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學年總結大會

一

從五月中旬，各部門的人都開始忙經費報銷的事情。值念負責助學就業部里的經費報銷，恰好，洲軍負責收集各部門的報銷材料。景春頤了解到值念認識秘書處的人，就讓他直接諮詢秘書處。

青協這學期只做了兩件是事情，產生一點打印費和短訊費，便打算不參加這次的經費報銷。後來，她從在公關部的同學那裏了解到，可以適當地多報數額，當作辛苦費，便讓值念去辦。

經費報銷所涉及的要求並不多，但總有人能夠搞錯。比如發票的抬頭一定要是「城河大學」，不能多一個字，不能少一個字。這個要求在文件里用紅色三號黑體字標註。而且秘書處的花苒琴強調過，景春頤講過，日磊和舍友一起在定霆街的昇域商城購物的時候，搞的發票的抬頭就寫着「城河大學經濟學院團委學生會」。

五月末，助學就業部里的發票材料不夠，助學就業部的委員們一起去一趟昇域商城。孫儀說有事不能去，小小想不去但不想提不去。歐近和值念到日磊的宿舍打個招呼，然後先走。最後，日磊遲到了四點五分鐘才到蜻蜓路口。

在去蜻蜓路口的路上，歐近說：「孫儀為什麼不去啊？」

「她沒有說，都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歐近覺得奇怪，不應該說「不知道她在幹什麼」嗎，說：「我們等下消費多點，相當於把她的那份補上。」

「嗯，6個人省著花，也能花夠那個數。」

此時，歐近忽然想起孫儀說過的一句話。孫儀說有事去不了，聽起來不是一個事。但想起了那一句以後，覺得這是一個事，而且是很值得研究的事。

歐近選擇講另一件事情，說：「我本來想去科創實踐部的，結果進了助學部。」

「來都來了，隨遇而安。」

「沒錯，其實去哪個部門都差不太多。」

「對啊，我覺得最大的差別就是，會遇到不同的人。」

「如果我去了實踐部，現在就不會認識劉值念你。」

來到昇域商城，在大家購物的過程中，值念更加少說話了，只有用思考問題的方式打發時間。他覺得自己的經歷很特別，不擅長社交卻要負責組織。當然，覺得其中的原因並不複雜，跟點菜的原理差不多。

後來，大家走的時候，路過門口的四台抓娃娃機。慧穎像是啟動特殊開關一樣，立刻奔了過去：「我要抓娃娃。」

日磊：「林慧穎，你好幼稚。」

慧穎：「我一點都不幼稚，娃娃機多好玩。」

小小：「穎穎說好玩就是好玩。」

慧穎：「你看，小小都同意我的說法。」

馨甜：「我覺得你抓不到，一隻都抓不到。」

歐近：「馨甜，你這樣說她，慧穎抓幾個給馨甜看。」

值念沒有說話，只是在看慧穎操作，一次，兩次，聊起兩個袖子，第三次，第四次。

馨甜有點心痛她，可是還是要說：「都說你抓不到。」

慧穎笑着：「不，我就要抓到。」

日磊也有點心痛她，說：「別浪費錢，留着買吃的不好。」

慧穎笑着：「這次我一定能成功的。」

慧穎為什麼這麼執著呢，很想要裏面的娃娃嗎？想讓自己的努力有所回報嗎？想讓自己的錢能夠回本嗎？小小覺得，這三個答案都不符合自己對慧穎的了解。那麼，慧穎是喜歡抓娃娃機嗎？小小覺得，這個參考答案應該和真實答案擦邊了。

