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少女、風影貂
帳篷外面的雪很大，冷冽的寒風一帶，直讓人冷得哆嗦。
這是葉新離開溫暖帳篷之後的第一感受。
而隨著突兀的哨聲響起，帳篷周圍的族衛已經穿戴好裝束，虎視眈眈地向著一個方向警戒起來。
而在那裡，在營地火把的映襯下，一名衣衫襤褸的纖瘦身影正在雪地里亦步亦趨地沖著營地的方向奔逃著，並不時地回頭張望，彷彿發現了什麼可怕東西一般。
「來者止步！這裡是雪嶺堡的營地，若再進一步！殺無赦！」
此時，正有一名族衛虎視眈眈地盯著火光的外面，聲音冰冷似鐵地低喝道。
卻正是那名面容醜陋，曾讓葉新大出洋相的青年族衛，今晚正好輪他當值，也正是他第一個發現的異常，並吹響的警哨。
但對面的孱弱身影卻並沒有停止腳步，反倒當聽到聲音之後更進一步，眼看就在百米之外。
幾乎與此同時，弓弦勒緊的聲音在這名面容醜陋青年的手中忽然作響。
「是雪嶺堡的護衛大人們嗎？小女子汪玉燕，是雪原村汪家的人！」
就在這千鈞一髮，箭在弦上之際。
那身影卻發出了吃力且清脆的聲音，卻是一名少女的聲音。
這倒讓眾人有些大出意外，提著的戒心也放鬆了不少。
「且慢，原野村的確有個汪家，先放她進來。」
一名彪形大漢此刻如鐵塔一般正站在醜陋青年的身邊，當聽到聲音的時候，便吃了一驚，只見其凝神細看之下，在大多數人目力不及之下，發現那步履維艱的身影真的是一名女子的模樣。
此時心中一松，然後一揚手喝止道。
「都聽到統領大人的吩咐了吧？放她進來！」
醜陋青年點點頭，似乎對彪形大漢的命令不敢違抗，然後沖門口另外兩名族衛沉聲下令道，似乎也頗具身份的樣子。
「是，副統領！」
兩名族衛這才打開臨時搭建的以防野獸的柵欄，而其餘的族衛見此，也默默收下了武器，但眼中習慣性的戒備之色依舊存在。
「怎麼回事？」
與此同時，一名灰袍老者與勁裝青年也匆忙走了過來，只見那名老者眉頭一皺道。
正是聞聲趕來的曾老與葉新。
「回稟大統領！是一名陌生女子，其自稱原野村汪家的人，看樣子，似乎是逃難過來的。」
彪形大漢見曾老過來，只見其上前一禮，不卑不亢地解釋道。
而那名少女，此時也走近了過來，借著柵欄兩邊的火把，所有人都看清了，這是一名面容秀麗，神色充滿苦楚哀傷的女子，年紀約莫十七八歲，一身的襤褸衣衫彷彿在無聲地宣告著曾經歷了何種可怕的事情一般。
甚至透過襤褸的衣衫，能夠若隱若現地看到一些乍泄的春光。
「你把情況，詳細地說一下！」
曾老點點頭，然後沖這名少女沉吟道。
興許是看出來這群看似不凡的護衛是以這名老者為首，少女有氣無力地點點頭，只見其在一名族衛的攙扶下，幽幽地講述道。
「是，大人！雪匪襲擊了我們那裡，只有我和我的哥哥以及不多的幾個人逃了出來，但隊伍卻在剛剛又遭遇了一隻不知名的靈獸的襲擊，其他人都死了，哥哥……哥哥也死了……嗚嗚嗚！！！」
少女說著便抽泣起來。
「等等！你說是靈獸！」
彪形大漢神情有些愕然，
然後瞬間變為了震驚。
而其他在場者臉色也很快變得難看起來。
一時間，氣氛凝重無比。
「你把當時發生的情況都仔細地回憶一下，特別是關於這隻靈獸的信息。」
就在其他人略有騷動的時候，曾老卻面沉如水地冷靜問道。
「太快了！那東西太快了！幾乎就是一個照面，我們隊伍里的人就死了好幾個，他們死得好慘啊，連完整的屍首都沒有留下，而我的哥哥，為了保護我也……」
「死了……全死了！」
少女此時忽然面露恐懼之色，一時間頓時竟有些泣不成聲起來。
「先帶她去休息吧！」
一揮手，曾老便差遣一人將少女攙扶了下去。
「想必各位都清楚了吧。」
緊接著，再次沉聲道。
「若只有一隻靈獸，倒不是特別麻煩的事情，但怕就怕在，這靈獸是那種成群結隊活動的……如果是這樣的靈獸，就連老朽也都只有望風而逃，各位到時，也只有自求多福了。」
曾老說到這裡的時候，不禁望了一眼在場的所有人，發覺幾乎都是一副劇變的面容。
雖說這些人是死士，能夠坦然面對死亡，但對於未知的恐懼，卻是任何生物的本能。
