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寒體人

「漸凍症？」伍長沒有聽說過這種病。

「是的，得了這種病表面上看與常人無異，但是身體會變得越來越涼，到最後會像冰塊一樣凍住，慢慢失去意識而死亡！」江磊也對自己的名詞解釋感到好笑。

「哦？」伍長聽後走到艾米身前伸手在她額上探了探，一絲涼氣從他手指侵入，「果然冰涼！」這時剛剛把艾米拽下床的幾個府兵也突然道：「怪不得剛才發覺她身上冰冷，還以為是錯覺呢。」

伍長思慮了一會兒，對手下說到：「茲事體大，我需要親自向都尉大人和郡守大人稟告，在沒得到指示之前，任何人不得泄露半個字，」伍長特別望向高個子：「尤其是你，膽敢向外泄漏，殺無赦！」

高個子不知道捅了什麼簍子，嚇得也不敢多說話。那伍長大手一揮：「把他們全都帶走！」

「是！」眾人一起答道。

這種時候反抗是沒有意義的，好在沒有把江磊跟艾米分開，只要兩人還在一起就有脫身的可能。

府兵用短繩把三人分別捆了，押著走進了雨里。犯人是沒有蓑衣的，因此三人被押到松陽郡守府門前的時候，都被淋透了。

楊胖子嘀咕著：「這兩天真是倒了八輩子霉，不是被這個綁就是被那個綁，現在還被雨淋得成了落湯雞！」

松陽郡守府大門樓又高又闊，門口兩隻守門石獅有輛越野車那麼大，怒目圓睜，威武雄壯！幾人在門外空地等候，雨還是不見停，三人單薄的衣服被淋得緊貼皮膚，不時有涼風吹過，讓江磊和楊胖子瑟瑟發抖，艾米感覺不到冷，只是為了保持電量，現在處於半待機狀態，如牽線木偶一般任人擺布。

伍長向守門的說了幾句什麼，那人便進去通報去了，一會兒便出來向那伍長做了一個裡邊請的姿勢。伍長朝身後擺擺手，幾人便押著他們進去了。一進門府兵就卸下蓑衣，繼續押著他們三人往裡走。

穿過幾個迴廊，來到一個大廳，廳眉上橫牌「議事庭」三個字。或站或坐有幾人正在裡面議事。正對廳門的最上首，坐著一個身著官服的人，年齡約摸六旬左右，鶴髮長須。下首兩側各坐著一個人，左側那人約摸四十歲，身著盔甲，身前短案上放著他的鋼盔和佩劍。右側那人年齡看不出，官帽長衣，看樣子也是當官的。三人正在議事，被通報的門吏告知，府兵伍長發現了寒體之人，已帶來求見。

伍長一進去便單腿下跪一抱拳稟道：「啟稟郡守大人，都尉大人，郡丞大人，我已將人帶來。」

「起來吧，張義，門吏說你發現一個寒體之人，可是真的？」身著盔甲的人問道。

張義起身回答說：「回都尉大人的話，是真的。今日我奉命徵用民女時，偶然發現此女乃寒體之人，不敢擅自做主，特帶來向三位大人稟報。」

不等都尉說話，右下首那人說道：「據說寒體之人皆是被冰族人吸走元氣，導致渾身冰冷，一般活不過一個月便會冰凍而亡。但這是二十年前的事了，自二十年前我們大梁國與北方冰族人簽訂了和平協議之後，這二十年間兩國和平相處，也未再發生戰爭，這寒體人為何又會出現？」

聽到那人這樣說，江磊心想糟了，自己隨便編的謊言怎麼跟他說的一樣呢？這也太巧了吧！這叫什麼？弄巧成拙？等等，他剛才說什麼？冰族人？雖然自己歷史學得不咋滴，但是確定中國歷史上沒有冰族人這個說法的。

「郡丞大人言之有理，

我們已經二十年沒有和北方冰族人大動干戈了。但是，那是因為什麼呢？還不是我們簽了協議，除了向他們提供大量牛羊馬匹之外，每年還要向他們送上一千名年輕女子供他們淫樂！為此，郡守大人背了多少年罵名？」趙都尉氣憤地說道。

大梁國為了向冰族人提供一千名年輕女子，就向各州郡下髮指標，其中渝州指標兩百名，分到松陽郡就是每年二十名。為了不激起民變，而這種丟盡顏面的協議當然不能向普通百姓公布，強征少女的事當然也不能向百姓明說，各地方政府的手段和說法當然也是千奇百怪。而松陽郡就打著郡守好色的旗號來做這件事了。