小小：「慧穎繼續抓，而且我也要試試。」

慧穎：「小小快點來，等我們抓到了，他們只能在旁邊羨慕。」最後，慧穎抓到了一個，顯得特別開心，小小沒有抓到，但也比較開心。

晚上，值念把整理好的材料交給洲軍，看到他的桌面上是一大沓申請材料。說：「都不知道邰日磊在想什麼，天天遲到就忍了，還要在發票上搞事情。」

「誰都難免會有不細心的時候。」

「我看他是沒有把這事放在心上。」

「邰日磊為什麼次次開會都要遲到？」

「我哪知道！他連參加生日會都要遲到。」

「就讓他天天遲到咯。」

「唉，我本來是來部門打醬油的，結果醬油被他們拿去炒菜了。」

「我部門也差不多啊，有事沒人做的時候，我就得去做。」

「其實也沒有我說的那麼誇張，只是不想管人。」

洲軍笑一笑作為回應，值念：「做事的時候拖拉，去玩的時候積極。」

「下一年做個部長，管理那些初出茅廬的新生。」

「做部長？管人太麻煩，我還是算了。」這句話是真話，他覺得管人實在太難了。

邰日磊為什麼喜歡遲到，就是不想表現地太積極。如果次次都遲到可以溫和傳達這個意思，我沒有把部門的事情放在心上。即使別人知道他沒有把部門的事情放在心上，也不會很生氣，因為他表達地很含蓄，更不能指責他，因為沒有證據。當然也有人沒有發現他的這個想法，只是認為他做事馬虎，不能把重要的事情交付給他。而這些人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因為我沒有把部門的事情放在心上，因此你們沒有辦法強迫我去做需要很賣力的事情。因為我沒有把部門的事情放在心上，因此你們試圖強迫我去做某件事情的時候，我會直接罷工。你們知道拿我沒有辦法，自然不會強迫我。你們原本就對我不抱多少希望，自然就不對我太過失望。