但有一人，卻是神色未變，甚至若有所思。
這人就是葉新。
對於葉新的反應，曾老十分清楚，所以並未有任何驚訝，但對於這群族衛來說，可就十分震撼了。
他們很難想象一個整日只知道錦衣玉食、貪圖享樂的世家子弟，竟然在面對未知危險的時候比他們還要鎮定。
於是這一刻，幾乎所有的族衛內心都驚訝了。
一時間，對於葉新的印象卻在他們的心底有了那麼一絲改觀。
就在眾人神色各異之時。
曾老的聲音如雷般響起，竟然聲如洪鐘。
「所有人聽令！」
「全力戒備，如果發現僅有一隻靈獸，就地格殺！如果大於一只，所有人不得進攻，馬上撤退！違令者斬！」
「是！」
彷彿是曾老這位人階頂峰的「五行師」給了這些族衛們莫大的信心，亦或是那經常面對生死的沙場磨練，此時的眾人，竟然同時聲如鐵石般回應道。
「嗚！」
與此同時，一道彷彿普通的夜風，吹過了這片區域。
就在眾人放鬆警惕的剎那……
這道夜風，詭異地劃過一名年輕族衛的脖子。
「走吧，安德，今晚有葉林副統領親自值守，大家可都是放心得很，我們先回去休息！」
這名族衛身邊，另外一名中年族衛輕輕地拍了拍這名自己後輩的肩頭，但詭異地情形出現了，這名年輕族人竟然毫無徵兆地軟倒在地。
而再看時，不知何時，這名年輕族衛的脖子以上的地方，已然滾落到了一邊，在平整的切口處，血流如翻江倒海一般噴射而出。
而至始至終，這名年輕族衛竟連聲音都沒有發出，就已經身首異處。
「安德！啊！！！」
中年族衛一把腰劍佩刀，只來得及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嘶吼，幾乎是在瞬間，堪堪與那夜風擦身而過，衣衫頓時整齊被削下一片，頓時嚇得魂不附體。
「這是？……」
「有古怪！」
另一邊，曾老與葉新正準備返回帳篷，但卻似乎同一時間感應到什麼一般，竟然同時向某個方向望去，卻正好看到那名年輕族衛身首異處的慘狀。
葉新能夠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丹田處，此時正有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神秘力量，在向著他的四肢百骸幅散而出，而這股力量，瞬間便讓他感覺在某個方向，對自己有著一股莫大的吸引力，就彷彿與生俱來一般，那吸引力就好比一個無比飢餓的人聞到美味佳肴一般。
這也是葉新回首的原因。
而曾老卻是因為曾經修鍊過「五行感應」秘法，對百米之內的五行之力感受尤為清晰，所以五行靈覺也是普通「五行師」難以企及的。
「是風之力！」
「好霸道的風之力！」
「不好，這是凝風成刃之術，這是人階靈獸風影貂的絕技，而且看五行之力的凝實程度，已在人階巔峰！」
曾老面色瞬間數變，下肢卻轟然爆發，似是被其注入了莫大力量，只見其下肢一片黃影掠過，等到葉新再度凝神細看之時，曾老所化黃影卻與另外一道青影交織在一起。
一時間，金鐵交擊的聲音噼里啪啦般爆裂而出。
這是葉新第一次真正見曾老全力出手。
上一次與黑衣人的交手也只有一個照面，他並未如何看清，而此刻，他卻是真真切切地見識著這個世界真正高手的交手。
而且此時，不知是不是那「萃靈丹」起到了某種清心明目的作用，他的視線竟然能夠捕捉到黃芒中曾老正閃轉騰挪的掠動身影。
這在昨天晚上，他可是連曾老出手的動作都無法看清的。
而在曾老對面，讓他震驚萬分的卻是，一隻僅有巴掌大小的雪白小貂正分毫不讓地上躥下跳，並不時從身上爆發出一股又一股由精純的青色細影凝結而成的刃狀風刀，如暴雨般向黃芒中的曾老攢射而去。
而兩者間的交手卻在電光火石間不斷變換，除了那彪形大漢能勉強捕捉到曾老身影之外，其餘族衛卻只能看見一黃一青兩道殘影在不斷變換而已。
而就在此時，葉新瞳孔一陣猛然收縮。
因為，他分明看到，那雪白小貂，不知何故竟然一連攢射下四五道細長青影，而方向，正是他的頭顱所在位置之處，可謂分毫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