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你，不能走
不過片刻時間。
前後兩邊已經完成了合圍，將賴謖緊緊圍困在其中。
在看清了對方的裝扮確定是明軍無誤后，賴謖心中的一絲擔憂也頓時消散，有了底氣。
大聲道：「我部乃是平賊大將軍太子少保左良玉麾下，奉命在此平叛逆賊，敢問對面的兄弟是徐總督麾下還是楊將軍麾下？」
賴謖為人陰狠瘋狂，但並不傻，確認了對方是明軍后，一上來就先報出自家大帥的名號，把大旗先扯起來。
張貴眉頭微皺，緩緩策馬上前幾步。
抱拳道：「我部乃是定國將軍兵部左侍郎楊宇將軍麾下，奉命先行探路，不知是貴部在此，多有冒犯，失禮了。」
話語很是客氣，可卻並沒有一絲要遣散士兵讓出道路的意思。
「小事而已不足掛齒，既然這是場誤會，那本將就先回去復命了，告辭！」賴謖微笑着抱拳笑道。
「等一下！」
「嗯？」
賴謖雙眼微眯，看向張貴，臉上笑意不減。
「兄弟還有事？」
張貴眉頭深鎖，鼻子微微聳動，嗆人的焦臭味直衝鼻腔。
「這村子的火是你們放的？這幾間屋子裏燒的什麼？」
張貴的言語直接了當，並沒有客套。
在剛接近這裏的時候就已經聞到了這股味道，只是當時距離稍遠還不太明顯。
此時大火就在身後熊熊燃燒，濃重的黑煙滾滾直衝半空上，那股焦臭的味道也更加濃重。
面對張貴的問詢，賴謖收起笑意。
面色平靜的搖頭：「我不知道，這可不是我們乾的，我們是官軍，又不是土匪，本將堂堂三品武官，怎會幹出如此不堪勾當呢？」
「不是你們放的火？末將只是例行問訊一下，將軍勿怪。」
聽到對方自曝品級，張貴雖心中猜疑，但說話間語氣也略微收斂了一點，可也只是收斂了一點而已。
「無妨，大家都是替朝廷效力的，各自職責所在而已，本將怎會怪罪！呵呵……」
賴謖淡笑着繼續道：「本將奉命前來剿滅盤踞在這一帶的一股馬匪，追蹤到此地時就發現已經起火，村口還滿是血跡，村民們也都不見了蹤影，想來已遇到不測了。」
張貴直直打量著賴謖的表情，平淡道：「哦，原來是這樣！如此說來將軍也是剛到此地了？」
「對，就是這樣。咱們這都是誤會，碰巧遇上了。」賴謖淡笑着回應。
「本將賴謖，左大帥麾下從三品武義將軍，敢問兄弟品佚幾何？」
張貴低頭正在思索，聞言臉色不變，微微拱手：「末將張貴，下官不才，只得朝廷五品校尉而已，不值一提。」
「噢？那兄弟前途不可限量啊！」賴謖瞬間大感驚訝。
再次抬眼打量了一下四周的兵馬，心中震驚。
一名區區五品的校尉，居然能領這幾千兵馬？
這領兵數量都頂得上一名正兒八經的參將了吧！
雖然震驚，可賴謖畢竟是見過各種場面的人。
短暫的驚訝過後，立刻回神，笑道：「既然大家同為朝廷效力，今後就是朋友了，過幾日說不得咱們還要共同作戰呢，到時候本將定要與張校尉把酒言歡，呵呵……」
「那本將就先回去復命了，我家大帥特別重視此事，若是耽誤了時辰，我家大帥又該問罪了，不好交代！」
「告辭！」
賴謖笑着拱手，話語間提到左良玉，意有所指，也不知是要問誰得罪！
說完，拉動馬韁就要帶人離開。
「賴謖將軍請稍等，你現在還不能走！」
「嗯？為何不能走？」賴謖眉頭一皺，臉上笑意消散。
張貴臉色嚴肅道：「末將只是覺得事有蹊蹺，請將軍稍等片刻。」
「你這是在懷疑本將軍？」賴謖一臉寒霜的冷聲質問道。
「末將不敢，還請賴將軍安心等待片刻。」張貴語氣平淡的回應着。
雖說賴謖的品級確實比他要高很多，甚至比楊宇也只低上半品。
但，張貴並不懼怕，也沒有懼怕的理由。
左良玉的軍隊屬營兵制，歸於兵部管轄，雖然只是名義上的。
而楊字營雖帶有一個營字，卻是歸屬於后軍都督府管制。
兩者在身份和歸屬方面就截然不同。
而且雙方都是各為其主，並無直接的上下級關係。
