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萬人的擁護
待溫無咎罵完庫洛泰。
庫洛泰看了看他的兒子，眉宇英氣，面色堅毅，便欣慰的笑了，說道:「呼塞族有傳統，輸者自盡，其獨生兒子也自盡，便可提出兩個不容抗拒的要求！」
說罷，庫洛泰倒地，沒了氣息。
三人愕然，解除了術式，帶着庫洛泰的屍體回到了地面。
庫洛泰之獨生子，莫塞走了過來，閉上了父親的雙眼，流出淚水。
但他面向楚述堯，面色剛毅，風度正直。
他向楚述堯說道:「我向六聖人起誓，我父親說的沒有半句虛言。」
楚述堯欣賞庫洛泰之子，冥冥中深感:他不像他父親，他的風度像先皇裕爾。
便開口問:「你與先皇關係如何？」
「我十四歲，在他帳下作先鋒將軍，足有十一年，直到裕爾王統一了中原。」
楚述堯嘆息，厲聲說:「你斷不可死！你是先皇的兄弟，也是我的兄弟！」
「我不可不死！」莫塞堅定回道，雲州眾將軍也凝視着楚述堯。
兩人沉默，一位鬍鬚雪白的老將軍，走到了二人跟前。
老將軍開口說道:「幽州王，你可知，我是你帳下將軍達坦的父親嗎？」
述堯瞠目，連忙拱手。
老將軍也拱手，繼續說道:「你雖武力卓越，卻過於仁慈，甚至可以說是怯懦，還要愚忠姦邪至極的裕豐！」
楚述堯低頭，說怯懦不假，可不知皇帝裕豐為人如何？
老將軍直言不諱:「所以你很愚蠢！庫洛泰元帥雖野心勃勃，殘忍暴力，但不失為草原王風範！而那裕豐，十三歲，就殺父親的有孕妃嬪，用刀剖出了嬰兒，煮了吃掉，這你知道嗎！」
楚述堯連聲說:「不可能！若是這樣，先皇豈不知道嗎！」
老將軍嘆息，說道:「他怎麼會不知道，只是同父同母的親兄弟，他不願相信，也不敢相信，那時，先皇母后自盡謝罪，只願留全裕豐那惡鬼的命。此事，就決沒人再提了！」
楚述堯低下了頭。
老將軍抓住了他的肩膀:「先皇，有沒有對你說過什麼？」
楚述堯默默不語。
「他有沒有對你說，若裕豐昏庸，你取而代之。你回答我，不然我也隨庫洛泰將軍死在劍下！」
楚述堯抬起頭，慢慢的說「是」。
老將軍大笑，用力摟住庫洛泰的兒子莫塞，說:「遵雲州王命，我隨莫塞將軍一同死。而你，自廢異術，銷毀神劍，願你在往後沒有它們的時候，學會殘忍，學會冷酷，才能安定天下。」
說罷，莫塞和老將軍拔劍，述堯趕忙喊住。
楚述堯，看着他們兩人，皆是先皇的忠臣，心裏悲愁:「本以為，異術和神兵可以止息死亡，今日，竟又因它們要流英雄的血.....」
莫塞握住楚述堯的胳膊，深深的說:「我父親殘忍暴怒，我也常和他爭論不休。
我死後，你務要放下婦人之仁，認識到人心的冷酷，這樣才能真正實現先皇的理想。」
楚述堯眼角流淚，甚是悲嘆，長噓說:「亂世，不能再死去英雄了！我是個怯懦之人，神兵和異術，在我身上有何用！」
說罷，拔出烈火凰劍，眾人愕然，見他揮劍，刺向自己的胸口舊傷，口念「水玉盡傾」。
他的胸口發出巨大火光，好像硫磺焚燒，又波盪青藍之光，有鳳凰叱吒，有海聲洶湧，一剎那，眾將震倒在十步外，
莫塞流出淚水，向看先皇一樣看着楚述堯。
楚述堯痛苦的嘶吼，用力把神凰劍插入傷口。
神劍的光暗了起來，一寸又一寸的消失成煙，劍柄掉落在地。
楚述堯倒在地上，額頭、胸口、肚腹、四肢，飛出像藍寶石晶瑩的鴿子，足有數百隻，飛向了高天。
眾人上前攙扶，莫塞的淚水滴在楚述堯的臉上，老將軍半跪在述堯身前。
楚述堯只是極度虛弱，但意識清醒，對二人笑着說:「我自己先動手，廢了異術和神兵。這下，雲州王的話就實現不了，你們也不用死，不能死了。」
莫塞緊緊攥着他的手:「先皇的兄弟，述堯，從今以後，我是你的兄弟，又要效忠你！」
說罷，莫塞舉起劍，向眾將大喊:「我，呼塞族長，自廢雲州王之名，效忠幽州王，擁護他做科泰馬雷人的王！」
數百將軍、兵卒，都見證了這一切，無不歡呼，發出群狼迎回狼王的呼嘯，久久大喊:「科泰馬雷的王，述堯！」
楚述堯凝視着莫塞，莫塞卻說:「只是，你先自廢一切，可我父親死了！」
溫、魏兩人瞠目結舌。
楚述堯說，「我欠你父親一個不容拒絕的要求，你想起兵攻打凰蔚嗎？」
莫塞笑了，說:「我效忠你，你不出兵，我決不出兵。」
述堯不解，問道:那你想要什麼？
莫塞答道:我有一同母胞妹，年方九歲，雖未滿十三歲成婚年紀，但已可定下婚約。
「斷不可！我已有深愛之人！」
眾將大笑，老將軍說道:「除了戰爭的殘忍，看來你還要學會政治。」
述堯起身，堅定的說:「此生，我只要她一個妻子。」
莫塞不答應，又說:「你已是幽州王，只能有同葬的王后，卻不能只有一個妻子。我替我的胞妹做主，願只作你的妃子。」
楚述堯冷冷的說，要是自己不答應呢？
莫塞大笑:「我父親白死了嗎！先皇的意志你忘了嗎！你不聯姻，縱使我是你的兄弟，又怎麼服眾各部落子民！」
楚述堯不語，莫塞說:「你不娶我胞妹，就是不作我們科泰人的王，那麼，我可以提出我父命得來的要求————發兵天下，百姓將受盡極苦，屍橫遍野，遍地哀哭。」
老將軍咳嗽了幾下:「不如寬限幽州王幾日，叫他回去和王后商量，若王后是深明大義之人，必會答應。」
凰蔚城，鳳河中央。
楚述堯喝的酩酊大醉，來到了沈靈均的房間，倒在她窗前睡著了。
直到正午，他才醒來。
看到靈均，正笑着著撫摸他的頭，溫柔說道:「我的述堯，你又做了一件很棒的事！」
楚述堯摸了摸她的臉頰，向門外大喊:「將軍達坦，給我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