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獲勝

樓船停止搖晃，暫時安全了。

「去看看那些長老們。」樂兒對沈林溪說，「不用管我，我有能力保護好自己。」

沈林溪讓守衛去照顧長老，自己依舊跟在樂兒身邊。

兩人站在船邊往下瞧，齊昊淵和蘇茂打的難捨難分，周遭的海面被劍氣捲起千層浪，戰況激烈。

蘇茂彷彿成了沒有感覺得怪物，進攻一次比一次猛烈，好幾次都是迎著齊昊淵的劍氣衝上去，完全不顧自身的安危。

這種不要命的打法，顯然不是正常人能招架得住的。

眼看齊昊淵的攻速開始放緩，樂兒趕緊從口袋裏拿出一顆琉璃珠子，趁著打鬥時蘇茂面向自己，瞬間發力將珠子射入了蘇茂的眼中。

也就在此時，齊昊淵舉劍先是打掉了蘇茂手中的大刀，緊接着刺向了蘇茂的心臟。

一招斃命，可蘇茂的臉上卻未流露出一絲疼痛神色，倒是嘴角掛上了詭異的笑。

只見他拼盡最後的力氣，趁齊昊淵放鬆警惕時，從袖中甩出一把利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齊昊淵的心臟刺去。

隨後他像被人抽幹了所有的精氣神，猶如刺破的氣球，整個人轟然向海面倒去。

「小心！」樂兒眼看着利劍即將刺入齊昊淵的心臟，她心念一動，瞬移到齊昊淵身前，在利劍刺入他心臟的前一瞬間，擋在了齊昊淵面前。

一切都只發生在眨眼的功夫，沈林溪甚至都沒看清樂兒是怎麼到齊昊淵身邊的，就見那利劍刺入了樂兒的心臟，頓時樂兒胸前，血流如注。

「樂兒。」齊昊淵瞬間面色蒼白，前所未有的慌亂讓他無法思考，他胡亂的抓着樂兒的手，帶着她回到樓船上，腦中滿是刺目的鮮紅，已經無法再思考其他了。

樂兒閉着眼睛，呼吸微弱，緩緩伸出手，與他淺淺交握。

「放……放心……我是神仙……我死……死不了……」樂兒虛弱的安慰著，口中吐出大口的鮮血，嚇得齊昊淵趕緊抱着她。

「不說了，不說了，我都懂，都懂……」

他握着她的手放到唇邊，不斷地親吻，一下又一下，似乎只有這樣才能安撫他慌亂的內心。

「先讓她躺在這裏，別動。」溫家軍的軍醫，也就是之前給齊昊淵包紮的那個老大夫提着藥箱跑過來給樂兒止血。

小喜子吩咐著下人趕緊燒水，準備房間。

「四哥，快去找滿四海……」齊昊淵被老大夫勸到一旁，他神色木然，抓着沈林溪道：「快去把四哥找來，還有阿芷姑娘，要快！」

沈林溪急忙跑走，很快，滿四海和阿芷也急匆匆的趕到了。

傷口在心臟，滿四海和阿芷的到來正好可以更方便給樂兒治療。

屏退其他人，阿芷脫下樂兒的衣服，滿四海開始細心地給樂兒處理傷口，兩人配合默契，不一會兒就把樂兒的血止住了。

「劍上有毒，」老大夫面色凝重，「不知二位可知是何種毒藥？」

「不知。」滿四海擦了擦額頭的汗，卻並不擔心，「不過沒關係，樂兒從小在我的精心調理下長大，普通毒藥奈何不了她。」

「我剛才看過了，她體內確實沒有毒素，心口流出的血也是鮮紅色的，不像是有中毒的癥狀。」阿芷替樂兒裹上一層外袍，對齊昊淵道：「已經沒有性命之憂了，你抱她回房休息吧。」

