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這是他的宿命
咖啡館中央的高台上，身着宮廷抹胸蓬蓬裙的演奏家坐在施坦威三角鋼琴前演奏著莫扎特的K448第二樂章。
室內的光線很柔和，賓客們坐在由天鵝絨填充的皮質沙發上低聲交談，生怕打擾了室內的靜謐。
角落的服務生不時用餘光打量著身旁的兩位客人。
相比於其他客人來說。他們顯得極有素質，甚至到來了詭異的地步。
其中一個頂着粉色劉海的客人，cos著動漫《火影忍者》中的佐助，腰間配着把「草雉劍」。
另一個客人穿着筆挺的Armani西裝，臉上帶着豬八戒的面具。
兩人快速翻動着嘴唇似乎在爭吵，卻沒有一絲聲音傳出來。
「渡邊義，我去你媽的。伊芙推算這次出現的奇點開啟倒計時還有七天，最多七天。必須馬上封鎖學校，疏散人群。池千餘一刻都不能再呆在那兒。一會兒我就讓老朱把他鎖在家裏。」
周幀雙手扣著桌沿站了起來，直勾勾的盯着對面藏在陰影中的男人。
「伊芙的推算從來沒出過差錯，你別忘了伊芙以前的身份」渡邊義說「而且你指望不上朱元宵，他住院了」
「你別跟我說是因為給池千餘做飯住院的！他被救護車拉到醫院后，去了哪你不知道嗎？」
周幀拍了拍桌子
「整個蓉城的麻將館都被他跑遍了！」
「那是你的事，你可以向總部彈劾他！」黑暗裏的男人的聲音像砂紙磨過桌面般嘶啞「我要離開成都了，總部調了新的行動小組，三天後到。」
「什麼事情比奇點開啟還要急？」周幀皺了皺眉頭
「金沙高速上面出現了疑似神明的生物，派過去的行動小組，不到3個小時全部失聯！」渡邊義說
「不過奇怪的是，《山海》中沒有它的記載，而且傳回來的畫面中它長的很像動漫里的.......派大星。」
周幀沉默了，接二連三的壞消息讓他有不好的預感。「池千餘是老池的兒子，老池死了，賀文嘉也死了。他有權利選擇做個普通人！」
渡邊義在陰影中沉默了許久，摘下臉上的面具，坐了起來。猙獰的臉上有着三道從額頭蔓延至下巴處的可怖傷疤。一頭白髮整整齊齊在身後梳成了短辮。
「他沒得選，池雨江也沒有死！」
「渡邊義！十年了，他們已經死了，死在了蘇爾丹，死在了那個國度里，我們倆都清清楚楚，你親眼看見......」
「坐下！」
一陣漣漪以渡邊義為奇點朝外擴散。一股神秘的力量，在空中解開了封印。原本站着的周幀被一股看不見的力量狠狠壓制在了沙發上。
面前圓桌上的玻璃杯炸碎開來，向外濺射。
「waiter」渡邊義朝一旁站着的服務生揮了揮手，示意他打掃地上的玻璃殘渣。
「見鬼了」服務生看着滿地的玻璃碎渣，他剛剛就在旁邊，除了鋼琴聲以外，他沒聽見其他的任何聲音。
周幀鬆開剛剛握住的草雉劍柄，他沒想到渡邊義會來真的。
但他很樂意看見渡邊義憤怒的樣子。
「說到你痛處了？」周幀譏諷的笑了笑「別忘了他們是怎麼死的，他們現在留在世上的就這麼一個孩子了！」
「你以為我忘得了嗎？這玩意兒時時刻刻不在提醒我」渡邊義指著自己臉上的疤痕
「至於池千餘，不管你和朱元宵如何保護他，
他遲早會知道真相的不是嗎？那是他的宿命，我們所有人的宿命」
渡邊義結束了這個話題，他打了個響指，解除了某種力量，重新躺回沙發。
「去他媽的宿命」極有素質的佐助罵罵咧咧的拉開大門消失在喧鬧的人群中。
操場上，各班正在清點人數。
「43，44，45，46……」
「蘭老師，所有同學到齊了」
負責清點人數的曾雨秋向蘭老師彙報后就和池千餘站在了隊尾。
池千餘感覺今天曾雨秋心情挺好的，頭上戴了個正在招手的企鵝髮夾，應該是昨晚才買的，在馬尾辮上紅絲帶的襯托下，文靜中帶點兒俏皮。
池千餘忍不住和她搭話
「你今天挺漂亮的」
「意思是平時不漂亮？」
曾雨秋頭一偏，不理他了。
池千餘搓着手訕訕的尬笑。
「不許交頭接耳，在學校一天就要有學生的樣子，在其位，謀其事，盡其責，我沒教過嗎？」經過的蘭老師開始絮絮叨叨。
蘭老師今天准沒吃藥，池千餘心想。
班級列隊的嘈雜過後學校領導們陸續進場坐在座位上。
主持人穿着一身儒雅長衫拿着話筒走上主席台，聲情並茂的對台下說
「同學們，讓我們以最熱烈的掌聲，歡迎今天蒞臨2022級高三誓師大會現場的各位老師和領導們！」
台下掌聲雷動。
主持人舉手示意大家安靜。
「下面有請學生代表，高三七班，韓雪同學宣讀高考表決心書，大家掌聲鼓勵！」
穿着白裙的韓雪邁著輕快的步伐從隊伍中走向主席台，溫暖的微風拂過她的短髮，露出少女的粉嫩耳垂，耳垂上有一枚星星狀的耳釘閃閃發光。
韓雪在話筒前站定，清了清嗓子柔聲念着手中的稿子：
「很榮幸，今天能作為學生代表參加此次誓師大會，下面我將.........」
「砰」
大地顫動，主席台穹頂上的射燈脫落，砸在了躲閃不及的韓雪頭上。
講座上的領導全部慌忙的站了起來。
主持人在短暫的愣神后急忙走上前去，跪在女生面前探手試探鼻息。
原本仰面倒在血泊中毫無動靜的新生代表，突然張嘴死死咬住主持人的脖子，血流如注，主持人凄厲的尖叫聲，在所有人耳邊回蕩。
隨着主持人踉踉蹌蹌的朝前倒下，再也沒了動靜。
一隻沾滿鮮血的手搭在學校領導面前的桌子上。
韓雪扶住長桌慢慢站了起來，眼球中充斥着如墨筆浸入水中的渾濁，她舔了舔唇上的血液，露出牙齒上殘留的皮肉，嘴角的涎水順着唇邊一滴滴流下。
學校領導們面露恐懼在韓雪的注視中連連後退，攤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