「好了，不要當著下人們說這些事了。張伍長，現在你仔細說說，庭前這三人，哪個是寒體之人？」郡守問道。

「是，」張義走到艾米身旁，又面向郡守拱手道：「大人，寒體之人就是小人旁邊這位女子！」

趙都尉站起身，向江磊他們走來，步伐堅韌有力，一看便知是久經沙場之人。他走到艾米身前，抬起手在她額頭探了探，又思慮片刻，便問道：「不知這位女士為何會如此體寒呢？」

艾米此時已不能說話，只是眼睛怔怔地看向江磊。江磊趕緊說：「都尉大人，她現在病得厲害，已經不能言語，讓我來替她回話吧！」

「好，你說吧，最好說得詳細一些，我不喜歡提太多問題。」

「好的大人，實不相瞞，我是為了躲避仇家從豫州逃過來的，我家祖上做的是走鏢生意，她是我家的一位女鏢師，武功高強，但是從小患有怪病，也就是漸凍症，其癥狀和剛才那位大人講的差不多，就是發作之時渾身冰冷，需要我祖傳方法為其治療，不然體溫就會越來越低，直至冰凍而死。這位伍長大人也知道，在帶我們來的時候，她尚能說話，而現在已經不能再講話了，可見她病症急下，需要我立即治療！」

楊胖子心想，好啊，你小子挺能編的，說得我差點就信了。不過，艾米又真的像是有漸凍症，不然她體溫低這個事實是編不出來的，所以一時楊胖子也搞不懂什麼狀況。

郡丞忍不住問道：「這麼說，她只是得了漸凍症，跟冰族人沒有半點關係，對嗎？」

「是的大人，如您剛才所說，被冰族人吸收元氣導致的寒體之症應當是治不好的，而她的漸凍症通過我的治療可以得到控制。這是明顯的區別，如果大人不信，我可以立即開始治療，以消除大人的疑慮。」

郡丞自然沒有權力做這決定，於是看向郡守，郡守抿了抿長長的鬍鬚說道：「好吧，你現在開始為她治療吧，老朽也是好奇呢。」

在趙都尉示意下伍長給他們三人鬆了綁，江磊向張義請求道：「請伍長大人安排人在這門前燃幾堆篝火，並且把這廳里所有的燈都掌上，並且撤下紗罩。」

張伍長看向趙都尉，後者說了句「照他說的做！」，不一會兒幾個下人抬來了三個火鼎，按江磊要求圍中分散擺在門廊上，裡面放滿木柴，澆了松油，用火石引燃棉布丟進去，三個火鼎瞬間火光衝天，照得整個議事庭明亮非常。

江磊拉著艾米走進三個火鼎中間的空地，席地而坐，江磊坐在艾米身後，學著武俠電視劇里的姿勢，將雙掌平推向艾米的後背，然後閉上眼睛，彷彿正在對她輸入內力一樣，眾人看得目瞪口呆。

這一舉措對於艾米來講十分有效，充電的速度不亞於在太陽底下暴晒。她閉上雙眼，用全身的毛孔去吸收光能，系統面板電量顯示由百分之十五逐漸增加，十六、十七、十八……。期間江磊為了緩解胳膊的酸痛，不時收起雙臂，托掌於雙膝，做一些炫酷的手勢，加上衣服上的雨水被烤乾冒起的霧汽，一時煙霧繚繞，給人高深莫測的感覺。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艾米的電量也慢慢在提升。楊胖子也不閑著，他把上衣脫了，拿到火旁烤，身上的五花肉亂顫，如果不是庭上有侍女在旁，他真想把褲子也脫了烤烤。

外面的雨聲和屋內柴火的辟剝聲混雜在一起。

不知不覺，一個時辰過去了，鼎內木柴也燃得差不多了，江磊的屁股早就受不了了，腿也麻得不行，他感覺艾米微微動了一下，趕緊用極低的聲音說：「艾米，你如果電量恢復了，先不要說話，照我說的做，剛才我在庭內講的話你都聽見了嗎，聽見了就動一下耳朵。」

艾米的耳朵動了一下。

「那從現在開始你這個漸凍症就要三天一發作，我三天一為你治療，只有這樣才能保證你始終電量充足，明白嗎？明白動一下耳朵」

艾米耳朵又動了一下。雨聲完美遮掩了江磊說話的聲音。

「現在我就準備結束表演，你一會兒要少說話，因為你是一個保鏢，保鏢的話一般不多，而且你不要隨便動手，明白嗎？」

艾米耳朵又動一下。

「待會兒為了證明我的治療有效，你要把你的體溫調節至人類正常體溫三十六點五攝氏度，明白嗎？」

看到艾米耳朵又動了一下之後，江磊收勢起身。就在他費力起身那一刻，突然眼前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