不得不說，日磊這算盤是算得精，也算得妙。那麼，歐近又一次說自己其實想去科創實踐部的，又在打什麼算盤？如果上次更偏向「防備」，這次更偏向「推卸」。

二

明天下午，秘書處舉辦團學學年總結大會。洲軍要去團學辦公室拿點活動用品回宿舍，叫上了值念一起去拿。

去團學辦公室的路上，值念看了看會議資料，其中包括各部門上台彙報和領證書的順序。覺得有點奇怪：「洲軍，怎麼不見教室里各部門的位置安排？」

「明天佈置現場的時候才確定最終版，急什麼。」

「助學部和青協要不分遠一點坐。」

「你怕什麼，他們之間可能也有人互相認識。」

「分開吧，免得不自在。」

「那你到時候，去哪裏坐？」

「我看着辦。」

晚上，打乒乓球只來了三個人，鄧曉、洲軍、值念。田薈開始經常來這裏了。她並不經常要上場打，喜歡在旁邊玩小遊戲或者看papi醬，而她在宿舍里是不堪papi醬的。

洲軍和鄧曉打着，又和田薈聊著：「最近，你都來打球啦，有點出奇。」

田薈：「你不會是不歡迎我。」

洲軍：「怎麼可能，隨時都歡迎，巴不得你天天都來。」

鄧曉：「我呢。」

洲軍：「巴不得你們天天都來。」

田薈又一個球沒有接着，值念撿起落到傍邊的球，突然來一句：「在這個時候經常來，不很正常嗎？」

洲軍：「為什麼。」

值念：「說錯了，剛才沒聽清楚你們聊什麼。」

洲軍：「呵呵，阿念。」

田薈：「我又發球啦，我要學張瀚予的樣子，把球拋高一點。」

過一會，程霆又來了，是第三次出現。程霆來了后，鄧曉跟值念打一陣子。接下來，值念坐在凳子上，拿着小刀往木椅上戳了幾下。洲軍在跟田薈打。

程霆：「阿念，你居然開始破壞公共物品，要徵收木椅管理稅。」

值念：「沒錢呢。」

鄧曉：「又忽然拿一把刀出來嚇人。」

值念：「沒有刀，怎麼做刀客啊。」

鄧曉：「這次把自己當成刀客啦。」

程霆：「我看阿念想是做殺人犯。」

值念：「呃~，被你猜到了。」

程霆：「不過你打不過別人，還會被反殺。」

三

6月中旬，秘書處在時間樓的大教室舉辦團學學年總結大會。大教室也有三塊區域，左中右，兩塊區域之間隔着走道。

助學就業部、青協的座位在會場里靠後，分別在左區和右區。慧穎找到座位后，立刻說：「阿念，你不問問關洲軍，為什麼助學就業部和青協不安排在一起坐？」

值念：「我不知道啊。應該是安排座位的那個人不知道有人會雙重部門。」

慧穎：「下一次跟關洲軍說，兩部部門安排成上下座，你就不用兩邊走啦。」

值念：「有道理，我怎麼就想不到呢。」

歐近：「可能是因為慧穎太聰明了，什麼都能想到。」

值念：「很有道理。」

慧穎：「還用說嗎，誰讓我叫做慧穎。」

一陣子過後，慧穎要看歐近的手機，歐近不給。接着就要看值念的手機，要看微信，還要看相冊，再看看有哪些應用，沒有特定的目標。值念都依了她。

會議就要開始前，輔導員裏面只有李鍾亮到場。副秘書長姚峰華問了問，要不要延遲開會的時間，李鍾亮淡淡地說：「不用，一切按照規定時間來。駱老師有其他事情。」

秘書長花苒琴主持大會。她平時喜歡穿5厘米的高跟鞋出門，上課例外，而今天踩着7厘米的高跟鞋在台上熠熠生輝，鏗鏘有力的聲音傳徹整個大教室。

開場白講完以後，花苒琴心裏感嘆，如果經管沒有分院，自己現在應該是個副秘書長，而且主持會議的也不是自己。也感嘆，分院以後，秘書處的工作更加困難了。這些曾經不想面對困難都被克服以後，回想起來，卻都看成了挑戰。

第一個環節，莫斯都做了貌似重要的重要發言，而何程不去發言。第二個環節，各部門派代表上台彙報工作。進行到一半的時候，駱聞澤才匆匆地趕到現場。到了第三個環節，以部門為單位頒發團學成員的聘書，並拍照記錄。

上台順序為1秘書處，2組織部，3宣傳部，4公關部，5科創實踐部，6文體部，7體育部，8學習紀檢部，9生活部，10助學就業部，11女生部，12辯論隊，13主持隊，14禮儀隊，15青年志願者協會。

在所有帶有部字的部門裏面，助學就業部排在倒數第二，女生部排在倒數第一。青協排在全場的最後。

在會議的前一大段時間裏面，值念和助學就業部的人坐在一起。到了拍照環節，而且到了學習紀檢部上台，馨甜終於按捺不住了：「師姐，我們部門這麼多事情，上台順序居然排在那麼後面，不公平。」

小小：「就是的，比生活部這些忙多了。」

孫儀：「科創部也很有空閑。」

春頤：「沒有辦法，主席團不了解我們部門的事情，只有李鍾亮才稍微了解，連林老大都不了解。」

孫儀：「師姐，連林墨都不了解，那駱聞澤呢？」

春頤：「他跟林墨差不多。情況便是這麼一個情況，我也是醉了。」

馨甜：「我們部門好可憐哦。」

等到助學就業部上台領證書，值念看了看歐近和日磊的襯衫，便把自己襯衫的尾部從褲子裏面拔出來。

和大家上台領完證書和拍照過後，值念便去和青協的人一起坐。走近的時候，看到了漓理甜美的笑靨，蘇玫似乎不滿意的冷臉，和知孝有點不自在的臉孔。坐下來以後，又看了看知孝的襯衫，值念只好把自己的襯衫尾部塞進褲子裏。