樓船之外，廝殺還在繼續。

齊昊淵把樂兒放回到床上，在她耳邊低聲說了幾句，便把人交給滿四海和阿芷照顧，自己提劍走出了船艙。

又過了許久，樂兒緩緩睜開了眼睛。

「醒了？」滿四海走過去，坐在床邊給樂兒診脈

樂兒微微張開嘴，用幾乎聽不見的虛弱氣音問，「外面怎麼樣了？」

「還在打，不過我覺得已經勝券在握了。」滿四海替樂兒掖了掖被子，「脈象還是有些雜亂，需要好好靜養。」

樂兒很快又睡了過去，臉上還是不見什麼血色，就連呼吸都淺的令人心慌。

兩軍在海面廝殺到了白熱化的階段，雙方都有傷亡，但顯然南洋水軍更慘一些。

齊昊淵手持寶劍親自下場，帶着替樂兒報仇的執念，遇神殺神遇佛殺佛，所到之處哀嚎一片。

一艘艘戰船被擊碎，一隊隊的南洋水軍投降，齊昊淵一路披荊斬棘，直接殺到了齊昱炆所在的主帥船上。

南洋水軍戰敗已經成了可以預見的事實，齊昱炆推吳德福在船上阻擋齊昊淵，自己則跑到船尾，放下小船準備離開。

吳德福顯然不是齊昊淵的對手，他當年在宮中也算是看着齊昊淵長大的，只是這敘舊的話還未等說出口，自己的頭顱便被齊昊淵砍下，與身體分了家。

齊昊淵手單手持劍立於船尾，未乾涸的的血漬順着寶劍，一滴一滴的掉落在甲板上，銀色月光下，他仿若地獄來的惡鬼，嗜血瘋魔。

船尾綁着救生小船的繩索是剛剛切斷的，齊昊淵提氣一躍，踩着水面追了出去。

齊昱炆的武功並沒有齊昊淵高，所以當齊昊淵落在齊昱炆逃跑的小船上時，齊昱炆便知道自己凶多吉少。

「皇弟，你聽我說……」

他知道齊昊淵向來心善，沒準說幾句服軟的話還能為自己討到逃跑的時機。

只是這一次，他猜錯了。

齊昊淵心善沒錯，但齊昱炆卻碰了他的底線。

眼看着自己的手臂、雙腿被齊昊淵毫不留情的砍下，自己已然成了一個人彘，癱在船上動彈不得，齊昱炆忍着劇痛求饒：「殺了我吧，一劍殺了我，給我個痛快！」

「痛快的死，豈不是便宜了你。」齊昊淵冷冷的說完，朝天空發射了一枚信號彈。

沈林溪帶隊趕到，將已經被削成人棍的齊昱炆裝進木箱裏帶走。

「帶回去在傷口處抹上蜂蜜，再去挖幾個螞蟻窩放在他身邊。還有還魂丹記得天天給他吃，我要他活着，他就不能死。」齊昊淵冷聲道。

「是。」沈林溪帶着屬下，同齊昊淵一道，乘船返回摘星鎮。

……

待齊昊淵隨沈林溪回到樓船上時，海面戰事已經結束，南洋水軍全軍覆滅，大齊軍隊及溫家軍大獲全勝。

太陽如同每一日一樣，從海平面下緩緩升起，窗外的日光透進房間，明亮刺眼。

滿四海和阿芷守了一夜，天微亮時，聽門外有人敲門，「滿大夫，咱們贏了，齊軍大獲全勝，全殲南洋水軍。」

「贏了好。」滿四海的臉上掛着笑，來到床邊，正準備放下床簾給她遮光，就見樂兒緩緩睜開了眼睛。

「你醒了。」滿四海看着樂兒，氣色比之前醒來那次好很多，脈象也平穩了。

樂兒的腦袋似乎在處在剛剛開機的狀態，好半晌，才反應過來，自己受傷了。

她不顧身上的傷口，試圖掀開被子下床，卻被滿四海無情的推了回去。

「躺好！你傷口深可見骨，不能隨便亂動。」

「齊昊淵呢，戰事如何了？」樂兒問。

「他親自下場殺敵，我們贏了。」

「贏了？」樂兒重新躺回床上，贏了……

贏了就好……

齊昊淵一回到樓船上，就有人告訴他樂兒醒了，不過他此刻滿身是血的實在不方便去見她，於是便忍下思念，急匆匆的回房洗漱一番，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身上也聞不出一絲血腥氣味，來到樂兒的房間。

滿四海扶著樂兒起身靠坐在床頭，阿芷正在給樂兒整理床鋪，準備換藥。

房門被輕輕推開，眾人齊齊轉頭看，見是齊昊淵，阿芷便放下手中的藥箱，拉着滿四海先一步離開了。

齊昊淵看着樂兒，那是他從不曾看過的虛弱模樣，心裏驟然湧上一股酸悶與濃濃的自責。

當時他親眼見她胸口止不住流血，在自己面前緩緩閉上眼睛，他以為他就要失去她了，那種撕心裂肺的疼，讓他此刻竟然不敢靠近樂兒。

生怕這是一場一碰就會醒的夢。

樂兒靠在床上與他四目相對，眼眶瞬間也紅了起來。

「昊淵……」她軟糯糯的聲音喚了一聲。

齊昊淵猛地回神，快速走過去把人抱在懷裏，喉嚨發酸乾澀，心中有千言萬語，此刻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樂兒閉着眼睛，臉埋在他胸前聽着他快速的心跳，眼淚止不住的流出。

