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先下手為強

月下看看身邊一直無精打採的玄陌子，關切道，「你是怎麼了？好像不太高興。」

頓了頓，「是夜垣惹你了嗎？」

玄陌子搖搖頭，看着近在眼前的酒店，「我就不送你過去了吧，我一個人沒事做，還是回去聽那個無聊的歌劇好了。」

月下歉意道，「不好意思啊，本來是我拉着你開溜的，現在居然丟下你，真是不好。」

玄陌子「啪啪」拍着她的背，「說什麼呢，你可是要做大事的人，哈哈，一定要養足精神啊，到時候我一定會去給你鼓勁的。」

捏着她的臉，「剛才夜垣那混蛋捏我的，算在你頭上。」

月下滿滿的嫌棄，伸手抓亂玄陌子的頭髮，「為什麼要我給一隻豬背黑鍋，我才不管。」

玄陌子「哇」一聲大叫，加重手上的力道，「你竟然弄我頭髮，知不知道形象對女人的重要性！」

月下疼的眼淚在眼眶裏打轉，抓住玄陌子的頭髮，「你大爺的，你把我的臉都捏腫了，你知不知道我這張臉的重要性。」

玄陌子反手抓住月下的雙馬尾，用力一扯，頭繩扯掉了，頭髮散了一臉。

月下撩開頭髮，尖叫着撲向玄陌子，「竟敢拽我辮子，拿命來！」

玄陌子也不示弱，一面躲閃著，一面揮舞着手臂，「是你先弄我頭髮的，我這是一報還一報！」

月下一把抓住玄陌子的衣領，「你扯我頭髮，我就扯你衣服。」

說着，「刺啦」一聲。

好清脆舒心的聲音，哈哈。

玄陌子低頭一看，脖頸下方露出白花花一片，大叫，「尼瑪又來這招是吧，那就來吧！哇哈！」

「咚！」

誰知，話音剛落，就被月下撲倒在地。

月下得意的笑着，「先下手為強知道不。」

玄陌子齜牙咧嘴的揉着頭，「你個狡詐之徒，看我怎麼收拾你。」

抱住月下的頭用力向下按，在她臉上狠狠咬了一口。

「你妹啊！要給老娘毀容是不是！去死吧你！」月下大聲咒罵着，伸手繼續撕玄陌子的衣服。

兩人就這樣扭打成一團，渾然不覺身邊早已圍滿了吃瓜子眾。

甚至還有人特意買了飲料來，坐在一邊準備慢慢欣賞了。

人群後方，夜垣捂著扭曲的臉，內心無比糾結著。

怎麼辦，要不要上前勸阻？本來只是鬧着玩，又不是真的打架，勸阻會不會有點多此一舉了？可是，照這兩人的撕法，很快就會走光完了。

正當此時，知道嚴厲的聲音傳來，「做什麼呢！公眾場合打架鬥毆，都跟我去警察局。」

正打的熱鬧的兩人被這一聲喝打擾了興緻，悻悻然，只得爬起來。

兩名警察驅散著人群，「不要圍觀了，已經影響交通了。」

轉身看向土頭灰的兩人。

這兩人還不知悔改，趁著警察不注意，偷偷互相划拉着繼續打，見警察轉身，趕緊站好，垂著腦袋。

一個警察走上前，站在玄陌子面前，「你？」

玄陌子聽到聲音，抬起頭，看着眼前的警察，「我？怎麼了？」

忽然覺得這警察有點面熟，戳著腦袋想了半天，恍然，「啊，你！」

不就是那天抓千川和玄陌子去警察局然後又被這兩人搞得無比混亂的那個警察嗎？！

哈哈！不是冤家不聚頭啊！

月下看着這兩人像是對暗號似的「你」來「我」去，好奇，「你們認識？」

警察臉上掛着數道黑線，「認識，額，算是吧…咳，這又是怎麼回事？」

我的天，這瘋女孩真是個不安分的傢伙，這又是要搞出什麼么蛾子。

看看這兩人，嘖嘖，頭髮跟鳥窩似的，衣服沒一處完好的，臉上身上全是塵土。

尤其，玄陌子一隻鞋都飛走了，蓬蓬裙上的紗只連着幾根線了，風一吹，搖搖欲墜的擺動着。

玄陌子拽著已經被扯掉大半的袖子在臉上抹了一把，咧觜樂了，一手勾住月下的脖子，一手高高舉起，認真的說，「報告警察叔叔，我們在打架！」

「噗」，警察小哥哥早已對她無力吐槽。

月下斜着眼睛看向她，「打架？哼，明明是被我按在地上打。」

玄陌子放下高舉的手，捏著月下那已經紅腫的臉，咬着牙，「你說什麼？誰的臉又紅又腫？」

月下將手拎起玄陌子已破的不成樣子的衣領，「誰的衣服又破又爛？自己看！」

「咳！」警察小哥哥重重的咳了一聲，嚴厲道，「再鬧，都跟我去警察局！」

又欲扭打的兩個人扭頭看向他。

就在小哥哥以為自己的呵斥有了效果的時候，玄陌子窩着手心攏在觜邊，「嘻嘻」笑着，對月下小聲說，「我去過警察局，一點都不可怕。」

小哥哥黑著臉，內心無比汗顏，喂喂，我聽到了啊！

月下一手掌貼在玄陌子臉上，「可怕不可怕我都不想去，我現在只想回去睡覺，再見！」轉身大步離去。

「喂！」玄陌子大聲喚著，「那我晚點找你啊！」

月下頭也不回的應道，「隨便你！」

玄陌子揪著舌頭，扭頭看向警察小哥哥，咬着舌尖怪聲怪氣的說，「警察叔叔，現在去警察局嗎？」

這小哥哥看着她那順着手腕流淌的口水，真的要崩潰了，總覺得這瘋丫頭該去的不是警察局，而是神經病院，「這…不用了，下次注意，再讓我抓到你胡鬧，我真的把你抓走關起來啊！」

