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避無可避彰九劍 道是無情皆是情

十四 避無可避彰九劍 道是無情皆是情

白衣男子似是頗為意外,急忙從椅子上跳起來道:「可算見到你了,把我找的好苦。」李蘇蘇卻歪了歪嘴道:「你找我作甚?」白衣男子「我...我...」的說了兩字卻不知如何再說下去。顧雪卉道:「李姑娘,你的衣服都濕透了,若是不嫌棄,我這有乾淨的衣衫,你到裡面把它換了吧...」李蘇蘇很不屑道:「誰稀罕你的衣服!」瞥了一眼徐月軒又道,「尤其是被那臭男人碰過的衣服...」顧雪卉登時無語了。這時,書生公子從內室走出來,手中提著兩條幹毛巾,見廳中突然多了一人,不禁道:「不知姑娘光臨,實在抱歉,我再拿一條過來。」說著便將手中兩條遞到徐月軒和顧雪卉手中。李蘇蘇呼了一口氣道:「不必了,你能騰出個角落給我避雨,我已經很知足了...」書生公子嘿嘿的撓著後腦勺道:「姑娘真是愛說笑啊...」李蘇蘇也沒再理睬他,只是盤坐於椅上,雙目緊閉,不多時便見到從李蘇蘇的周身散發出騰騰霧氣,竟是以內勁將周身水氣蒸騰出來,書生公子驚嘆道:「好強的內勁!」不過半盞茶的功夫,李蘇蘇的衣衫、髮絲已然隨風飄起,直看得書生公子目瞪口呆。

外面的雨依舊氣勢磅礴的傾倒著,天也漸漸的黑了,徐月軒道:「看來一時半會兒追不上林姑娘他們了...」白衣男子聽到林姑娘三個字,突然不由自主的心頭一怔,神情突然恍惚起來。顧雪卉道:「我想他們應該還是會依照上次說好的線路走,待雨停了我們就啟程去追,我想很快就能追上的。」徐月軒看了一眼李蘇蘇,李蘇蘇也瞥見了他,二人目光交接了一下,李蘇蘇道:「放心,我不會yīn魂不散的跟著你們的!這次完全是巧合...」白衣男子道:「跟著?原來你一直跟他們在一起,你們是不是早就認識了?我一直覺得你們倆有問題!」李蘇蘇瞪了他一眼道:「有什麼問題?你說話最好注意些分寸,否則我一掌斃了你!」此言一出,徐月軒和顧雪卉固然被震懾住,書生公子卻是被嚇得汗毛骨悚然的,憨憨道:「我...我去吩咐廚房準備晚餐,這雨怕是還要下...下一會兒,若不嫌棄...就用完晚飯再走...」說著便轉身往內室行去。顧雪卉道:「我看還是不要在這吃了,萬一...」徐月軒知道她的顧慮,當即從包袱中取出兩個饅頭遞了一個給她道:「那就吃這個吧!」顧雪卉伸手接過,咬了一口道:「不過我看這位公子為人和氣,倒也不像壞人。」徐月軒拿著另一個饅頭,本想遞給李蘇蘇,但想到適才白衣男子的話,再想到李蘇蘇脾氣一直令人摸不著頭腦,想想還是別自討沒趣的好。

