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這一剎那，楚天河似是明白了什麼。
心頭上壓得那顆重石此時也卸了下來，眼中恢復了些神采，隨即道。
「師父，你到底是誰？為何自稱雲霄子？你的道號不是羽成道人嗎？」
雲霄子聞言面色微變，沉吟半晌最後也只得輕嘆一聲。
「這是我玄門恩怨，你還是不知道為好，我的名號你也切莫與他人說起以免引火上身。」
楚天河看了看雲霄子，腦中不由得浮現出那日雲霄子的模樣，心中嚮往不已，隨即又說道：「那師父，你用的那仙法能否教我一二？我也想學道修仙。」
雲霄子瞥了他一眼，沒好氣的說道：「都說是玄門恩怨了，我若真傳與你他日你必定為其所累，還是不學的好，這些年我教你開壇做法，為亡者渡生也夠你在這江湖上立足了。」
楚天河翻了個白眼，隨即拉着雲霄子的衣角輕輕扯動。「師父，那些糊弄人的把戲怎麼能跟仙法相比，人立於世總要有一技傍身不是？我定不在人前施展你便教教我吧。」
聞言云霄子腦袋頓時搖的跟撥浪鼓一般。
「不教不教，你這小子不分好壞，你真以為是什麼好事呢？你要真想學，我送你去其他修行門派。反正我是不教。」
楚天河眼眸不停眨動，滴溜溜轉了好幾圈。
趁雲霄子不注意一把搶過他手中的酒袋，連忙跑向一旁。
「你幹嘛？」
楚天河微微一笑，將酒袋微微傾斜，頓時一股清流緩緩流出。
雲霄子眼角一陣抽搐，當即站直身來輕聲喝道。「混小子，我可就這一壺。」
楚天河連退數步，晃了晃手中的酒袋，其中含義不言而喻。
「師父，你可別嚇唬我，我萬一手抖了你的酒可就沒了，這荒山野嶺的怕是很難再找到。」
雲霄子見狀連連擺手，面上神情也軟了下來，當即柔聲商量道。
「別，別，這可是為師的命根子，有話好說，不就是道法嗎？你把酒袋放下，我教你幾樣傍身就是了。」
這雲霄子平日裏就滿嘴胡話，他怎會輕信，又揚了揚手中的酒袋輕聲道：「你教了我便給你，要不然你就抱着酒袋聞味吧。」
雲霄子見狀也只能連連點頭，算是答應了下來。
「但是我與你說好，我只教你些道法，至於本門功法你就別想了，這是在為你好。」
楚天河雖然心有不甘，但是瞧雲霄子那模樣似是不像是在說笑，想着或許玄門真的有隱情，也就沒有再為難他。
片刻之後，兩人盤膝對坐，雲霄子拿出一個卦坎，一沓紙符，和一銅鐲，放置在兩人之間。
「這占卦，風捕，御靈，是我玄門中獨有的技法，如今這世上怕是沒有幾人知曉了，你學了也無妨，這三種技法都要用靈力施展，我先渡你一些，助你施展，日後待你修得靈力自能施展。」
說着雲霄子右手握住楚天河的手腕，一股溫潤的氣息緩緩流入，楚天河全身為之一振，那團氣息順着經脈向下流淌，最終到達小腹處便停了下來。
隨着靈力入體楚天河覺得整個人都輕盈了不少，更是有一種異樣的感覺，彷彿能感受到周圍數米都有淡淡靈力在空中縈繞。
雲霄子拾起卦坎淡淡道。「這占卦頗為複雜，一為二，二化陰陽，又生四象，再變八卦，乾為天，坤為地，震為雷，巽為風，艮為山，兌為澤，坎為水，離為火，以類萬物，一時半刻你是學不會了，我之前已將我畢生心得都譜成了書，日後你捧書自行參悟。」
說着便將自己手指咬破，一滴鮮血落在卦坎上。
可就在楚天河的注視之下，那卦坎上的鮮血竟迅速收攏起來，眨眼的功夫就被吸了乾淨。
雲霄子趁楚天河分神之時，在他臉旁拽下一根長發纏繞在掛坎上。
「這卦坎是我師父所傳也算是一件寶物，名喚凌天七卦，此卦厲害非常，一生只能窺探天機七次，違者必遭天譴，我已執過六次，我與你師徒一場，這第七次便為你而卜。」
說着便搖起了手中卦坎，銅錢在卦坎中聲聲作響。
雲霄子往地上一扣，三枚銅錢應聲而落。
一連六次，雲霄子神色一次比一次凝重，直至第六次卦坎打開后，雲霄子一臉的詫異。
這表情楚天河看了也有些揪心，連忙問道.
「師父？這卦象是不好嗎？」
話音落下，雲霄子依舊沉默。
楚天河一時不明所以，難不成自己有劫難不成？
「師父？怎麼了？你倒是說句話呀。」
雲霄子這才回過神了，盯着楚天河看了半天，似是有些不解。
「死劫，可謂是九死一生。」
雖然楚天河見他反常模樣心裏早有準備，但此時聽雲霄子親口說出，心神還是不免一震，連忙問道：「可有破解之法？」
「有，卦象雖主大凶，八方不利，唯有西南坎位已破，唯有水運可破此局，才能爭有一線生機。」
兩人對視一眼，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雲霄子拾過酒袋，邊喝邊道：「凌天七卦，可窺算氣運，解破死局，雖有鬼神莫測之功，但也算不出此劫什麼時候會來臨。」
楚天河沉默半晌，忽然拿起卦坎，將手指咬破滴出一滴鮮血。
雲霄子見此連忙伸手攔阻。
「天河，你幹嘛？莫不是信不過為師？」
楚天河面上一笑，淡淡道：「自然不是，作為徒弟我也為師尊卜上一卦。」
說着也拽下了雲霄子一根鬚髮纏在卦坎上。
學着雲霄子的模樣搖了起來。
可詭異的是，楚天河執卦的時候明明用了很大的力氣，但擲出來的卦象卻與剛剛那次幾乎是一模一樣。
六次過後，雲霄子看完更是面如死灰。
同樣是死劫，但云霄子卦卻不同，坎位未破，已是必死之局。
雖然楚天河不懂占卦，但是也看出了其中的端倪。
雲霄子整個人也為之一動，忽然站起身來，朗聲笑道：「哈哈哈，幹什麼一副要死了的表情？我逗你的。哪裏就大凶了？還八方不利,說你也信，當真好騙。」
楚天河聞言神情頓時由陰轉晴，也跟着笑了起來，雲霄子那一本正經的樣子還真把他給唬住了，一時竟忘記了他是什麼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