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邱八之亂

我所在的是開邊縣。招兵的是戎州刺史府，其治所在南面的南溪縣。從開邊到南溪一百多里的路程。

我和大春快到戎州的時候，卻發現很多人向我們這邊走。這些人大多推著車，肩上手裏都拿着東西，像是搬家一樣。我上前攔住一個大爺問道：「大爺，你們這是上哪啊？」大爺回答說：「年青人，別往南走了，叛軍要打過來了。」「叛軍，哪的叛軍?『大春急忙問道。「聽說是黎州的一個叫邱八的，率領幾十萬大軍就要打到戎州了。」大爺話沒說完就急匆匆的趕路去了。我倆卻是一驚，兩個人坐下研究了一會兒最後意見還是去南溪。

走了兩天的路終於到了南溪。沒進縣城卻見很多當兵的在城牆上忙活，似是在加高城牆。等打聽到戎州府所在，趕到那兒時，發現府衙門口為了很多人。近前一看都是來當兵的。門口兩張桌子，後面坐着四個人，正在登記姓名等情況。我和大春忙排隊等著。等到我們時，一個當官模樣的人看我們兩眼，問道：「哪人？」「開邊縣的」我小心回答。「姓名？年齡？有武功嗎?」那人冷冷問道。「我叫牛二，他叫王大春。我二十，他十九。都不會武功。」我陪着笑低聲回答。「好了，裏邊領衣服去。」那人一指院內。「大人，我這是驗上了嗎？」我話還沒問完，那人已扭頭沖後邊人喊道：「下一個。」我心說這驗兵也忒簡單了點吧。和大春進了院，一排西屋前擺着一堆衣服，很多人正在試穿。我和大春忙過去挑了兩件，卻發現只有上衣。

挑好衣服我們被送到離府衙不遠的大操場上，這裏堆滿了當兵的人。一夥伙的正在操練。從訓練可以看出，新兵居多，裏面竟然還有五十多歲的人。這時一個當官模樣的人沖我們訓話，：「都給我站好了。老子告訴你們穿上軍裝就是個兵了，必須要令行禁止。本人姓吳，字大新。是二標的校尉。以後你們都是老子的兵了。你們裏面有沒有當過團練的訓過練的？」我一想老子當過八年的兵，訓新兵無數。馬上喊道：「長官，我訓過練。」長官同志端詳了我兩眼，有些不相信的問：「兔崽子，**的才多大，在老子這兒吹牛小心挨鞭子。」我走出隊列轉身沖隊伍卯足勁喊道：「向右看齊。向前看。」「唉，行。好，先給你個火長噹噹。如果當不好老子撤了你再給你二十鞭子。先給老子練隊列。」說完給我點了九個人就離開分配別人去了。

我其實並不知道具體訓練什麼，看看離我最近的一個火長，過去問了問又看了一會兒，無非是站立、看齊、起步走、跑步走等內容，只不過口令和現在有些出入。對我來說太小兒科了。

晚上，吃完晚飯我們集合，吳大新給我們每人發了二兩銀子，告訴我們剩下的三兩是以大米、玉米、布匹等實物形式由各縣衙根據兵員戶籍直接分發到戶。我一聽這樣挺好，馬上要求道：「長官，我這二兩銀子能不能給我代發到家中。」我這樣一說馬上很多人附和道：「對，我們帶銀子幹什麼，直接給家裏吧。家裏等著這銀子救命哪。」吳大新這次很和善，馬上命人記錄下我們的詳細情況並收回了銀子。

第二天吃過午飯集合后，吳大新讓我們全體列隊考核訓練情況。我們二標尉有兵員三百人。下分為六隊，每對五十人，由隊正領導。一隊五個火長，每火十人。考核結果還行，三十個火我們火被評了個第三名。吳大新很高興的走過來拍了拍我的肩膀；「好，不錯。你小子沒吹牛。好好乾。」接着由他親自教習我們練長矛。並訓示道：「軍情緊急，我們的隊正火長都是在老兵裏面匆忙挑出來的，當然裏面還有個別的有訓練經驗的新兵，希望當頭的認真教，底下的認真學。大家共同提高。」演示了兩遍后才讓我們分開訓練。

訓了有十來天，操場上的人每天都在增加。直到有一天臨近中午，操場上響起緊急集合的鑼聲。等大家匆忙列隊完畢后，我才發現操場正前方多了一張桌子上，桌子後面站着四五個當官的。其認識其中一個身材高大面目黝黑的是戎州司馬姜征。在我們訓練時見過他兩次。姜征手裏拿了個馬鞭子，他用馬鞭猛擊了幾下桌面后大聲喊道：「弟兄們肅靜，肅靜，我們聆聽刺史大人訓話。」一個四十歲左右身材中等文質彬彬身穿淺緋色官服的官員跨腿上了桌子，振臂高呼道：「弟兄們，本官戎州刺史蕭文忠。今日向大家通報緊急軍情：黎州草寇邱八糾集烏合之眾兩萬餘人起兵叛亂，數日已連下黎州、郎州、循縣等十餘州縣。今日已進入我戎州地界，賊人這是要攻打我戎州府。預計最遲明日辰時便會到我南溪城。一旦賊寇入侵，我父母妻兒性命堪憂，田園土地盡歸賊人。今我戎州駐軍一千五百人，土團千餘人，加上近日招募兵勇近五千人，總共七千五百餘人。我們人員和賊人有一定差距。不過大家放心，我早已將軍情上報朝廷，幾日之內數萬朝廷鐵騎便會到我戎州。國難當頭方顯男兒本色，今朝廷用人之際望大家奮起殺賊，盡滅賊寇。此為大家為國盡忠之良機，待誅盡賊人本官必會論功行賞上報天聽，我保諸位終生榮華富貴。殺進賊寇，保我家園。」最後又喊了兩句口號跳下了桌子。一番話說的群情激奮。我心說：「這是鼓動俺們當炮灰啊。這兩萬多賊人的數據指定有水分，我們不定是一比幾的人員差距那。」這時姜司馬也上了桌子，大聲喊道：「校尉以上官員馬上到府衙集合，召開緊急軍情會議。其餘人員由各旅帥統領馬上到兵械庫領取武器。然後原地集合。」

我們一人領了只長矛和短刀。有人領的弓箭、大刀等物。等再次集合各校尉已經開完會在等我們。吳大新黑著臉，大聲對我們說道：「弟兄們，當前的軍事作戰方針以防守為主，我們要嚴防死守直至朝廷大軍的馳援。我們二標尉協防北門。今後大家吃住均在北門沒有軍令不得離開半步。如有違反當以臨陣脫逃罪處之，殺無赦。大家馬上奔赴北門，午飯由伙房送到守地。」

一路上兵員絡繹不絕，來往奔襲一派緊張氣象。大家都沒有說話，我們二標尉大多是新兵從未見過這陣勢，心裏緊張是肯定的。到北門后城牆上已站滿了兵。附近堆滿了滾木石塊。我們搭建帳篷以備換防休息。

忙了一下午，出過晚飯當夜幕來臨時，看出大家都沒有睡意。但誰也沒有多說話。我對明天自己將面臨什麼情況也充滿了擔心，我甚至有些後悔來當兵，如果明天真的捐軀了，妻子的影子還沒見着那。不知過了多久我才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