顧雪卉邊吃著饅頭邊四下觀望,餘光瞥處,只見一個信封的一角從徐月軒包袱里露了出來,是適才徐月軒取饅頭之時無意間連帶出來的,顧雪卉見信封顏sè並非林怡倩當rì留在客棧的那封,當即下意識的起身走到包袱旁取出信件,徐月軒見狀大驚,那正是李蘇蘇當rì不辭而別之時所留下的,徐月軒一直帶在身上,即便上次為救顧雪卉而被大雨淋透,換了衣衫之後還是將它貼身藏著,近幾rì一連發生多起事件,徐月軒倒將此書信給忘卻了,否則早就留不得它了。李蘇蘇見徐月軒面sè有異,當即感知那封信的來源,趕忙運起內勁伸手揮出,書信立時應力飄出,李蘇蘇再一運勁,書信立時臨空焚毀。顧雪卉雖然沒見到信中內容,但結合自己這幾rì來的觀察,再想到白衣男子適才所說的話,以及李蘇蘇此時的舉動,心中再無懷疑,只見她伸出去的手僵在了空氣中,雙眼無力的緩緩合上,倒吸了一口涼氣,什麼話也沒有說,重新回到了原來的位子上。白衣男子急道:「剛才那封信中寫了什麼?」李蘇蘇道:「笑話,別人的信我怎麼知道裡面寫了什麼!」白衣男子道:「那你為何將它毀去?」李蘇蘇冷哼一聲,說道:「小兩口之間就該好好過rì子,沒事翻看對方的信件做什麼?萬一沒事找點茬子出來吵吵,這雨下這麼大,我想躲開不聽都不行,想我李某人最不喜歡看到別人小兩口打情罵俏的,看了就討厭...」不待白衣男子辯駁,顧雪卉卻凄涼的笑道:「我想李姑娘口中所說的小兩口是指你和他兩人吧?」說著便用眼神瞥了一眼徐月軒,李蘇蘇大怒,一拍椅子道:「你胡說什麼!」顧雪卉依舊苦笑,但卻是故作鎮定道:「其實在俠客山莊的時候我就已經看出來了,後來適才你在『上善若水』出手救了我們,我一直就很奇怪,為什麼你會知道我們在那裡?對,你救了我,我打心眼裡感激你,但...我想你是一直跟著我們,不...是一直跟著徐大哥的吧,你心裡根本放不下他,所以才會在我們危難之時施以援手...」李蘇蘇怒道:「你住口!你胡說!我只是欠他一個人情,我想早點還了罷了!」顧雪卉道:「只是一個人情這麼簡單嗎?」李蘇蘇道:「那你以為呢?」顧雪卉冷冷一笑道:「我以為...呵呵...我以為的答案應該在剛才你所毀去的信里...」李蘇蘇見情勢不妙,冷笑一聲道:「我沒空跟著胡扯...」說完便要離開往大雨中行去。

「外面雨這麼大,出去會著涼的...」說話的卻是徐月軒。李蘇蘇登時仰天大笑,笑了好一陣才道:「你該關心的是她而不是我...」說完大步往雨中奔去。徐月軒一把拿起長劍,卻見白衣男子已然快自己一步奔了出去,徐月軒也急忙追上,李蘇蘇突然在雨中駐足,但卻不回頭道:「你跟過來做什麼?」徐月軒支支吾吾道:「我...我也不知道...總之,你先不要走,給我一點時間,我想我該想清楚一些事情...」李蘇蘇冷笑道:「不必想...回去是對的!」不待徐月軒回應,李蘇蘇已然道:「范磊,幫我攔住他!」范磊便是那白衣男子,只見范磊左手執劍鞘,右手抓著劍柄,擋在徐月軒身前道:「你聽到了?想到擋住她的去路,先把我撂倒...」徐月軒深知現在進退兩難,本來讓顧雪卉知道自己單方面曾喜歡過李蘇蘇倒也無所謂,但適才聽到顧雪卉所說的話之後才豁然明白,原來李蘇蘇對自己亦是情誼深重,想到李蘇蘇暗地裡為自己所做的一切,不禁豁出了一切。徐月軒昂首挺胸道:「既然如此,那就領教一下閣下的絕世劍法!」二人長劍幾乎同時出鞘,范磊長劍首先遞出,徐月軒早知他出劍極快,在出劍的同時就已經防到了這一手,只見對方長劍突然其然的刺來,徐月軒橫劍擋在脖子之前,范磊一劍恰好刺中他的劍刃,徐月軒微微使力將其震開,范磊回身之後又是一劍,前後相隔只不過眨眼功夫,徐月軒卻不閃避,看準方位橫劍擋下。俠客山莊一役,徐月軒曾研究過對方的劍招,但對方出手著實太快,稍不留神就會像當rì許默霄一樣毫無招架之功,此時又直大雨,視線本就模糊不清,而對於范磊來說只要不斷的進招終究可以克敵制勝,但於徐月軒來講,對方每出一招都迅捷無比,而此時在這滂沱大雨之中,連眼睛都不怎麼睜的開的情況下,徐月軒想要看出對方的劍招更是難上加難,更別說在對方劍招中尋求破綻,簡直是難如登天。