「別哭。」齊昊淵低聲道。

「對不起，」樂兒抓着齊昊淵的衣角，哭到肩膀劇烈抽搐，「原來心臟被刺是這麼痛……當年你為了我……那該有多疼啊……」

「別說對不起，該說對不起的是我，是你救了我。」齊昊淵並未在意樂兒的後半句，他一邊輕拍樂兒後背給她順氣，一邊哄著，「都過去了，沒事了……」

樂兒哭到打嗝，齊昊淵在她耳邊說了好多話，許了好多諾言，才止住了她的哭聲。

她重傷未愈，滿四海說至少要靜養月余。

正好，南洋水師分崩離析，群龍無首，齊昊淵決定重新整編水軍實力，順便整頓一下南洋一帶幾個重鎮的治理情況

轉眼，三個月過去了。

在阿芷的牽線下，齊昊淵與迦葉冉在獅嶺城見面，兩人協商許久，最終簽訂了大齊和迦葉國的百年停戰協議。

百年無戰事，這是沿海百姓做夢都不敢想的好事。

沿海口岸重新開放，商人的頻繁交流為兩國的發展提供了橋樑。

齊昊淵上書朝廷，重新選派了新的官員擔任獅嶺城的知府，南洋水軍也在齊恆的授權下，交給了溫慕如全權負責。

三萬溫家軍，再加上之前朝廷招募的新兵，日日操練，時刻準備，很快就成了一支訓練有素，本領過硬的高質量水軍。

轉眼到了年關，南洋依舊是酷熱天氣，樂兒關着腳丫在沙灘撿螃蟹，見齊昊淵過來，立刻朝他飛奔而去。

齊昊淵看着像小炮彈一樣衝過來的樂兒，張開雙臂把人抱在懷裏，一邊替她細心擦去鼻尖的汗珠，一邊嘮叨，「大病初癒就光着腳下海，着涼了可就麻煩了。」

「四哥說我已經痊癒了。」樂兒笑眯眯的抬頭看着齊昊淵，「而且我哪有那麼嬌弱，天氣這麼熱，怎麼會着涼。」

「四哥和阿芷呢？」齊昊淵問。

「四嫂又吐了，四哥帶着她先回去。」樂兒與齊昊淵並肩走在沙灘上，十指緊扣，閑話家常，「這一次四嫂是真的有了身孕，我都試過脈了，千真萬確。」

「沒想到四哥還挺厲害，當初不是說阿芷因為身體原因無法有孕么。」

「四嫂是難懷孕，不是不會懷孕。」樂兒糾正道，「我覺得孩子這種事，講究的就是一種緣分，緣分到了該是你的跑不了，緣分沒到，強求也沒用。」

「是嗎？」齊昊淵忽然停下腳步，俯身貼在她耳邊，輕聲問：「那我們的孩子是不是也該到了？」

樂兒的臉唰一下通紅，推開齊昊淵，嬌嗔道：「說好的，明年開春我過了生日才成親的，現在生什麼孩子，而且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對我做的那些事，根本就生不了孩子。」

「哦，小丫頭懂的還挺多。」齊昊淵挑眉，蹲下身一把將樂兒抱在懷裏，肆意笑道：「你若是想，我可以做的更多，端看你想不想試試看。」

「呸呸呸，我才不想。」樂兒攬著齊昊淵的脖子，「說好了成親之後才可以，你不許耍賴。」

「好，都聽你的。」齊昊淵低頭吻住她的唇，感受着她在自己的親吻間迷亂。

……

齊昊淵率軍平定南洋戰亂，討伐逆臣齊昱炆的消息很快傳回了京城，朝中文武百官都等著盼著大軍班師回朝。

終於在年關將近的時候，南洋來了奏摺，九王爺擇吉日出發回京，此刻已經啟程。

京城百姓聽說王爺要回來了，家家戶戶都掛上了喜慶的紅燈籠，一來是為了增添一些過年的氣氛，二來也是為了歡迎九王爺回京。

京城已經開始下雪，即使天氣寒冷，京城的街路依舊十分熱鬧。

一輛普通的馬車緩緩駛入城內，在路口停下。

緊接着，一個披着兔毛大氅的少女跳下馬車，身後跟着一個身姿挺拔的年輕男人。

兩人手牽着手穿過大街小巷，最後選擇了一家小店入座。

「兩碗牛肉麵，一碟紅油肚絲，一盤蝦仁水餃。」樂兒開口點菜，「再來幾個酸爽小菜。」

「這就來。」店小二答應一聲，趕忙端來兩杯熱水。

「京城還是這麼熱鬧啊。」樂兒感嘆一聲。

這話被一旁忙活的店小二聽到，趕緊搭話道：「客官是許久沒來京城了？如今京城商旅遊人越來越多，咱們這生意越是越來越紅火了。不僅九王爺在南洋與迦葉國簽訂了停戰協議，小道消息說滿丞相也已經平定了西北的戰亂，說是年前就能有好消息傳回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