當然是誰的拳頭更硬，誰的底氣就更足了。
顯然，
此刻張貴的拳頭很明顯更硬一些。
賴謖臉色變得陰寒，心中暗恨，直罵張貴太死板是個不開眼的貨。
「來人，去把火撲滅！」張貴轉身下令。
「是！」
立刻就有一隊人馬快速奔向火場，準備滅火。
賴謖臉色一變，寒聲喝道：「住手！」
前去滅火的楊字營士兵停頓了一下，回頭看了看，見張貴並未發話，也沒有一絲要阻攔的意思，立刻再次動手開始滅火，理都不理正在惱怒的賴謖。
賴謖臉上頓感有些掛不住了，惱怒道：「張校尉，你這是什麼意思？在懷疑本將做了什麼不幹凈的事？」
張貴神色平淡，拱手道：「末將不敢。」
「呵呵，你不敢？那你現在在幹什麼？你一個區區五品校尉，居然膽敢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攔本將執行公務，你到底是何居心？」
事到如今，賴謖也不在惺惺作態了，直接以權勢相要挾。
張貴神色一凜，語氣也不再溫和：「賴將軍此話從何說起？你不是要回去復命了嗎？既然是復命，那事情肯定是已經辦完了，既然事情辦完了，那就沒有阻攔妨礙公務一說了吧？」
賴謖神色微頓，目露殺機：「一個窮鄉僻壤的荒野村子罷了，本就不關你的事，何必來淌這趟混水呢？」
「我奉勸你一句，不要多管閑事，有些事情你還是少知道為好，這個火我也奉勸你不要去滅，免得到時候大家臉上都不好看。」
聞言，張貴更加確定了這幾座燃燒的房子裏大有蹊蹺。
「賴將軍此言差矣，我們身為大明將士，存在的意義就是保家衛國，護佑我大明的百姓。」
「這麼大一個村子莫名被燒，村民們也蹤跡全無，若沒遇上也就罷了，可既然被我碰上了，怎麼樣都得管上一管。」
「好，別怪本將軍沒提醒過你，待本將回去定要在我家大帥面前狠狠的告你一告。」
「事後賴將軍要如何末將管不了，可現在，末將只求問心無愧！」
聽言-
賴謖臉色更加陰沉，毒蛇般的眼睛也開始四下觀察。
可四周出路全被牢牢堵住，沒留一絲可趁空隙。
這也讓他不敢輕舉妄動。
張貴眯眼打量著賴謖，把他的神情和細微動作盡收眼底，嘴角微翹，露出一絲輕蔑。
兩人各自都不再說話，雙方人馬也都繼續保持着戒備不敢鬆懈。
「團長，這個火滅不掉啊，水越澆火勢越大！」
就在雙方都沉默的時候，一名負責滅火的士兵快速跑來跟張貴稟報。
「滅不掉？」張貴眉頭一皺，抬眼打量了賴謖一眼。Z.br>
賴謖此刻嘴角微挑，也不言語，雙手環抱於胸，一副看好戲的摸樣。
張貴也懶得理會，直接調轉馬頭，接近了熊熊燃燒的火場。
「水不能滅，遇水則火勢更旺？有點像是猛火油的特性啊？」張貴心中暗自琢磨著。
只見幾座房屋外部的大火已被撲滅，外牆已經被燒得乾裂，有些位置的土磚更是坍塌掉落，露出一個個窟窿，不斷有火苗順着這些窟窿向外噴涌。
屋頂也早已被燒空，熊熊火焰和濃厚的黑煙直衝半空。
張貴鼻子聳動，在這刺鼻的焦臭味道中又聞到了一股夾雜其中的刺鼻氣味。
先前這股氣味被更為濃烈的焦臭味掩蓋，張貴還並未察覺。
此時心中懷疑，仔細分辨之下，還是察覺到了這股特殊的氣味。
而這種氣味張貴也並不陌生，當初在保定城一戰，李自成也沒少用它來火攻。
正是猛火油無誤。
「挖土，用土來滅火不要用水，只要用土覆蓋阻隔外界，火自然就滅了。」
「多叫些人過來，快去！」
想通了其中關鍵，張貴立即下令讓更多的人過來挖土滅火。
而不遠處的賴謖，見到張貴過去以後不久，正在四處打水的士兵就立即倒掉了桶里的水，改而去挖土，不由得神情巨變。
想要立刻離開，可又被死死圍住，無法脫身。
只能暗自期盼火再燒的更大一些，更猛一些。
最好是在將火滅掉之前就把一切都燒個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