這時顧雪卉也走到門口來,見二人激斗,雖心痛不已,但無奈對徐月軒的掛礙卻是如何也割捨不下。徐月軒凝神出招,目光始終不離對方劍尖,因為此時本就視野模糊,若是專註對方的一舉一動勢必會有不慎之處而導致自己受傷,而專註於對方劍尖,即便不知對方如何出招,但以徐月軒的道行,判斷對方劍尖的落腳點倒也不難,況且獨孤九劍本就無招無式,完全依對方的招式來改變自己的攻略。范磊見對方完全以自己所發之招式而採取相應的抵禦,劍招變幻紛雜竟不在自己之下,當即撤身數步,接著揮劍轉身,動作十分怪異,徐月軒瞥眼望去,不禁道:「纏綿悱惻...望穿秋水...」愣了一愣又道:「聖心劍法!」范磊見對方道出自己劍法的名稱,不禁一怔,但隨即長劍遞出,徐月軒向後急縱,奔至牆邊,緊接著飛上上牆,一個後空翻從范磊頭頂掠過,范磊見一劍刺空,反身便立即變招,又是一劍直刺徐月軒小腹,徐月軒身在空中,見對方劍尖刺來,毫不猶豫一劍挺出,二人劍尖相碰,徐月軒陡然轉動長劍,猛然催動真氣,對方手腕隨即震顫,徐月軒伸腳踢開對方長劍,反手自己手中長劍已然遞到對方胸前。「你手中寶劍想必就是令師所傳的『匯欣劍』,否則剛才那招定然可以使你的劍刃岔開兩半...」范磊凝視著自己手中的劍,心有不甘道:「你到底是誰?」徐月軒淡然一笑道:「我叫徐月軒,我師父便是獨孤求敗...」范磊雙目瞪圓,接著冷冷笑道:「怪不得...怪不得...」李蘇蘇道:「我深知你二人劍法各有獨到,本以為只在伯仲之間,卻不料...」范磊冷笑幾聲,竟說不出話來,李蘇蘇見他一臉凄涼,搖搖頭道:「我不是說你不中用,而是我低估了徐月軒!看來名師出高徒並非空穴來風...」范磊依舊笑得凄冷,過了半晌才道:「師父當年敗在獨孤求敗手上,後來閉關潛心研究劍訣,從而有了剛才那幾招劍法的創意,沒想到這劍招自發明出來還未曾使用過,今rì首次使用竟被獨孤求敗的徒弟給...給破了...」徐月軒也頗感無奈,說道:「令師劍法集天下各種武學之所長,適才那幾招皆是從掌法中演變而來,令師的才華著實令人嘆為觀止,而我能破閣下的劍招,除了家師的劍法獨到,還有黃前輩的一招『是故虛勝實,不足勝有餘』...」范磊無暇理會什麼招式,更加不知道黃前輩是誰,總之自己敗了,就是敗了...而徐月軒所指的其實是自己的劍尖與對方的劍尖相碰之際所運用的內勁法門。

顧雪卉見徐月軒獲勝,本該欣喜,但卻仍舊愁眉不展的轉過身去,行回客廳之中。李蘇蘇頓時也意識到有些事情不解釋清楚,即便自己一走了之,怕是很多事也不能順當的過去了,當下也緩步行回廳中,徐月軒和范磊也緊跟其後。顧雪卉見一身濕漉漉的徐月軒,換做從前早就過來給他擦拭了,但眼前這個人到底現在算不算自己的情郎,她心裡真是一點底也沒有。徐月軒亦是愣愣的看著她,心中說不出的抱歉一時間全都湧上心頭,他懂了,他終於明白自己對李蘇蘇和對顧雪卉的感覺根本就是不一樣的,對顧雪卉他可以奮不顧身的去救她,但那只是一種難以言喻的同情和憐香惜玉;而對李蘇蘇,他可以不顧一切的為她擋風遮雨,甚至可以犧牲自己的生命。

