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小女孩
春去夏來，秋離冬至。
兩年時光流轉而去，很快又不慢，用心的去堅持一件事的時候，時間的流逝自然也就快了。
天寒了，氣冷了，他還是一身單薄黑衣，所謂寒意，道延無覺，當篤定要為一事而奮鬥時，沒有什麼是可以阻攔他的。
道延的身影拔高了不少，迄今為止，還未遇到什麼突兀之事，終是反覆的錘鍊，不斷的戰鬥。
就這般，兩年後。
大燕歷【557年、八月二十七】
深山夜幕，風雨交加，大山變得格外恐怖。
深山內，一座百丈瀑布內，「唰——啪——！」瀑布猛的拍在人影的身上，豆大般的雨水也附和著，他卻是巍然不動，任其張狂。
倘若細看，道延的臉上是微有笑意的，只因他達到仙師選取蛻凡者的年齡線了，明日夕照時他便可出發前往京都了。
據父親告知，每一年的【九月初一】，的京城都會有仙門的仙師降臨於仙緣台，挑選蛻凡者加入仙門，最低年齡線為10歲，他的10歲生辰已過，自然是滿足了條件，固然，先決條件是需具有靈根。
靈根，修仙之根蒂。
「該回去了，翌日我便可起程前往京都，加入仙門了！終是功不唐捐！」道延笑著自語，握了握拳。
他稍閉眼感悟著丹田，有一小小的靈根傲立於丹田處，雖無法目視，但心能夠感受到，如此便好。
再睜眼，道延卻嘆了聲，劍眉微蹙，今夜，會是他最後一次喝爹爹調製的葯湯了，瀑布沖打聲停止，道延從瀑布內一躍而出，踩著泥濘的坤靈，朝著村口的方向踱步走去。
天雷轟鳴，大雨滂沱，風疾夜黑。
此景，道延卻沒有一絲害怕，他很是享受，雨當浴，雷為歌，無他，唯功即成。
突然，他的腳步驟然一頓，爛泥飛濺，道延神色一變，雙耳微動，一息后，劍眉也蹙起，不遠處竟傳來小孩的啼哭聲，在如此荒山野嶺之地，令人不寒而慄。
道延沒有多想，確定了聲音的源處，疾速跑去。
一處泥濘小坑
「哇...哇...不要過來...哇...」一個小女孩癱坐在泥濘的大地上，身著破爛的白衣裳，嚎啕大哭。
周遭有著十餘只體格健壯的灰狼，眼露凶光。
「轟——」「轟——！」閃電在夜空中肆意舞動身軀。
她緊緊捂著耳朵，嚇得是氣不暢，心慌亂，哭聲十分嘶啞。
「嗷嗚！」頭狼一聲嚎叫，幾隻灰狼猛的沖了過來，張開了血盆大口！獠牙在雷光下更顯可怖，小女孩趕緊轉身，想要逃跑，卻嚇的失身滑倒在泥地中，小腿上的傷勢更重了些，大聲又無力的哭喊著。
生死關頭，一道身影擋在了她身前！
「嘭！」「嘭！！」數道巨響聲響起，再幾隻灰狼痛呼數聲，倒飛出去數丈之距，血灑夜空，血光在天雷的轟鳴下清晰可見。
「怎麼，你也想死了?」道延緊緊盯著頭狼。
而頭狼危險地眯著眼盯著他，來回踱步，彷彿下一息叫上來把道延撕碎，倒地的數只灰狼狼狽的翻身而起，撲食未果，發出聲聲低嚎。
見此，道延隻身擋在小女孩的身前，同時脫下上衣，露出了遍布傷痕的上身，四周的灰狼竟被震住了，不敢寸近！
頭狼眼露凝重，腳步一頓，水泥飛濺，幾息后，它低聲嚎叫一聲，聞聲，狼群才漸漸退去。
「別怕，我帶你回家！」
轉身，四目相對，小女孩止住了淚水，就這般眼巴巴的望著他，如靜止一般。
道延輕輕的抱起受寵若驚的小女孩，用黑衣包裹著她，淋雨是極易生病的，摸了摸她的額頭，還好無事。
「大哥哥...不要拋棄我...哇...不要拋棄…」女孩頓時大哭道，緊緊的用小手抱住道延，他眉宇微蹙，這是哪家大戶人家如此喪良，竟將一個剛到五歲的小孩扔到荒山野嶺間，不怕遭天譴嗎？
「放心，我不會拋棄你的。」道延安慰了聲，拿出一塊細布將她小腿上的血跡輕輕擦去，露出一道十分不淺的傷口。
......
