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屍食教（3）

再度踏足異國的土地，這次兩人並不能受到歡迎與接待。十三區也不可信任，想要查清真相，解決本次事件顯得困難重重。

他們決定兵分兩路，胡哈租下了大瞿越街43號對面的一間公寓，用以觀察吳清明每天的動向。

林克奔走在城市的幾座公墓之間，試圖尋找出一些蛛絲馬跡，但是就連他也不知道自己應該尋找些什麼。

既沒有食屍鬼在白天的墓園中遊盪，也沒有邪教在地上進行即興塗鴉。或許只能等待胡哈的監視取得一些成果了吧，他心想著，順便俯身為一座疏於打理的墳墓擦了擦墓碑上的青苔，以免自己進入公墓后的行為太過古怪而引來不必要的關注。

潮濕的苔蘚那陰冷，滑溜的手感讓林克有些不適，尤其是當他回憶起那些被挖掘出的人皮上，長滿的青黑色苔蘚時。

也不知道十三區的傢伙最後是真的火化了它們，還是享用了一頓美餐，他有些惡意的腹誹道。

等等，林克正要起身的動作突然頓了一下，火化？他捕捉到了想要尋找的異常之物：這裡的墳墓全都呈佔地極大的長方形，在一端豎有墓碑，也就是說全都是土葬。他挨個查看墓碑上所記載的墓主生卒年份，找到近幾年下葬的墳墓。不出所料，無一選擇了火葬。

直到天黑之前，林克走完了城市中超過半數的公墓，其中火葬的墳墓數量屈指可數。這種行為放在一個國家的首都，是極為反常的。

回到租下的公寓，林克將自己的發現告訴了胡哈。「這有什麼奇怪的嗎？也許只是人們的習俗問題？」

「問題就出在這裡，除去一些特殊的地方，土葬是大多數地區古老的習俗。同樣具備密集人口的胡志明市早已推行火葬，而這裡人口密度更甚，卻保留了這種習俗，你不覺得奇怪嗎？更何況，這樣食屍鬼不就有足夠的食物了。」林克一邊消滅著自己的晚餐，一邊詢問胡哈，「你今天有何收穫？」

「別提了，我跟著他浪費了一天時間。他一大早就出門上班，到下班時間也是徑直朝著家走，回家后再沒出門，也許我應該白天睡覺，晚上觀察他的行動。」

第二天，林克早早的來到了這座城市最大，也是最古老的圖書館，有些東西只能在這裡查到。

他要調查的是這座城市的歷史，而將這些歷史忠實記錄下來的便是一名青年正在翻閱的東西，剪報。

「先生，您要找的應該是這個，『超過十萬名民眾請願保留土葬制度』。」

「很好，放在一邊吧。「

就這樣，林克雇傭的臨時翻譯找出了十餘次關於保留土葬制度的遊行、抗議、罷工、請願，甚至還有本地企業家作為領頭人物參與其中。而這個企業，便是負責修繕了林克骨釘的精密鍛造公司。

林克付給了他一張五十萬面額的越南盾作為報酬，將找到的剪報逐一拍照。

走出圖書館的大門，一陣寒風吹在了林克的身上，順著他的衣領鑽入了皮膚與衣物之間的空隙，讓他不禁打了個冷顫。他緊了緊衣領，將自己腦海中的可怕想法驅逐出去，告訴自己，只不過是天有點冷才打了個哆嗦罷了。

但是在那之後，林克就再也沒有取得任何進展了。精密鍛造公司對自己暗地裡做的事情掩蓋的很好，至少對一個初來乍到的外國旅客來說，掩蓋的很好。

胡哈也保持著晝伏夜出的作息規律，試圖找到些觀察目標符合食屍鬼特徵的證據。

這種枯燥的調查持續了整整一周，吳清明一直保持著極為規律的生活作息習慣，絲毫看不出非人的一面。

「我上一次在他家附近蹲守，想要偷聽的時候，聞到了一股屍臭味，那個氣味實在是太難忘了，我肯定不會認錯。」

在一次冒著風險的主動出擊后，胡哈給出了一條有用的情報。

「他家中也許有一條密道，或者早就殺死了自己的家人，用作邪惡的獻祭。」

「那麼就讓我們用些更加調查員的做法吧，他明天幾點上班？」

「入侵私宅也是調查員的手段嗎？」

確認吳清明已經抵達警局，兩人開始了異國的犯罪。

「你行不行？實在不行咱翻窗戶吧。」

看著撬鎖撬的滿頭大汗的林克，一旁放風的胡哈焦急的催促著。

「別催！」

「再過兩分鐘，那個每天早上沿著街道遛彎的老頭就會出現在南面的十字路口，你猜猜他看見倆身份不明的人在撬警員的家門，會做什麼？「

「開了！電話聯絡！「

千鈞一髮之際，林克以一根鐵絲之力，戰勝了防盜門，竄了進去。胡哈也返回了馬路對面的公寓，觀察街道兩端的情況。

進入大瞿越街43號，一股混雜著屍體腐爛、熏香、空氣清新劑的令人作嘔的氣味撲面而來。-

「這可真是太臭了，簡直就像是」

「我知道，請不要描述，謝謝了。」

林克一邊抱怨，一邊尋找屍臭的來源。但是屋內的氣味實在過於刺激，嗅覺早已罷工不幹。加之各個房間內都沒有看見擺放著的屍體，他只能敲打地面與牆壁，試圖找到地毯下的空心地板，或者廚房灶台下的秘密通道。

「我發現書房裡的書架挺古怪的，還有那本破爛的筆記本。」

書房裡擺放著一個位置有些彆扭的書架，不同於屋內其他貼牆擺放的傢具，這個書架放在了一面牆中央稍微偏右一些的位置，兩側的地面上還有被拖動時留下的划痕。

他沒有急著擺弄書架，而選擇先翻看桌子上的筆記本。

那是用早已髒的看不出本來顏色的舊棉線，串起許多大小不一的紙張、碎布片以及皮革，製作而成的記事本。裡面的筆跡與語種也都各異，還繪有一些詭異的圖形，林克用手機將這些內容都拍了下來。

「該死的，吳清明提前乘車回來了！你趕緊撤！」

聽聞此消息的林克，連忙將筆記本擺回原位，但是他剛剛來到客廳，便聽見了吳清明與人交談，以及鑰匙開鎖的聲音。

「是的，還需等待一周時間，仁慈與聖潔的……」吳清明突然停頓了一下。

「怎麼了？是還有哪裡不妥嗎。」

「不，沒什麼，祖先們已經等待了太久，沒有什麼能打斷我們的計劃。」

他一邊說著，一邊關上了靠向街邊的窗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