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上墳
工作日。
孫宇專門請了一天假。
一大早就急匆匆的出去買了很多香蠟火紙、鞭炮等祭祀用品，車後備箱都佔了一半的位置。
連早餐都來不及吃，直接開車往老家的方向駛去。
這些年村裏通了交通，路也不是特別好，水泥路盤旋在山上，而且路不寬，窄的都無法讓兩輛車并行。
孫宇開車很慢，進了山中，入目都是綠意，空氣也清新了很多。
是個陽光明媚的日子，但遠處的山，總給孫宇一種壓抑的感覺。
越開到深山處，越有一種陰冷之感。
到了最後面的路，沒法直接開車上去了，趙凡只能把車停下，拿出了後備箱的香蠟火紙等祭祀物品，一步一步的向山上走去。
這個路全是泥土路，很陡，路上也是坑坑窪窪雨水沖刷過的痕迹。
才走幾分鐘，經過周阿婆院子下面的時候，對方正好背着個背簍走下來，看了孫宇還打了招呼，「小宇回來了啊？」
「周阿婆好，你是準備去打豬草嗎？」孫宇也禮貌的喊了一聲。
「差不多，最近養了只兔子，我去地里挖點蘿蔔回來喂。」周阿婆滿頭白髮，笑起來滿臉皺紋。
「小宇啊，我看你東西挺多，提着手都勒紅了。」周阿婆聲音都是關心，看着趙凡兩手提的滿滿的香蠟火紙、鞭炮等祭祀用品，並沒有多問。「要不去我家拿個背簍背上去吧。今年新竹子編好的背簍，太大個了，我基本上不用。」
「謝謝周阿婆。」孫宇的確是手都痛了，想到後面還需要再爬大概半小時的山路，沒有拒絕。跟着周阿婆背後，對方背着的背簍很舊了，但是不大，看的出來是經常使用的痕迹。
「小宇，就在那塊。」周阿婆指了下門口，一個嶄新的背簍，足夠孫宇把所有東西都放進去了。
「那就麻煩周阿婆了，等我回來的時候還給你。」孫宇直接沒有客氣，把東西都放在背簍裏面。
越到山上越是偏僻，這幾年雨水過多，擔心山地滑坡，也有移民安置政策，山上的人基本都搬到郊區或者城市裏面了，還住着的人不多。
年前才來過一次，孫宇記得山上還住在孫二叔和孫四叔，他們都是孫宇父親的表兄弟。
孫宇也經過了孫二叔和孫四叔的院子，都沒有人在家。
孫二叔還住在山上，主要是為了養牛方便。
土牆已經有很多年的滄桑痕迹，院子裏還有沒及時清理的牛糞。
窗戶外側也是厚厚的灰塵，看過去裏面都是黑漆漆的。門檻附近堆了一堆焉了的草，應該是空閑時間隔的牛草。
路過孫四叔家時，四嬸在家，正在煮豬食。
看見孫宇也沒有疑惑，以為對方要去給長輩上墳，還笑着招呼：「宇娃子今天回來了啊，你這是要去上墳啊。那你回來的時候，在這裏吃飯哈。」
「謝謝四嬸。不用了，我一會還有事，要趕回去。」孫宇直接拒絕了，不太適應，記憶中四嬸十分吝嗇，突然招呼他吃飯幹什麼？
孫宇十分快速走了過去。
孫宇要去的地方，還要往山裏深處走個十來分鐘。
這段山路走的孫宇滿頭大汗，剛剛還感覺陽光明媚很曬，或許是樹多的原因，溫度降了下來，汗水也在臉上變干，孫宇竟然感覺到了一點陰冷。
到了的時候，孫宇才放下背簍，拿出香蠟火紙。
今日不是清明。
先是去了自己祖先的墓，祭拜了爺爺奶奶，說了些看望長輩，祭祀時常說的話。
孫宇又去了遠處另一側的小土包。
沒有墓，也沒有什麼雜草，只有光禿禿的一個小土包，面上的泥土看起來還有點新。
孫宇內心有點慌亂，心裏還有點疑惑。
但也沒有再多想，直接也在土裏直接插了香，點了蠟燭，燃燒了火紙，也放了鞭炮。
一句話都沒有說，整個動作非常連續。
就在這塊地方，燒完了所有的火紙，也用完了全部祭祀用品。
「唉。」孫宇嘆了口氣，隱隱的還能聽到不遠處林子裏有相似的嘆氣聲，甚至還能聽到幽怨的哭泣聲。
只覺頭皮發麻，渾身難受，仔細檢查了下，所有祭祀用品都燃燒完畢，不會有起火的隱患，孫宇才收拾離開，走到時候聲音很輕。
「求你了，別再讓我夢到了。」
也不知道是說給誰聽，周邊有些起風了，吹到臉上又帶來一陣冷意。
孫宇回去的時候也背着背簍，但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總感覺背簍越來越重，好像背上背着一百來斤的東西，總感覺肩膀很痛。
走到半路上，孫宇還把背簍拿下，空空如也。
「這一天天的，真是瘋了！我都在想什麼！」孫宇邊走邊想着昨個的夢，越是覺得陰冷更重，心裏很不自在。
昨個夜裏孫宇做了一個夢。
夢中一個紅衣女子，有着和妻子一樣的容顏，陰森森的笑着看他，拿着刀一步步向他靠近。
「不，不要過來！」孫宇嚇得直接後退，驚醒時，孫宇渾身冷汗。
卧室燈光明亮，側身發現枕邊人正在滿目柔情的看着他。
「你是誰！」孫宇直接嚇得掉下了床。
女人聲音溫柔，就在床上，爬著向著孫宇方向靠近，「老公，我是你的妻子啊。」
看着越來越近的臉，孫宇再次嚇得直接尖叫，這才真正的醒了過來。
這是個夢中夢，很詭異的場景。
孫宇越想越覺得心裏發毛。
「老公。」
「老公。」
「老公。」
孫宇感覺自己好像聽到一聲聲叫聲，是很熟悉的妻子的聲音。
整個人都有點哆嗦，孫宇下山也走了一段路了，到現在都沒有走到孫四叔的家，這很不對勁。
「大白天的，沒事沒事，沒事沒事。」孫宇安慰自己，也直接說出了聲。
「紙錢也燒了，你在那邊好好生活。」
「不要來找我了。」
「也不要讓我夢到你了。」
「算我求求你了，放過我吧！」
「看在...」
說到這裏的時候，孫宇停頓了一下。
「求你，看在她的份上。」
「求你。」
孫宇在自言自語，說的時候，也沒有停下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