翌日
村內都有些沸沸揚揚。
小女孩沒了記憶，什麼都回憶不起，只是很黏道延，無論是去哪兒。
道江鎮便將小女孩收為了義女。
因她無名，賜名道嫣，因其無家，相融一家。
洗浴后的道嫣白白凈凈，十分可愛，聲音甜美，很討人喜歡，村民們都愛不釋手，
尤其是那一聲：「爹爹～」直接喊到道江鎮心窩上了，他是越看越喜歡。
而且她很愛笑，那種最純粹的笑。
月有圓缺，人亦如此。
困擾道延的是，道嫣一離開他幾刻后，就會哭的傷心欲絕，呼吸不暢，有幾次還險些出事了，無論如何討好，都無法讓其停止，道延無奈，未去京城。
而是聽從了父親的一個提議，那便是帶著嫣兒一起入仙門，可嫣兒僅僅只是五歲之齡，這說明了什麼，他的執念整整推遲了五載，這是道延不願的，卻也難違。
夜晚，道延坐於屋外台階上，心很難接受的，但也沒到落淚的地步，抬頭，星空璀璨，浩瀚無垠。
夜深了，道延成功的將嫣兒哄睡了，只一人自語。
「以後，你可要聽話啊，嫣兒，如今你尚年幼，我不怪你。」道延靜靜的看著身旁熟睡的小人，輕輕把被子往上微提，慢慢地下床睡在了地鋪上。
道延沒去京城，嫣兒也是跟著自己在山中累倒的，才會睡的如此死熟，無法，道延並不覺得這很狠心，靈根很少天生就有，磨礪是幾乎全部欲蛻凡者必須要經歷的，起點越早，終點或許就越遠。
............
與此同時——在數百萬里之外，另一片遙遠,荒涼無光、以量澤屍，崩析碎裂的天地間......
有一個青年男人，一頭泛光金髮，犀利的眼神與挺拔的鼻樑，十分俊俏，周身散發著如太陽般的光芒，卻驅散不了四周灰濛濛的霧。
他的手中緊握著一把符文大劍，血液自劍柄滑落，大劍矗立於焦土上，孤獨一人凝望著那灰暗無光的天空，久久不能回神。
良久
「李城主。」一個身著紫襟盔甲的士兵突然出現在其身旁，沉聲，恭敬道。
「情況如何。」青年男人收回目光，低聲道，聲音有質且深沉。
士兵頓了頓，沉聲道:「蒙將軍逃出了詭仙的圍剿，卻也重傷倒在城門下。」
「活著，便好，還有呢?」
聞言，士兵深深行了一禮，語氣恐慌道：「詭神...死了，同時，第四道天地屏障發生了一絲異動！將軍懷疑，他使用了禁術對故土...出手了！！！
語落，男人瞬間怔住了，猛的拔出大劍，「錚！！！」
他的雙眸中震撼驚恐交加，良久，才冒出一句:「此...天命也？」
「不可能，他不可能辦得到！這根本就不可能！！」男人突然低吼道，聲音些嘶啞，目光無措。
符文大劍上瞬間泛起磅礴衝天的金色光芒，如大日般的光芒照徹四方，擴散數十里而後卻寸步難行。
「殿主！您...不是常說...聽天不會由命嗎?」
「難怪詭族要發動全然攻勢，原來是為了掩人耳目罷了，他......肯定將什麼恐怖的東西渡了過去！！呵呵呵呵呵...我對不起吾族先輩的屍骨啊！愧為此代殿主！」
男人低語著，苦笑幾聲，劍身震顫不定，金髮慢慢的變為紫色，全身魔氣四溢，雙眸也漸漸變的瘋狂。
見此，士兵眼露驚恐，大喝道：「殿主！！天生吾族，豈可輕棄！」
聞言，男人才漸漸恢復正常，自嘲著笑了笑，他無力的看了眼手中的符文大劍，沉聲道了句：「走...回長城...」
話音剛落，二人身後的空間突然就波動了起來，出現一道道金光色的漣漪，瞬息間兩人消失在原地，出現在萬里之外。
.........
極村，時光飛逝。
五年，轉瞬即逝，十載苦修。
少年的船終於可以起帆了，不一樣的是多了一個人陪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