如行動。
魂兒就快速的飄飛了出去。
錯開沖霄的護衛血氣之力，就來到了府邸之外。
相較而言，京都之內絕大部分地區沒有任何危險，畢竟以普通人居多，在陰魂之眼下，只要不莽撞即可。
順着長街，飛行快速，卻也感覺到了阻力。
飛行越快阻力越大，而且風對魂兒有着撕扯之力。
隨着吸收月華之力，這種感覺越來越弱。
斜著直線距離，神戟侯府百米開外，有着一動三層樓的酒樓，其中一間客房的窗戶正對準侯府。
房間中盤坐在一人，在窗戶上，卻趴着一頭灰狼，對月吞吐。
卻在這時，灰狼目光一轉就看向了神戟侯府。
「陰魂，從侯府出來的陰魂，飛行緩慢，猶猶豫豫，歪歪扭扭，這是剛能夜遊，肯定是侯府之人。」
「一年一輪換，我都是第三輪了，終於發現了端倪。」
「哈哈，以後這苦差就不需要了！」
「先去將他囚禁吧。」
「不行！」
「成功也就罷了，可一旦失敗，我可承受不住責任。」
「對我來說，安穩修鍊，努力提升，這才是根本。至於其它？嘿嘿，多做多錯，少做少錯，不做不錯，老老實實拿着薪金才最香。」
這頭狼一轉，就化作一個有着山羊鬍的老者一躍而出，飛馳電掣一般就到了一個地方，就將消息傳遞了出去，然後迴轉過來，朝着姜凡的陰魂就追了過去。
姜凡好似脫韁的野馬，在月色下，在長街上，在高空中，好似夜的精靈，在一棟棟房屋上飛行。
棒棒棒……
「天乾物燥，小心火燭！」
更夫挑着燈籠，有一下沒一聲的敲著棒子，也重複的喊著一遍又一遍的警言。
他忽然一個哆嗦。
燈籠中的火焰似乎晃了晃。
「剛才突然冷了一下，莫不是碰到了邪物了吧？」他緊了緊打着數個補丁的破舊馬褂，就笑着搖了搖頭，「京都之內，哪有什麼邪物。唉，可有些人納，比邪物還邪，這世道……」
揉了揉乾癟的肚子，晃了晃發黑的酒葫蘆，又嘆了一聲，就繼續敲著棒子。
棒棒棒……
天乾物燥，小心火燭。
姜凡路過之後，看着遠去的背影，也嘆了一聲。
頓住身影，看向了陰暗的角落處，那裏躺着幾個懶漢。深夜寒冷，緊緊的靠在一起，甚至看到了兩個小青年緊緊的抱在一起。
這樣的情景，他看到了不少。
也唯有一嘆。
「我飛了多遠？」
周圍的環境很陌生，這裏他沒有來過。
好在能通過城內貫穿蒼穹的血氣之力進行定位，否則，非徹底的迷路不可。
「我這是轉悠了大半個京都！」
「果然不愧是神秘莫測的煉神之道，只是陰魂出竅，能夠夜遊，就能夜行千里。若是日游，顯形，御物，甚至是鬼仙，陽神呢？」
姜凡都不敢想下去。
可心中卻有着無限的嚮往。
「該回去了！」
身形一轉，順着原路返回。
行不多久，前面就出現了一人，攔住了去路。
「道友，你夜遊呢！」正是長著山羊鬍的老者，看到姜凡要迴轉，可支援還沒有到來，就心中着急。
絕對不能讓對方回府，否則，就是自己的失職。
只能攔住了去路。
「道友，你也夜遊呢！」姜凡下意思的回了一句，就瞳孔一縮。
「哈哈，是啊。這不，圓月當空，又長夜漫漫，修鍊之餘就遁出了陰魂，暢遊夜色下的京都。白天喧囂，夜晚靜謐，別有一番滋味。」山羊鬍老者笑道，「煉神修道者本就少見，沒想到會碰到一位，欣喜之下，這不，就擋住了道友去路想要結交一番。」
「道友，是彎月。」姜凡指了指天空，心中有種不妙的感覺。
「彎月嗎？」山羊鬍老者心中一個咯噔，就打了個哈哈，「唉，遇到這麼年輕的道友，這不是太高興了嗎，一時間弄錯了。道友，長夜之下相遇，這是緣分，天大的緣分啊，不如你我坐下來談玄論道如何？也好取長補短。對了，本道是山陽，人稱山陽道人。」
「原來是山陽道人，相遇難，別說道友了，就是老弟也非常激動。道友啊，我這出來的時間長了，家中長輩應該着急了，待會兒以鬼仙之身前來，說不得會教訓我一頓，要是連累了道友，那罪過就大了。」姜凡直接給對方遞了個梯子。
「鬼仙？」山陽道人嚇了一大跳，臉色慘變，扭頭就跑，可遁出百米遠后就反應了過來，神戟侯府哪來的鬼仙。
扯幾把犢子。
肯定是這小子看出了端倪，詐和老子呢。
特么的。
差點着了道兒。
他連忙迴轉，擋住了正要疾馳離開的姜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