書生公子早就聽到打鬥聲,但走到廳中之時就只看到三個跟落水鬼一樣的站在那裡,顧雪卉一臉心事重重,書生公子當即不知如何自處,嘿嘿笑了幾聲道:「我...我找點干毛巾來...」說完又跑了進去。李蘇蘇見局勢僵冷,忍不住道:「顧姑娘無需多心,徐月軒對姑娘的情意想必不用我多說,至於徐月軒對我...你若知道我的身世就應該不會怪他了...」顧雪卉疑惑道:「身世?」李蘇蘇無奈道:「我爹就是給趙構當過七十七天宰相的李綱...朝廷對外宣稱我爹是病死的,其實是杜洪林安排了殺手將我一家趕盡殺絕...」顧雪卉嚇了一跳,李綱盛名遠播,顧雪卉自然知道他是誰,此時聽聞李蘇蘇是李綱之女,不禁大為詫異。李蘇蘇又道:「說白了徐月軒只是同情我,作為一個俠者他想保護一下忠良之後,就這麼簡單...」顧雪卉聽在耳中,目光投向那面無表情的徐月軒,只見他默不作聲,眼神中卻充滿了憂傷。李蘇蘇接著道:「杜洪林是我的仇人,此人不僅跟著秦檜享受著位高權重,而且武功極高,徐月軒只不過不想我冒險去找他報仇,所以才想阻止我離去...」

「杜洪林也是我的仇人!」說話的卻是書生公子。李蘇蘇「哦?」了一聲道:「閣下怎麼稱呼?怎麼跟杜洪林扯上了仇怨?」書生公子微微拱手行禮,接著道:「凌霄幫幫主吳若清便是家父,當rì家父應邀前去流雲山莊商討對付秦檜一事,家父自知杜洪林和秦檜苟合,杜洪林的武功在整個武林卻也算得上首屈一指,家父臨行前唯恐群豪中埋伏杜洪林的探子而致使他們出師未捷身先死,於是就讓我來此暫避,以免受牽連...這裡本是我娘的故居,江湖中並無人知曉,故即便杜洪林耳目遍及大江南北也不會打探這個房子的主人我和凌霄幫的關係;果然...沒多久江湖中就傳出流雲山莊被不明人士堵截的事來,我聽聞后很是悲痛,並派人暗中打聽我爹的下落,才知道...才知道我爹因為拒捕,而身首異處了...」說著便哽咽起來。徐月軒聞后不禁道:「凌公子也不必太難過了,杜洪林他為害天下人,遲早會遭到報應的...」顧雪卉道:「那他的身世豈不是和夏姑娘一樣?」書生公子疑惑道:「夏姑娘?」徐月軒道:「是深淵山莊夏莊主的女兒夏柔雲...」書生公子目光閃爍,似是在回憶著什麼,接著緩緩道:「夏莊主在江湖上雖然有些名望,但似乎很少與外人來往,所以江湖上知道他家裡事情的人並不多,但我爹和夏莊主卻頗有一番交情,流雲山莊的事就是夏莊主邀請我爹,我爹才去的...只是...只是...」徐月軒道:「只是什麼?」書生公子笑了一聲道:「可能是我爹沒見過吧,因為我爹說夏莊主只有一個獨生子,並無閨女...」此話一出,徐月軒登時驚住,書生公子道:「也不對,敢問你們見到的那位夏柔雲姑娘今年芳齡是...?」顧雪卉道:「十八歲...」書生公子看了一下所有的神情,搖搖頭道:「我不敢肯定,畢竟我沒去過深淵山莊,也有可能這是夏莊主在外收的義女,因為我記得當rì夏莊主來請我爹的時候曾經說過一句話,他說:『若是我生的一個女兒的話該有多好,就可以與凌兄你結為親家啦!』,或許是夏莊主看不上我,不想委屈了自己的女兒,所以才有意這麼一說的吧!」顧雪卉道:「這個我還真不清楚了,不如待雨停了,正好我們要趕去與他們匯合,到時候再問一問她吧!」書生公子連連揮手笑道:「還是別了,她說是夏莊主的女兒那就是了,這個又有什麼好編造的呢!」徐月軒卻心道:「那rì靈凈從客棧劫持了夏姑娘,但聽小販的口吻,似乎夏姑娘並未掙扎,即便被點了啞穴不能說話,卻也不見得什麼動作也不做吧!況且那個被削去耳朵的人說夏姑娘喜歡上老和尚...想來此中必有蹊蹺...」

