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入虛
稍加思索過後，於錦成從懷中掏出了一根堅硬的黑色羽毛。
前兩天於錦成回密閣，找古鈺借器物的時候，順帶着擠出來了些時間，去見了躺鴉女。
自從上次從新苑市回來之後，於錦成對鴉女當時的【鴉之眼】能力，是非常放在心上。
原本的他，僅僅只是能窺探到世界線的大概，但在【鴉之眼】的輔助下，一切都發生了質變，不僅窺探的範圍變大了，準確性也增強了，同時，還具備一定勘破虛妄的能力。
就這樣，在於錦成向其許諾了，非常多的，關於人類社會好玩場所的保證后，於錦成最終以一個預知，為支付代價，從鴉女手中獲得了兩根攜帶開啟【鴉之眼】能力的特殊鴉羽。
而此刻，恰恰是使用這根鴉羽的最好時機，不但能讓外面那位，放棄弄死自己的想法，更能幫助自己，更好的藉助流光的天賦，去覬覦更多，來自虛無深處的虛妄。
如此想着，於錦成將身體中的能量，盡數隱匿起來，將自己慢慢的變成一個無比弱小的普通人，同時，閉上雙眼，腦海中不斷催眠著自己，讓自己的記憶暫時性的遺忘掉所有的能力，以及身為域級的，對能量的掌握知識。
緊接着，於錦成緩緩靠前，走近了正倒吊在半空中的流光。
以自身並不優勢的身高，努力的踮起腳，伸手扒開流光的眼睛。
這一系列常人看似難以理解的動作背後，其實也是這間石室的特殊所在。
這間石室的設計之初，於錦成完全依照着自己曾經的那段，初次深入虛無時的感覺。
圓滑彷彿一顆黑色球體內部的石室，其實模擬了當時被虛無所包裹的氛圍感，外加上周圍密密麻麻的，難以形容的點點光芒，正是虛無之中，最具代表性的特點之一。
隨着流光這位主角，被倒吊在石室正中央，周圍的一切佈置，才正式被激活，緩緩趨近虛無的環境。
儘管這是人造的虛無，但對於二人接下來，即將深入其中而言，倒是一張不錯的單程車票。
同時，倒吊著的流光，也因為身處在這人造的虛無之中，慢慢陷入了先前那種玄而又玄的狀態。
流光的身上不斷散發出一股股，奇異且難以形容的感覺，彷彿要促使周圍所有事物，忘記一切，陷入漫無目的的思考。
正伸手扒著流光眼皮的於錦成，也察覺到了這種氣息，手中的動作開始被迫加速起來。
撐開流光的眼皮之後，於錦成拿出鴉羽，直直的刺入流光的眼睛中，刺透軟嫩的眼部組織，銳利的鴉羽徑直奔向了眼部後方的大腦。
好在，於錦成下手還是有分寸的，他也沒有要害流光的心思，和理由。
在鴉羽根部刺入進眼球之後，於錦成便停了下來，他其實心中也不很確定，這樣的做法是否能真的使流光獲得【鴉之眼】。
畢竟此時的流光已經陷入了一種常理難以解釋的情況下，而且，本身這根鴉羽的使用方法，對失去雙眼視功能的流光來講，已經不起作用了。
於錦成唯有賭一下，同時，心中默默想着，「既然這種能力是類似附魔一類的賦予性，那麼，除了直接賦予在眼睛上，反過來，賦予在視網膜底部，應該也沒有問題吧？！」
半晌過後，也不知道是於錦成的辦法真的奏效，還是鴉女贈予的【鴉之眼】泛用性真的很高。
直直插入流光眼中的鴉羽，竟緩緩化作一團流動的淡灰色液體，
鑽進流光的眼中。
見到這一幕，於錦成興高采烈的小幅度手舞足蹈起來，隨即，從懷中再次掏出一根鴉羽，單手撐開自己的眼皮，輕輕扣在眼球上，小心翼翼的樣子，全然沒有剛剛刺入眼球時的兇狠。
隨着這根鴉羽接觸眼球之後，原本寬出許多的鴉羽，逐漸開始自適應的變化起來，最終，縮小到剛好眼部的大小，彷彿一片輕盈的橢圓形樹葉一般，靜靜地停靠在於錦成的指尖上。
而後，於錦成模仿著，先前特意學習的視頻，手指輕輕向眼球一推，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覺，自眼部漫溢而出，包裹住整顆眼球。
緊接着，酥麻感逐漸轉變成一陣陣的晦澀疼痛感，猶如風沙被吹進了眼睛中，並同時死死的吸附在了上面。
於錦成砸了咂嘴，心中暗自茫然道，「不對勁啊，上一次好像不是這種感覺呢，隱約記得，鴉女賦予的【鴉之眼】，也沒有這麼不舒服啊，不會這就是正版和盜版的區別吧？！」
強忍着越發不適的雙眼，於錦成艱難的眨着眼睛，企圖將那類似沙粒的異物感，掩蓋過去。
但可惜，效果並不顯著，於錦成無奈，只好作罷，督促自己抓緊時間，免得平白無故遭這種罪。
隨即，於錦成輕手輕腳的後退半步，低身盤坐在並不平坦的地面上。
雙手自然的搭在膝蓋上，輕輕合上雙目，沉下心來，仔細閉目感知着眼部。
良久，一股深邃且漫無邊際的黑暗，自於錦成緊閉的雙目中湧出，與此同時，倒吊在不遠處的流光，也開始顯露出這種異狀。
原本緊閉雙眼，周圍一片漆黑的空蕩意識中，突然湧現出點點光芒，像極了一張塞滿白色芝麻的黑面大餅。
不僅如此，隨着時間的推移，周圍的光芒，竟然彷彿在向後倒退一般，從於錦成的周圍劃過，越來越多的光點，從前方浮現。
於錦成心中瞭然，此刻他的雙目，所看到的東西，都是以流光的視角轉播過來的，這也正是他不惜拿一根鴉羽作為賭注，冒險刺入流光眼球的原因。
他沒有資格，繼續前往更深層次的虛無，但流光有，並且流光的資格，要遠超之前的他，也就意味着，看到的虛無會更深，甚至可能了解到虛無，完全不一樣的一面。
這也是為什麼，他要暫時通過心理暗示，催眠等一系列手段，讓自己忘記身為域級的事實。
因為只有這樣，他才能更真切的體悟到，虛無的奧妙，並在脫離之後，利用好域級的見聞，將其發揮到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