聞言，玄陌子鬆開掐著舌尖的手，「嘿嘿」笑着，「你很快就看不到我拉，我要走了喲！」

說着，一腳高一腳低的向旁邊走去，拎起鞋子，扭頭沖那兩個警察揮揮手，「拜拜！」

這時才發覺，「哎？袖口怎麼濕了？什麼東西？」

戳著下巴一副認真思考的樣子，「啊，是口水吧，嘖嘖，真噁心。」

滿面嫌棄的搖著頭。

兩個警察看着她自言自語的碎碎念個不停，面面相覷，相對無言，轉身離去。

果然是頭腦不太正常吧。

玄陌子準備邁步，看到正準備悄悄溜進酒店大門的夜垣，大喝，「妖孽，哪裏跑！」

妖…妖孽…

夜垣臉又黑啦，連口罩都不用帶了，頓住腳步，暗呼，不妙啊！

原本是想趁玄陌子不注意偷偷溜進去，唉，這就是為什麼不能告訴玄陌子自己住哪裏的原因之一。

一定會千方百計的從中作梗啊！

誰知，終究還是被發現了，唉！

玄陌子「噌噌」幾步跨過去，攔在夜垣面前，甩着手裏的著鞋子，斜着眼睛撇着他，「你膽子還真大啊，是特意住在這裏的吧。」

伸手戳在夜垣的胸口。

那尖尖的手指，猛的一下，戳得夜垣有點痛，倒吸一口涼氣，後退兩步，「怪我咯？」

玄陌子「哼」一聲，收回手，顛著赤著的腳尖，嘚瑟著腿，「哦？不怪你？那怪誰？」

夜垣扭過頭，沒好氣的說，「不知道！」

這態度和這表情，簡直讓玄陌子非常不爽，「是不是玄落那混蛋安排的！」

見對方不說話，玄陌子心裏更不爽，掏出手機，撥出號碼，「喂，吉利大少爺。」

吉利很是納悶，這傢伙想到什麼給我打電話？難道是月下有事？

這樣一想，口氣也急迫起來，「月下怎麼了？」

玄陌子看着眉頭緊鎖的夜垣，甩着手中的鞋，「怎麼了？一個妖艷***陰魂不散的跟着你的未婚妻，你說怎麼辦呢？」

夜垣重新帶上口罩，擦過她肩頭，徑直離去。

吉利沒反應過來，「什麼？什麼妖艷***？誰？」

玄陌子看着夜垣的背影，幸災樂禍的說，「到時候你自己看不就是知道咯。」

說完，掛掉電話，沖着那相當抑鬱的背影做了個鬼臉，大步離去，莫名覺得心情好好。

原來，讓別人不高興，是這麼高興的事。

玄陌子掛着這一身破衣爛衫大搖大擺的走在大街上，真是有夠引人側目。

不知不覺又來到這噴泉廣場，遠遠的看着那架不僅被圍着，還被漂亮的硃紅色絨布遮蓋的嚴嚴實實的鋼琴。

路過的人們無不好奇的看着她。

她低頭看看五指襪，拎着鞋，繼續向前走去。

無處可去，只得又來到歌劇大廳，悄悄坐到最後一排最邊上的位置。

舞台上正要到克里斯汀與假扮堂皇的魅影對戲。

她伸手摸摸自己的臉，無意間碰到落在肩窩的耳墜，目光在觀眾席上搜尋着。

無奈光線太暗，完全找不到千川在何處。

不知怎麼，心頭竟然湧上一絲不安。

阿川不會也偷溜出去了吧，和那個老女人約會？！

她立刻掏出手機，想給千川發短訊，略做躊躇，默默收起手機。

如果阿川思念我，會找我的。可是，他會不會記掛我？會不會思念我？

玄陌子懶懶的靠着座椅背，將赤著的腳踏在前排的椅背上，反正前排沒人。

不知怎麼，她突然想起迷生。

為什麼迷生哥不給我電話和短訊呢？不知道他在做什麼。

「唉。」

