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西苑

第22章 西苑

小胖接過書,當做至寶一般,仔細塞到懷裡,道:「看這書怎麼啦?那賣葯的老頭說了:『食色性也』!這可是本好書,你沒看書名嗎?《求仙問道》!」

雲湖看小胖那一副理直氣壯的神情,不由得搖了搖頭,道:「求什麼仙問什麼道?這明明就是一本活色生香的春宮冊!」

小胖見狀,不由得笑了起來,壞笑道:「咦?你怎麼知道?哦……我想起來了,聽你說起過,你父親藏書極多,說不定,你小時候就看過!」

雲湖被他這般一說,一張臉更覺火熱,不由得緊張了起來,囁嚅道:「才、才沒有,你……你胡說什麼呀?一邊去!」他說罷,不理小胖,向門外走去,留下小胖一個人在屋子裡哈哈大笑起來,似乎這樣並不能滿足,最後又變成了狂笑。看小說最快更新)

日暮時分,天際的一輪紅日漸漸西沉,晚霞絢爛如綾,彷彿一條條紅紗漂浮在半空。也不知是彩霞還是殘陽的光線灑了下來,將院內青竹與蒼松覆蓋了一層淡淡的粉紅色,有山鳥低低飛過。

沉寂了近兩年的孤照東苑,似乎又熱鬧了起來……

掌燈時分,師徒三人齊聚在用膳廳,晚膳頗為豐盛,雞鴨魚肉樣樣皆有,但是花式卻很新鮮,此外,還有竹筍、豆腐、蘑菇等素菜。

百疏道人向桌上掃了一眼,似乎極為滿意,漫不經心地道:「這些就是你用那『金勺子』燒出來的美味佳肴?」

雲湖一聽此話,差點笑了出來,但還是強忍住了。

小胖出去了一兩年,似乎成熟了許多,就連眉目間也多了幾分少有的冷靜,忍道:「師父,您先嘗嘗看!」

百疏道人拿起筷子,先是夾了一塊魚,在嘴裡咀嚼了幾番,似乎頗為滿意,又伸出筷子向剛才的魚夾去,左手一擺,道:「吃飯!」

此聲只如天籟,雲湖早就按捺不住了。這一年多時間,大都是靠吃「連還丹」過日子,雲湖偶爾燒菜做飯,百疏道人都吃得一臉不情願。

只見那兩條大黃魚整整齊齊擺在盤子里,鮮黃脆美,魚身上還有嫩黃的生薑絲,鮮綠的小蔥,乾的紅椒,還有花椒粒,大蒜瓣,看起來誘人至極,香味四溢,不禁令人口舌生津,食指大動。雲湖吃了一口,只覺入口鮮美,麻辣爽味,忍不住道:「好吃,好吃,真是太好吃了!」

小胖見百疏道人、雲湖二人都吃得這般開心,不由得生出了幾分同情之心,在心裡暗道:「瞧這兩個一大一小的男人,我不在的這些天,恐怕連頓像樣的飯菜都沒有吃過,這過得叫什麼日子?真是可憐喲!」

這般想著,他在腦海中不由得衍生出一個念頭:「要是有個女人天天燒菜下廚就好了……」想畢,不由得嘿嘿傻笑起來。

飯畢,百疏道人酒足飯飽,甚是滿意,末了看了兀自傻笑的小胖一眼,道了一聲:「白痴!」便揚長而去!

待百疏道人走後,小胖賊兮兮拉住了雲湖,神秘兮兮地道:「快去洗碗,待會哥帶你去個地方!」

雲湖白了小胖一眼,但見他神色異常,像真是有什麼要緊的地方,遂點了點頭,加快了行動。

後來,雲湖剛將碗筷洗好,便被小胖給拉出了孤照東苑。

雲湖見小胖走得這般急促,忍不住道:「小胖,你都一兩年沒回來了,好不容易回來,怎麼不好好歇息歇息?到處亂跑什麼……喂!這是要去哪呀?」

小胖哪裡管他,繼續拉著雲湖疾跑,邊跑邊道:「待會你就知道了!」

跑到了孤照峰山巔,小胖忽然停了下來,鬆開了雲湖。

雲湖抬頭看去,只見蒼穹如墨,漫天繁星圍著一輪明月,遠處山頭,隱隱約約,山霧繚繞,帶了幾分神秘、幾分朦朧。他怔了一怔,收回視線,緩緩道:「我平日就是在此練劍的,師父說我靈氣不足,唯有站在山巔,才能更好掌控自然之力。」

