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黑化（2）

阿塔最近總是做夢，夢境中，是一個充滿了高聳尖頂建築的陰森小鎮，這裏的居民們總是充滿惡意，每一次，他都在那些瘋狂的居民圍攻下驚醒，而身上彷彿還殘留着夢境中帶出來的幻痛。

這詭異的夢境與尋常做夢不同，即便是清醒之後，那些夢中的畫面也清晰可見，這極大的影響了他在學院裏學習時的狀態，作為本就是平民出身，在伊提艱難求學的他來說無異是一種沉重的打擊。

白天需要集中精力學習那些晦澀難懂的知識，夜晚還無法好好休息，在夢中小鎮飽受折磨，終於，阿塔決定不再壓抑自己心中的暴戾。

他奪過了一個笨拙的居民手中的草叉，一把捅進了這個傢伙的脖子裏，濺出的鐵青色的血液將他的視野模糊，身上再度傳來熟悉的劇痛此時卻無比快意。

阿塔驚坐而起，但是那種殺戮的滋味讓他有些回味，他甚至想躺回去再做一次這個夢，但是現實的壓力仍然迫使他當一個好好學生，在那些貴族子弟的輕蔑白眼中小心地學習知識。

終於又到了可以睡覺的時間，從天色變暗開始，阿塔便無心學習，他腦中預演着與那些笨拙居民的戰鬥，手中無意識地翻動著書本。

隨着睡意襲來，他再次來到了這個陰森的小鎮，但是與先前不同的是，這次他的手中握著那把草叉。

迅速聯想到了什麼的阿塔激動地全身顫抖，這個夢境是連續的，那麼，狩獵的時間到了！

他愈發的沉迷於夜晚的夢境之中，白天的課堂上則總是走神，或者不自覺的喃喃自語一些古怪的東西，也讓他成為了班級中的怪人。

在一周之後，他終於清理掉了附近的居民，得以進入這座小鎮的更深處，他本在昨天就可以這麼做，但是一個卑鄙的，躲在屍體之間的瘋子一口咬斷了他的脖子，這次的遭遇也讓他更加的小心，防備着每一個可能來自死角的襲擊。

不遠處，在一個街道正中央的噴泉的下方，幾隻皮膚潰爛的土狗正在啃食著一具人類屍體，已經見識過這些生物成群結隊所產生威力的阿塔屏住呼吸，慢慢地繞過了這些動物。

這座城鎮似乎早就瘋了，居民們手持着兇器在街道上遊盪，他們甚至還會把同伴的屍體堆積在大樹下，然後點燃大樹，就這麼坐在樹旁取暖。

不過在深入城鎮后，阿塔糾正了這種想法，這座城鎮從還未建成的時候就已經瘋了，各個街道之間詭異的高低落差，架設在兩棟大樓頂層之間，下方就是萬丈深淵的大橋。

還有那些高大寬闊的，足以住下半個城鎮的人的空曠下水道，設計出這些建築，以及批准了這些計劃的人腦子肯定都不正常。

他順着窄窄的生鏽鐵梯子，爬上了一棟大樓的樓頂，然後準備跨越大橋，前往城鎮的另一端看看。

但是就在這時，異變突生，一隻身高六米有餘，渾身長著黑色長毛的類人型野獸從一旁的屋頂上一躍而下，攔在了阿塔面前。

已經屠殺了無數居民，自認為足以成為萬人敵的阿塔，興奮地握緊了手中的鋸刃。

他決定先發制人，手中鋸刃機括一撥一甩，原本的手鋸造型迅速發生了改變，鋸刃部分向前滑去，與握柄來到同一直線上，並被握柄頂端的機關牢牢卡住，緊接着，阿塔揮舞着手中的這柄造型略顯奇異的長刀，向著野獸的大腿劈斬而下。

然後他就醒了，他摸了摸自己的左半邊身體，確認完好無損后，

才打了一個寒顫，那個怪物僅僅用了一擊，就撕扯掉了他的半個身子，就連骨頭都被扯斷，那種痛徹心扉的感覺他不想再體驗第二次了。

他失魂落魄的來到教室門前，準備開始枯燥的白天生活，卻不小心撞上了一個肥碩的傢伙。

「不長眼睛嗎！賤民！」

對方是麥菲男爵的兒子，他們家是不同於傳統的新貴族，異常的有錢，並且十分急切於證明自己的貴族身份，此時，欺負一個平民來彰顯自己與他們的區別，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但是阿塔只是在他的身上打量了一下，然後拍了拍他的脖子，這頭上一秒還趾高氣昂的肥豬就發出了和小姑娘一樣的尖叫聲，讓開了路。

對於這些溫室中的花朵來說，已經在夢中屠殺了不知道多少人類的阿塔，他身上的危險氣息還是過於刺激了。

白天的枯燥生活無需再費筆墨，阿塔很快又沉入了夢境。

這次，他出現在了大橋前，大橋看似風平浪靜，但是他深知，一旦自己來到大橋中央，失去躲藏的地方，那隻巨大的野獸便會從旁邊的大樓頂上跳下來，發起致命的襲擊。

他沒有急於挑戰這個傢伙，而是返回了之前的大樓之中，逐一搜刮房間，尋找著易燃的物品。

火把是很不錯，但是還缺了點什麼，阿塔又尋來了幾個空的酒瓶，將屋主再也用不上的煤油燈裏面的煤油灌入其中，裝了個半滿。

這一次，他信心滿滿地來到大橋上，看着那隻巨大的野獸跳到自己面前，踏碎了早有準備的自己，在看見野獸的一瞬間便丟在地上的燃燒瓶。

然後，一支火把扔到了踩在大灘煤油上的怪物腳邊，看着手忙腳亂想要撲滅火焰的怪物，阿塔舔了舔嘴唇，再度甩開了他手中的鋸刃。

火焰雖然能對怪物造成巨大的傷害，但是一時間也難以致死，這身形龐大的野獸揮舞著自己的利爪，想要解決這個惱人的蟲子。

但是已經適應了野獸速度的阿塔每一次都能靈活地躲避過怪物的襲擊，並且在白天長時間的思考下，他意識到了就算自己再如何後退，也無法逃出怪物的臂展範圍。

那不如反其道而行之，躲在怪物的身下，只要提前用火焰傷了它的腿，讓它無法用腳爪發起有效的攻擊，那麼這龐大的體型差反而會變成自己的優勢。

就在這種戰術之下，野獸身上的傷口越來越多，火勢也蔓延到了它的全身。

終於，它無法再忍受這種劇痛與折磨，撞開了大橋的護欄，跳入下方的萬丈深淵之中。

走到缺口旁邊，看着墜崖的野獸不再動彈，以及它身上漸漸熄滅的火苗，阿塔長舒了一口氣。

但在這時，突然的眩暈與耳鳴讓他站立不穩，沒能扶住旁邊護欄的阿塔，就這樣一同墜入了深淵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