蘇玫眯着眼睛說：「你在這裏松皮帶，好猥瑣。」

「你別看着，我都不好意思，你要看前面。」

「我倒要說你是故意為之。」

「呃~，被你發現了。」

好不容易等到第三個環節，駱聞澤做總結髮言。最後，花苒琴宣佈大會結束，現場逐漸吵鬧起來。

蘇玫把一句話已經憋了很久說出來：「秘書處把我們的順序排在最後，是幾個意思。」

「我回去質問一下關洲軍，不，拷問他。」

「你直接跟他說，我現在很不開心。」

「那我回去就說『玫姐讓我轉告你，你們秘書處幹什麼吃的，你關洲軍的腦袋被門夾了，青協就應該和秘書處換個順序』。」

「回去才說，昨天得知順序的時候，就應該說。」

漓理便說：「排在最後是因為我們部門是最特別。我是部長級裏面唯一的大一學生，值念是全體裏面唯一的雙部門成員。」

知孝：「對，我們最特別。」

漓理：「還有，蘇玫是最可愛的，知孝是最乖巧的。」

知孝聽到這話，遲鈍地撓撓頭，就好像忘記了撓頭，於是加上這個動作。他想說，按道理青協只能放在辯論隊前面或者最後。但辯論隊更加受關注些，因此我們只能放在最後。

可是，知孝不知道能不能說出來，可惜了自己難得有看得明白，還碰上別人犯糊塗的時候。

值念：「漓理，等下出去吃東西，還是回宿舍？」

漓理：「回宿舍吧，好好複習。」

蘇玫：「你是不是要和助學部的一起去外面。」

值念：「嗯。」

蘇玫：「你更覺得自己是助學部的，而不是青協。」

漓理：「蘇玫一起走咯。」

值念沒有回應，看着蘇玫、漓理和知孝離開。而蘇玫走的時候，在想，副書記何程怎麼不上台發言呢？今天看不到何程的樣子，那麼明天呢？

四

值念回到了助學就業部的人馬當中，和大家一起去外面吃飯，路上大一的四個女生都圍着師兄師姐，問最近做的事情，然後是學習的事情、講課老師的事情。

最後還聊到了摺紙，景春頤說，她現在在折一個長著一雙大翅膀的天使，女生們活躍起來，紛紛講自己折過的東西。

大一的三個男生則在後面聽着，無聊之中聊聊電影，發現好像聊的不太起來。逐漸地，變成了歐近和日磊兩個人私聊國貿一二班的事情，只是聲量外放給值念聽。

無聊之中，值念的視線落到慧穎的背上，忽然又落到她的屁股上。慧穎的屁股沒有什麼魅力，視線最後落到那細小的腰間。

不知道什麼時候，孫儀默默從師兄師姐身邊退到男生們的旁邊，夾在兩小群人的中間。歐近注意到孫儀的位置變化，忽然想到了一個話題：「聽說，下一年會多開一門專業金融學。」

孫儀：「歐近，真得嗎？」

歐近：「我班任說的。」

孫儀：「我班任就沒說過，你班任是誰。」

歐近：「王忠慶，他說會多設一個金融學。」

日磊：「班任是說有可能，還沒有定論。」

值念：「如果多一門，是好事耶。」

孫儀：「跟你有鬼關係咯，你怕是要物色小師妹？」

值念：「你想什麼，多一個專業多120個人，以後參加活動的人也多一點。」他覺得多一個專業，至少有兩個作用，而只說了自己更不關心的作用。

慧穎發現後面有點熱鬧，轉過頭來：「阿念，你們在聊些什麼？」

在助學就業部的後面是組織部的一群人，也到外面吃飯。兩群人裏面有彼此認識的人，卻不方便現在打招呼。組織部的人自覺地在一處分叉路口，選擇了另一條道路。

晚上，有略去到514室，找漸汐聊班會的事情，如一二班一起辦還是分開辦呢，以及班委換屆的事情，如現在辦還是下學期初辦呢。

值念依然在吳狄的位置坐着，和洲軍一起玩著亡者。等有略和漸汐聊完以後，走到值念身邊，笑道：「哥，又在這玩遊戲，這裏算是你的第二宿舍。」

「對啊，這裏是我的第二宿舍。」

「別光着打遊戲，找點別的事情。」

「沒有其它愛好，沒有辦法。有，打乒乓球。」

「去找個女朋友唄。」有略說得很隨意，彷佛找女朋友是想找就有的事情。如果現在的有略是單身的話，找女朋友還真是想找就有。

「我也想找，但找不到。」

「你部門的林慧穎就很不錯，去努力一下唄。」

「你認識她？」

「上次不是辦團日活動嘛，她們班的團支書請了病假，找林慧穎代理。恰好，我跟進她們班的情況。」

「慧穎，我也覺得很好。先等我打上了王者段位，立刻去找她。」

有略一直看着他的表情，一直聽着他的語氣，從頭到尾，都只有一點變化，而這點變化，讓人直接聯想到的不是戀愛話題。思考之餘，他瞥了瞥洲軍和瀚予，發現他們都沒有偷聽戀愛話題的那種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