小胖嘿嘿笑了一聲,沒有說話。

雲湖有些納悶,問道:「小胖,你帶我到這地方做什麼呀?」

小胖愣了一下,隨即想到些什麼,打岔道:「哎呀,你問那麼多做什麼?跟著哥走就是了!」說罷就朝著山巔的另一處走去。

雲湖見他去了與來時相反的方向,不由得大聲叫道:「小胖,你離山多日,想必連路也不記得了,那邊不是東苑!而是西苑吶!」

小胖氣得不輕,這笨蛋師兄,敢情生怕西苑人聽不見嗎?他不由得低聲道:「你小點聲,萬一被西苑的人聽到就慘了,這山路比我們那邊陡峭得多,你下來之時要注意點。」

雲湖立即止了聲,但看小胖腿腳並用,已然爬了許多路程了,不由得跺了一腳,也跟著他向山下滑去。就這樣,二人下下上上,上上下下,爬了好幾個小山坡,又攀過半個高峰,然後才爬下了整個孤照峰山巔,到了孤照峰另一半地方。

二人抬眼看去,只見前方不遠處,有一極大的院落依山而建,院內燈火通明。

雲湖拍拍身上的塵土,不滿道:「你若是想看看西苑長什麼樣,御劍來瞧瞧不就行了嗎?何必要這樣偷偷摸摸的,跟做賊似的!」

小胖白了雲湖一眼,氣道:「笨蛋!我若是御劍而來,豈不是要被人發現?」

雲湖半張著嘴,伸出手指著小胖,道:「你,你……你!」

小胖怪眼一翻,不理雲湖,大步向前走去,道:「你什麼你呀?快跟上!」

雲湖如何也不肯走了,站在原地一動不動,正色道:「小胖,我們回去吧,西苑內都是女眷,我們這般夜晚來此地,終究不好,倘若被師父知道了,又要挨罰了!」

小胖身形忽然頓住了,他深深一想,暗道:「先別提師父知道會怎樣了,倘若被那位斷塵師伯給抓住,只怕要被當成採花賊給亂棍打死了,到時候豈不是凄慘無比?」這樣想著,不由得為自己擁有一位頭腦清醒的師兄而感到慶幸。於是轉過身,笑道:「算啦,我同你開個玩笑,一兩年未見,想看看你膽子大了沒,想不到還是這般膽……小」

小胖這「膽小」的「小」字還沒說出口,忽聽不遠處傳來一道女子聲音:「奇怪,我方才明明聽見有男子在此講話的,怎地一下子沒聲了?」

這女子話音剛落,小胖整個人嚇得快魂飛魄散了。他先是愣了片刻,待反應過來后一把拉過雲湖,躲在雲湖身後,雲湖顯然也反應了過來,遂急忙拉住小胖,找了一處灌木叢,偷偷躲了起來。

只聽那腳步聲越來越近,二人嚇得大氣也不敢出,小胖緊緊抓住雲湖的肩膀,由於太過用力,指甲都深深掐進了肉里,雲湖疼得齜牙咧嘴,卻也只得強忍著疼痛,一顆心上躥下跳,暗道:「這『做賊』的滋味這般難受,古往今來,為何還有那麼多人喜歡當賊?」

與此同時,隱約傳來一名少女的聲音,只聽她道:「丁師姐,天色這般晚了,你在那邊做什麼?」

那名被喚作「丁師姐」的女子忽然停了下來,沒再繼續向前走,只聽她小聲疑惑道:「難不成是我聽錯了?罷了,西苑皆是女眷,又怎會有男子的聲音?」遂搖了搖頭,快步向說話之人走去,道:「小敏,你又給謝師妹送飯啊?」

那位被稱之為小敏的師妹道:「是啊,不過謝師姐只顧著練劍,根本就沒有吃,所以我只好又帶了回來……」

腳步聲愈走愈遠,就連聲音也微不可聞,到了後來,只隱隱約約聽到這樣一段話:「今日孤照峰有異象,師父心裡其實是不高興的,謝師妹多多少少也知道,所以……」

雲湖、小胖二人細聽,卻什麼也聽不見了,這才探出頭來,原來說話之人早已不見了身影,遂雙雙吸了口氣。

二人頭一回知道,毫無顧忌、大口呼吸著新鮮空氣是多麼美好的一件事。

小胖將手從雲湖身上縮了回來,訕訕笑了笑,道:「嘿嘿,雲湖,幸好你反應快,拉著我及時躲了起來。」

雲湖摸了摸被小胖狠狠抓過的肩膀,猶自疼痛不已,不禁又好氣又好笑,說道:「你不是想試試我膽子變大了沒嗎?這下倒好了,讓我發現你居然跟兩年前一樣,一點也沒變,還是那般膽小!」

小胖吐了吐舌頭,下意識想起兩年之前遇到老虎時的場景,一本正經道:「你不懂,其實這女人吶,比老虎還恐怖……」

雲湖搖了搖頭,理也不理他,向山頂之上爬去。

第二日午後,小胖似乎並未死心,於光天化日之下,跑到了山巔,也不理正在練劍的雲湖,獨自祭出「金勺」,裝模作樣地御劍飛去。然而,飛到半空時,他卻一直在孤照峰上空盤旋,甚有越飛越低之勢,這樣足足持續了兩個時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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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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