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只是想作死
「那敢問忠心耿耿的大長老，這聖女之位，你打算託付與誰？」
「這就不用你操心了，長老團已經有了人選，我的女兒鳳淺芸將會頂替你的位置。」
大長老見蘇卿蘭大勢已去，也不再裝模作樣，光明正大的濫用職權。
「長老團的這份忠心，我算是看明白了。」蘇卿蘭漠然視線的掃向其餘長老，內心有愧的長老皆移開目光，不敢與她對上。
十年功勞無人念，一朝失勢，眾叛親離。
青雲宗內部究竟有如何腐敗，今天蘇卿蘭也是開了眼。
「聖女之位，能者居之，鳳淺芸的天賦不在你之下，蘇卿蘭，舊事莫要重提，你現在修為盡失，這聖女之位，今天你唯有讓出，由不得你居功自傲！」
大長老一拍木案，響亮的嗓音在大堂內回蕩。
說來可笑，曾經旨在宗門上下一起探討方針的千言堂，淪為了大長老的一人堂。
「在座的皆是我們青雲宗舉足輕重的高層人員，對於長老團的決議，你們若是執反對之意，也大可暢所欲言，千言堂，講究的就是一個公平。」
堂中陸陸續續的飄出幾道聲音，但無疑儘是些附和大長老的複述。
蘇卿蘭冰寒霜風般的眼眸波光泛動，望着千言堂掛着「公正無私，一言而萬民齊」的偃牌，只覺得荒唐可笑。
滿堂高層，竟無一人說句公道話。
「看見了嗎？蘇卿蘭，並不是我危言聳聽，而是你早已配不上聖女之位，我只是依著眾人的意思，命你退位，實乃大勢所趨！」
大長老微不可察的輕笑着，陰謀得逞，小人得志的模樣讓蘇卿蘭不由攥緊拳頭。
即將得到聖女之位的鳳淺芸也掩嘴淡笑，「是啊，卿蘭姐姐，真不是我想搶你的位置，實在是人心所向，我和父親無法阻止啊。」
「也就是說，如果卿蘭姐姐能找到一個反對的人，那這聖女之位，依然還是屬於姐姐的。」鳳淺芸勝券在握的笑着，肆意嘲弄鼓破萬人捶的蘇卿蘭。
鳳淺芸父女的話，讓蘇卿蘭難以遏制胸腔的怒焰。
但是更令她心寒的，是周圍參議者的默然。
進入宗門十餘年，蘇卿蘭早已把這裏當做自己的家。
可這些所謂的家人，平日裏蘇卿蘭浴血奮戰，誓死守護的家人。
在她最需要的時刻，縫上嘴巴，去做那牆頭草，縮頭龜。
縱使負傷垂死之際，蘇卿蘭的內心也從未有過半分動搖。
但現在，一種難以言喻的噬骨之寒順着足底向上蔓延，攀上纖細潔白的小腿，攀上盈盈一握的柳腰，在心肺處盪開，凝聚成寒冰鎖鏈，將蘇卿蘭拽入暗無天日的深淵，封死她如墜冰窟的內心。
伶牙輕咬紅唇，蘇卿蘭失望透頂的合上眼睛，不忍心去看這令人無言以對的局面。
哪怕，哪怕只有一個人，願意站出來為她說上一句話，蘇卿蘭也不會這般心灰意冷。
結局，似乎已然蓋棺論定。
可氤氳著沉重氣氛，鴉雀無聲的千言堂中，身處末尾的白乾雙眼放光。
他覺得自己發現了商機。
這場面，這氛圍，簡直是最完美的作死機遇啊！
堪比瞌睡時有人送來枕頭。
應即，白乾壓抑著喜悅的清爽瀟灑之聲響徹大堂。
「在下反對！」
突兀的反對聲，宛若萬里無雲萬里天，陡然瞬息萬變滾滾雷。
如此不適時宜的宣言，自然是引來了眾人的注目。
最尤為特殊的，無疑是大長老眼中凌冽的殺氣。
蘇卿蘭紅唇微掀，大感意外的回過頭。
搜尋的視線，最終定格在從人群中踏前一步的白乾身上。
古黑金墨的道袍輕輕搖曳，挺拔似劍的身軀盡顯灑脫剛毅，鬼斧神工的英俊臉龐面帶笑意。
彷彿無懼於長老團的威壓，不怯於旁觀者的漠視。
「你可是……外門首席弟子，白乾？」