她沉沉的嘆著氣，收回腳，身子一歪，躺在一排椅子上，將一縷頭髮咬在唇間，看着天花板。

不知不覺，竟然迷迷糊糊睡著了。

夢裏，自己彷彿就是那克里斯汀，魅影就站在面前。

華麗的面具在搖曳的燭光下顯得那樣神秘，朦朧的波光在雙眸中波動，嘴角掛着暖暖的笑意。

好想看看面具下的你，究竟是誰，什麼樣子。

伸出手，指尖觸碰著那生硬的面具，絲絲涼意順着指尖慢慢擴散。

掌心，手腕，脖頸，觜唇。

是的，連唇都被冰冷了。

捏住那面具的邊緣的手卻猶豫了。

我害怕，面具下的你，不是我心中的你。

若果真如此，我是要離你而去，還是，試着接受你。

收回手。

不論面具下的你是誰，你始終是「魅影」，愛着我的你，我也會愛你。

魅影似乎很滿意她的決定，唇間那蜿蜒柔軟的線條慢慢分離，「我是喜歡你的！」.

呼…玄陌子突然驚醒，摸摸額頭。

怎麼冒汗了？

拽著袖子在臉上抹了一把。

「唰唰」燈亮了，緊接着是震耳欲聾的掌聲。

玄陌子趕緊坐起來，卻發現所有人都是起立的。

原來，已經謝幕了，台上的演員正在鞠躬閉幕。

玄陌子心想：反正我坐在最後一排的，不會有人看到。

便心安理得的繼續坐着，將鞋子放在旁邊的座位上，赤著的腳踏在椅子上，抱着膝等待。

果然，沒多一會兒，學生們三三兩兩向外走，經過玄陌子時都不禁投去奇怪訝異的目光。

彷彿看異類般。

呵，這傢伙就是個異類吧。

玄陌子並不介意，大大方方的目送老師學生們離開，忽然目光一亮，拎起身邊的鞋，跳起來，擠開人群向前衝去。

所有人都看着她，只見她停在一個老師面前。

蘭妮見到玄陌子這副模樣，也是無語。

這丫頭，從剛認識她到現在，就沒正常過，一定是被寵成這樣的。

她歪著腦袋向玄陌子身後望去，見人潮停止涌動，不禁呵斥，「前面的同學，不要堵在走廊中。」

其他老師也紛紛驅散著停滯的學生，這才讓空間慢慢空曠起來。

千川看着玄陌子，眉頭微蹙，「這是怎麼了？和誰打架了？」

玄陌子「嘿嘿」一笑，「不小心跌了一跤。」

舉起拎着鞋的手，可憐巴巴的望着他，「鞋被摔掉了，怎麼辦？」

千川幫她把頭髮理順，接過鞋，單腿跪地，「怎麼還會摔跤呢？有沒有哪裏受傷？」

呵，還學會騙人了，摔跤能把衣服都摔得這樣破爛嗎？！

他也並不拆穿，細心的幫她系著鞋帶。

蘭妮看了玄陌子一眼，抬腳離去。

真受不了，矯情成這樣，明明是故意的。

玄陌子才不理會別人怎麼想，她滿心滿眼的，只有千川，笑道，「阿川，一會兒是什麼活動？」

千川拍拍她身上的塵土，起身，「下午組織郊遊採風，明天最後一天，天使樂團有演奏。」

玄陌子挽住他的手臂，興沖沖的說，「時間還早，我們出去玩吧，到午飯時間了，要吃什麼？」

千川撥弄着她的耳墜，低頭看着她期待的目光，心中不忍，「我和達朵雅約好…」

「啪！」

一記清脆的耳光。

「噔噔噔」

急促的腳步聲。

千川看着安全出口晃動的門，忍着臉頰火辣辣的疼，邁開腳步向前走。

嘖，怎麼辦，這小野貓似乎越來越暴躁粗野了。

（第29.6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