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咋咋呼呼

中都大興府的街上這兩天多出一個算命的。這個算命的有點古怪，手裏拿着根木架子，木架子上掛着一張破布條，上面寫着「鐵口直斷，商務洽談。在線陪聊，情感諮詢。價格面議，童叟無欺。」二十四個大字。

沈誠叼著根草筋坐在路旁，翹著個二郎腿，百無聊賴的注視着來往的行人。他打聽好了，這裏是大興府最繁華的一條街，經常有過路的草台班子在這條街上搭台唱戲。如果化名為穆易的楊鐵心想要搞一出比武招親，大概率會選擇在這兒。

沈誠在這兒已經蹲守兩天了。若不是擔心黃河四鬼在找郭靖麻煩的時候會順手刀了他，沈誠也沒必要快馬加鞭提前趕到大興府。

所幸，他的等待沒有白費。

【叮！檢測到主要角色，即將開始直播。】

腦海中響起的提示音讓沈誠精神一震，抬起頭四處張望，卻沒有發現任何異常。而直播間中，收到了開播提醒的粉絲們也陸陸續續來到了直播間。

此時，一條彈幕闖入沈誠的眼帘。

彈幕：「橘座，這麼敬業啊？昨天才說要休息幾天，怎麼今天又開播了？」

沈誠咧了咧嘴，不動聲色的回答道：「沒辦法啊，要恰飯的嘛。」

觀眾沒有必要逗自己玩，看來兩個世界的時間線並不一致。

沒等沈誠細想，街道不遠處響起了高調的吆喝聲：「讓一讓，讓一讓嗨！」

側頭望去，一個錦衣華服的翩翩少年騎在馬上緩緩前行，兩旁幾十個僕人裝束的壯漢，正在開道引路。.

那少年坐的高，看得遠，四處掃視着街景，很是享受這種頤指氣使的感覺。忽然，他的目光掃到了道路旁的沈誠，兩人目光相對，少年頓時來了興趣。

也怪沈誠的裝束太扎眼，厚實的貂裘將外面的道袍撐的鼓鼓囊囊的，鹿皮帽子下面是一頭齊耳的短髮，許久沒打理過，看起來有些不三不四。

「鐵口直斷，商務洽談。在線陪聊，情感諮詢。價格面議，童叟無欺。呵呵，有趣，有趣！」

那少年盯着那寫着二十四字真言的破布念了一遍，而後輕笑出聲。隨後便騎着高頭大馬緩緩踱步到沈誠面前，錯過身，俯視着沈誠，也不下馬，說道：「真人從哪裏來？」

沈誠打了個呵欠，也不起身。隨手撿了根樹枝指了指布條上的「在線陪聊」四字，緩緩說道：「真人不敢當，我在線陪聊要收錢的。」

不久前直播間剛剛開播，結合這少年的穿着和架勢，沈誠猜測，這少年是楊康的概率高達九成八。

楊康雖說沒品，但就金老爺子的描寫來看，算不上跋扈，而且他師父丘處機是全真七子之首。沈誠知道，在身着道袍的情況下，楊康表面上應該不會和自己為難。正因如此，他才敢用這種態度跟楊康說話。

正如沈誠所料，楊康只是與往常一樣，百無聊賴之間出來巡街罷了。見沈誠這個標語有些張揚，這才起了戲弄的心思。

聽沈誠這麼說，楊康大笑三聲，翻身下馬。只招了招手，一個僕役拿着個布袋來到他跟前。

楊康接過布袋，隨手掏出塊黃澄澄的小金條，掂在手裏拋著玩兒。

「怎麼？怕我給不起錢？」

那小金魚沈誠曾在郭靖手中見過，估摸著得有一斤。

「那倒不是。只不過先收錢，再服務。這是我們這行的規矩。」沈誠擺擺手繼續說道：「曾經有個大姐來我這兒算卦，我跟她講好十文錢算一卦，她說要算財運。我望氣過後告訴她，向東走能有一筆意外橫財。結果她撿了我的五文錢，卻不肯出卦錢。這你讓我找誰說理去？」

沈誠講了個段子，卻把楊康逗樂了。

「嗤，你這也能叫算卦？把攤子收了吧，看在你還能博我一樂的份上，我就不報官抓你了。」

說罷，楊康踏上馬鐙，準備上馬。

「怎麼？公子您是給不起錢么？我這也算是陪聊了幾句吧？」

「哦？」楊康回頭盯着沈誠，輕蔑的笑了笑。收回了已經踏上馬鐙的那條腿。「那我倒要看看，你這個鐵口直斷的含金量。有話在先，若是你不能令我滿意的話，那就休怪我不客氣了！」

閃著黃光的小金魚噗的一聲，拋在沈誠面前，而一種惡仆就像是聞到了腥味的鯊魚，一眨眼就將沈誠包圍了起來。面若凶虎，彷彿一言不合，就要將沈誠就地正法似的。

遭了，玩大了。沈誠有些心慌，不過他對楊康的事迹了解不少，倒也不至於失措。

「哦？敢問公子要算哪方面的呢？財運？家庭？亦或是姻緣？」沈誠擔心楊康問個奇葩問題，比如說今天早上他早餐吃了啥，那他可就抓瞎了。所以有意無意的把話題往他知道的方向引導。

楊康彷彿是看穿了沈誠的把戲，啪啪又是兩錠金子丟到沈誠面前：「一起說說吧！不過還請真人當心了，如果說不出個一二三來，你今天怕是免不了一頓牢獄之災了！」

面對楊康的威脅，沈誠不慌不忙掏出幾枚銅錢，裝模作樣的占卜起來，其實心裏卻在思考着對策。

給楊康算命容易，但這幾斤金子卻有些燙手。他原本打算做兩手準備，如果能跟着楊康混入趙王府，就試試能不能接觸到梅超風或者丘處機，如果不行，就等比武招親時，王處一出手救郭靖時，試試能不能拉個關係。

當然，要實現這個目標並不簡單。不過，沈誠嘗試了許多次，直播系統到現在都沒有開放贈送武功秘籍的選項，想要習武，還是得靠自己。

沈誠裝模作樣的盤算了良久，一旁的楊康等的不耐煩了：「這麼慢！你別是故意拖延時間吧？這招在我這兒行不通。若是沒這個本事，識相的過來給公子爺磕兩個響頭，我放你一條生路。」

沈誠不緊不慢的回答道：「拖延時間倒也不至於，只是公子你的命格比較複雜，我也是花了點時間才梳理清楚。」

「哦？有多複雜？」

「你是要聽好話，還是要聽醜話？」

「好話怎麼說？醜話又怎麼說？」

「我給你望氣不僅可以看到你最近的運勢走向，也能看到一些你命里的大勢。你若是只想聽好話，我就挑些你想聽的說。你若是想聽醜話，我就撿一些你不想聽的說。但咱得有言在先，只要我說對了，你就不能為難我。」

楊康冷哼一聲，只覺得沈誠在裝神弄鬼。

「哼，我完顏康在這大興府，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就沒遇到過魚與熊掌的問題。好話歹話，我都要聽。你儘管說，只要你說得准，我饒你便是！」

「好吧，那你附耳過來。事關重大，此事只能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決計不能讓在場的第三個人知道。」

「……」沈誠用手擋住風，輕輕在楊康耳邊說了一句。

「什麼？」聽了沈誠的話，楊康頓時暴跳如雷。

「來人，給我把這個滿口胡言的傢伙抓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