書生公子道:「我們還是別談這個了,對了...飯菜我已經叫人備好了,你們是否需要一點?」眾人皆搖搖頭,書生公子憨憨笑道:「那我先去吃了,一會兒再來招呼你們...」說著便去了。徐月軒道:「李姑娘,上次你們從靈凈手中救得夏姑娘,當時的情景是怎樣的?」李蘇蘇道:「怎麼,你懷疑那夏柔雲有問題?」徐月軒搖搖手道:「不不...我就是問一下!」李蘇蘇微一咧嘴笑了笑道:「當時我見到她和靈凈面對面站著,是靈凈先發現了我,然後突然一把抓住夏姑娘,右手掐著她的喉嚨說道:『退後,不然老衲就殺了她!』當時我以為靈凈是把我和你們當成了一路人,所以才以她作威逼的,范磊卻全然不顧她是誰,出劍就往靈凈身上招架,說來也奇怪,靈凈擋了幾招,突然說道:『閣下劍法jīng妙,若是你二人聯手,老衲深恐不敵...』說完便將夏姑娘往范磊身上一推,自己跑了...起初我沒反應過來,以為是我功力增強了,他怕不是我的敵手,可後來一想,自我武功增強之後並未與他動過手,他又豈會知道呢?可能他老眼昏花把范磊誤認為是你了吧!」徐月軒不禁又是一笑,想想自己和范磊的長相可謂是天壤之別,不過眼下需要弄清楚自己的感情問題,當下只能將夏柔雲的事情擱在一旁。徐月軒看看門外,道:「看來這雨一時半會兒是停不了了,如今天sè已晚,怕是又要叨擾凌公子了...」四人誰都沒有說話,李蘇蘇繼續運起內勁將水汽蒸出,徐月軒也做了同樣的事,只不過耗了大約李蘇蘇兩倍的時間,范磊自敗給徐月軒之後一直沉默不語,此時任由濕透的衣衫冰冷著自己,卻是什麼事也沒做。李蘇蘇詫異的看著徐月軒道:「都說士別三rì當刮目相看!徐少俠如今內功rì益深厚,想來不用多久就能追上我了...」徐月軒也頗為意外道:「我也覺得奇怪,自從研習了黃前輩傳給我的療傷心法之後,我的內功也逐漸增強了,怎麼療傷心法也有如此增益內功的效果呢?」李蘇蘇道:「黃前輩?」徐月軒這才意識到自己多嘴了,當即道:「是一名醫者前輩,他能醫很多疑難雜症,而且內傷也能治的,所以被醫治過的人給他取名叫做『黃半仙』...」顧雪卉知道徐月軒有意隱瞞黃裳的身份,當下也不道破。李蘇蘇笑了笑道:「你師父內功也頗為深厚,想必是你練了你師父的內功,卻在不知不覺中有了起sè也說不定呢!」徐月軒不想多辯解,點點頭道:「說的也是!」

過了半晌,書生公子走進廳中,見四人皆在,便抱拳道:「這雨怕是還要下一會兒,即便是雨停了,這路可能也不太好走,我看若是你們不嫌棄,我家後面還有廂房,你們可以隨意歇息...」徐月軒道:「承蒙凌公子仗義,留我們避雨,現在還施以住處,在下真是感激不盡!」書生公子道:「哪裡哪裡...四海之內皆兄弟,況且這只是舉手投足的小事,閣下有何必介懷呢!」徐月軒道:「既是如此,那在下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李蘇蘇和顧雪卉也沒有異議,只范磊冷冷的一抬手道:「多謝了...」意思也便是答允留下了。經過上善若水一役,徐月軒本該小心謹慎了,但見書生公子一臉質樸,全然不像洛臻等人那般心存異事,故而對書生公子的芥蒂也消除了大半。