大長老隱含着慍怒的聲音盪開，外門天賦最高的弟子，他自然不會毫無印象。
反倒是蘇卿蘭，因為與外門接觸較少，尚未聽過白乾的名聲。
「對，在下白乾，聽詔而來。」
白乾嘴角微揚，毫不怯場的走至蘇卿蘭身旁。
「此人是誰？一個外門首席敢這麼猖狂？莫非有很硬的後台？」
「不知道啊，從來沒聽過這一號人。」
「我堂弟在外門，對白乾這人略有耳聞，據說原先只不過是一個草根遊俠，前不久才入的宗門。」
「那他還敢拂了大長老面子，不怕死嗎？」
圍觀者眾說紛壇，但無一例外，沒有人看好作死的白乾。
至於大長老，望向白乾的眼神，亦是如同打量一具屍體般冷漠無情。
白乾無權無勢的身份背景，令蘇卿蘭暗自吃驚。
心暖一瞬的同時冷笑不已。
連白乾這麼一個平日與她素不相識的陌生人，都願意站出來進言。
而內門如此多年熟識的師兄弟妹以及長老供奉，卻高高掛起。
只不過，蘇卿蘭亦是有些許擔憂，儘管白乾正氣凜然、不畏強權，可大長老卻絕非善類。
果不其然，大長老面對走上風口浪尖的白乾，出聲發難。
「反對可以，既然你來了千言堂，就有這個發言權。」大長老眼眸寒光一閃，隨即自身上迸發強勁雄渾的威壓，籠蓋白乾。
「可若是你無法對反對意見，說出個所以然來，就休怪我以宗門條規從重處罰！」
白乾望着大長老眼眶中躍動的怒火與殺意，心中一喜。
看來這波拉仇恨拉的十分到位，既然如此，那就繼續火上澆油，讓大長老含怒出手，當場斬殺他白乾吧！
於是，白乾不屑一笑，蘊含着鄙夷譏諷之意的陰陽怪氣話語，自口中飄出。
「大長老，人在做，天在看，今日就算你以勢壓人，我也要說句公道話。」
「蘇師姐為宗門的付出，大家都看在眼裏。」
「於情，出生入死時，師姐總是首當其衝，戰果結算時，師姐始終拱手相讓，舉宗歡慶時，師姐亦是閉門苦修，她為宗門所做的一切，早已超越了宗門給予她的恩情，而我們所有人，都欠師姐一份恩。」
「於理，師姐的天賦乃大荒王朝中數一數二的天之嬌女，再加上她不辭艱辛的苦修，在修為上，早已在整座宗門名列前茅，若是由他人擔任聖女之位，恐怕無法服眾，甚至會被其他宗門嘲笑。」
「如今師姐無非是修鍊上遭遇了些許挫折困難，大長老卻如此步步緊逼，打算以權謀私，趁火打劫，逼師姐退位，這是在破壞宗門的規矩與公平，濫用職權以此讓你那屍三八女兒上位，還美名其曰公正，嘖嘖嘖，我白乾長這麼大，頭一次見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以激怒大長老為目的，白乾這一番話，絲毫不留情面，可以說是把大長老的臉丟在地上狂踩。
「我的建議是，將大長老您的臉皮剝下，用來頂替護宗大陣，我想即便是前任宗主在世，恐怕縱使耗盡全身氣力，也無法撼動您臉皮大陣，分毫啊。」
「噗嗤……」蘇卿蘭舉起纖纖玉手輕掩朱唇，卻依舊沒能遮住婉轉笑聲。
「放肆！」大長老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如潑上染料的豬肉般，因憤怒而顫動。
他抬起右手，暴跳如雷，準備一爪撕碎白乾那伶牙俐齒的嘴。
見狀，白乾狂喜，眸中精光大綻，滿是期待。
進展順利！並夕夕又如何，自己這麼有作死天賦，遲早有一天能把並夕夕系統拖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