徐月軒輾轉反側根本難以入眠,因為天一亮他又要開始面對李蘇蘇的離開,而顧雪卉似乎也不會再像以前一般單純到沒有心事了。到得半夜,大雨已歇,徐月軒忽聞輕巧的腳步之聲,心道:「有人要走...」但此人腳步聲十分輕盈,若非徐月軒聽覺高於常人,根本不會察覺,徐月軒愣了愣道:「是她...」當即跳下床來,輕輕打開房門,以防打攪其他人休息,見白影掠過大院往南飛行,自己也毫不思索的跟了上去,這一跟就是十里。白影在林中停住了,她知道身後有人跟隨,徐月軒落至白影身後三丈之外,白影道:「你還跟來做什麼?你不怕顧姑娘知道了會疑心么?」徐月軒無奈的搖了搖頭道:「我只道此時若是讓你走了,可能我們...這一生也不會再見了...」李蘇蘇輕輕哼了一聲,無奈道:「你要見我作甚?好好待你的顧姑娘吧!她對你一往情深,可千萬別負了她...」徐月軒長長的呼了一口氣,接著緩緩道來:「那rì我經過蕪湖,聽聞蕪湖有一飛賊專門盜劫官府和當地富商,而當晚我就見到了這個飛賊...我一路追她到了一家富商別苑,結果她被那富商設計擒住,當時我聽到的是女子的呼聲,那時我才知道飛賊是一女子,雖然我知道那不會是你,但還是起了惻隱之心...」李蘇蘇已然大致明白那女飛賊便是顧雪卉。接著,徐月軒將與顧雪卉相識的經過一一說與李蘇蘇知曉,李蘇蘇凝神聽著,心中不禁也跟著故事情節而跌宕起伏。「當時我真的...我真的是一點辦法也沒有了,若是重傷之下再感染風寒,我恐怕到不了南山竹海她就已經xìng命不保了,所以...所以我就...」徐月軒咬了咬牙,將後來的事也簡略的說了,李蘇蘇聞后倒吸一口涼氣,憂傷道:「或許...我不出現...你和顧姑娘應該可以好好的,待rì久生情,待成親生子,或許rì子就會這般平淡的去了...」徐月軒默然不語,或許,生活可能真如李蘇蘇所言一般,但眼下...誰還能說得准呢。李蘇蘇苦澀的笑了,努力的翻轉著眼珠,咬了咬嘴唇道:「那rì我與你分開之後便馬不停蹄的趕回了徽州,你也知道我只對那裡比較熟悉,但我知道你一定會去找我,於是我沒有選擇回天都峰,而是去了光明頂...只因我心中挂念你,又常常因家仇怨恨而分神;我想早點練好武功,早點報仇,然後就可以早點去找你!終於...在心神不寧的前提下又急於求成,我走火入魔了...」徐月軒登時「啊」的一聲驚異,李蘇蘇只微微笑了笑,接著道:「可能是我命不該絕吧,正好遇到了來光明頂遊玩的范磊,他見我昏迷便出手救了我,之後還指點了我一些練氣的法門,我照著他說的方法結合師父傳給我的心法,終於將師父傳給我的功力盡數為我所用!以前我一直以為我已經做到了,但經過他的指點之後我才發現,原來師父傳給我的功力我只接受了八成,就因為此...我才突破了獨蔭訣第七層大關!」李蘇蘇頓了頓接著道:「後來我才知道範磊是因為習武有成,他師父派他下山歷練的,他曾經聽人說過黃山的奇特,所以剛一下山便來黃山遊玩,正巧遇到了倒霉的我...本來我想留在山上繼續修鍊,但他說一味的練武只怕短時間內未必有成效,若是與人交手,學到的可能更多,我當即向到你曾經也說過多一些對戰經驗對自己有好處,而且這獨蔭訣第八層初成,想要再有突破怕是短時間內也未必能夠,於是就跟著他下山了...他從南方來的,故一路上一直北上,希望尋求更多的歷練,這一路他也做了不少善事,殺了不少貪官、土豪...俠客山莊的事是我們親眼見到的,那晚我們正準備找客棧投宿,突然見到幾個人影闖入民宅劫走了一名少女,我們一直追蹤,最後到了俠客山莊,這個外表光鮮靚麗,內部卻骯髒不堪的欺世盜名之所...」徐月軒想到俠客山莊之事,心中不禁一涼,因為這使他終於明白「耳聽為虛,眼見為實」的道理在這個世上是真實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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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都邪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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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避無可避彰九劍 道是無情皆是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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