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婁府家丁
保定，離總督府不遠處的一處僻靜院落中。
楊宇手中拿著最新的軍情諜報，在房間中慢慢踱步，認真思索。
如今，歷史走向早已經發生了偏移。
本該戰死的孫傳庭未死，本該陷落的西安也沒有丟失。
使得原本應該在西安稱帝的李自成，只能在太原過起了皇帝癮。
這對於楊宇來說是個好消息。
起碼證明了他的出現和介入頗有成效，使得歷史的車輪發生了轉向。
但同時肯定也有一些不好的影響。
這種影響是多方面的，不可預測。
「下一步，他們就該一路進軍北京城了，只是不知會走哪條線路。」
楊宇心中琢磨，不知道闖軍還會不會按照歷史上的路線行進。
更何況原本的歷史中可沒有左良玉十萬大軍駐守大同這樣的安排。
就在楊宇還在房中思慮之時，屋外一陣喧鬧聲傳來。
不禁讓楊宇眉頭一皺。
放下手中信件，推門而出。
就見院中自己的親兵正在與總督府上的一隊披甲家丁爭執不休。
場面有些劍拔弩張的感覺。
「怎麼回事？」楊宇不悅的開口問道。
「將軍……」
親兵隊長剛開口，就被一名領頭模樣的家丁打斷。
「楊宇將軍，我家總督大人有請，還請到總督府議事廳走一趟吧！」
那名領頭模樣的家丁微微拱手，一副居高臨下的態度。
「放肆，我家將軍的名諱也是你等可以直呼的？」親兵隊長大怒。
「嘁！」不屑的聲音從領頭的家丁嘴中傳出。
「你家將軍跟我有什麼關係？我只知道我家大人是保定府總督婁大人。」
其餘幾名家丁同樣面露不屑之意的偷偷打量著楊宇，想要看看他的反應。
「大膽！」親衛隊長暴怒，抬手就要舉槍。
他哪能容得別人這般侮辱自家將軍，更何況楊宇正在身邊的情況。
那幾名家丁見狀也毫不示弱，伸手便握住刀柄，只待對方抬槍就要反擊。
「住手。」
楊宇淡淡開口，看向那名領頭的家丁：「婁大人找本將何事？」
那名領頭的家丁見楊宇出聲制止，眼中閃過一絲失望之色。
聽聞楊宇的問話之後，眼中更有一絲不悅一閃而逝，眉頭微皺：「這小的哪能知曉，楊將軍去了便知。」
「楊將軍，莫要怪小的多嘴，縱然你手握重兵威名遠播，但你只是四品武官，這裡可是保定府，我家總督大人可是由兵部舉薦，陛下親點的從二品大員。」
「楊將軍，可莫要失了身份忘記了上下尊卑。」
那領頭的家丁口中語氣溫和，但言語間滿是不屑。
「噢。」
「上下尊卑是吧？」
楊宇抬眼瞥了他一眼，淡淡問道。
「本將受陛下旨意前來駐防，聖旨上可沒說讓本將聽從婁康的指揮。」
「倒是你，小小的一名家丁而已，竟敢質疑本將，算不算不懂尊卑？」
那領頭的家丁頓時啞然，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危機感。
「來人，掌嘴。」楊宇猛然間臉色一寒，冷聲喝道。
隨著楊宇話音落下，身旁的親衛隊長沒有絲毫猶豫，兩步跨出就到了那名家丁身前。
那名領頭的家丁反應也是快速，立刻抽身後退，手中刀鞘橫掃向來人。
「哼！」親衛隊長冷哼一聲。
雙手握槍用刺刀挑開襲來的刀鞘。
剛猛的力道使得那領頭家丁身體一個踉蹌，差點摔翻在地。
未待其立穩，堅硬的槍托已經狠狠的擊在了腹部。
「呃……」
領頭家丁發出一聲悶哼，手中鋼刀掉落。
整個人痛苦的跪在地上，彎著腰雙手死死捂住腹部。
楊宇手下的親衛隊長乘勝追擊絲毫沒有手軟。
伸手便對著已經跪地的那名家丁重重的抽了兩記耳光。
啪……啪
這兩記耳光勢大力沉，聲音更是清脆響亮。
那名領頭的家丁直接被抽的翻到在地，嘴角溢出一絲殷弘的血絲，兩側面龐清晰可見的各有一個鮮紅的手印。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以至於讓後面的幾名家丁反應不及。
「大哥……」
另外幾名家丁見此一幕，瞬間怒氣上涌。
身為總督大人的家丁，人人都有兩把刷子，也都算是能征善戰之輩。
自持武力和總督婁康的縱容，平日里不管是在軍營還是城內都是飛揚跋扈無人敢惹。
何時受過如此侮辱。
鏘鏘……
抽刀的聲音齊齊響起。
咔咔咔……
楊宇的親衛隊這邊也是毫不猶豫的子彈上膛，舉槍與之對峙。
槍管前近一尺長的刺刀，閃著幽冷的寒芒，身讓心中發顫。
「竟敢在本將面前拔刀相向，你們這是要嘩變造反嗎？」楊宇沉著臉冷冷說道。
「這……」幾名家丁頓時猶如被一盆冷水潑下，面面相覷，不敢再有動作。
造反這個罪名實在太具震懾力，無人敢輕易沾惹上。
咚咚……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
一隊負責外部戒備的楊字營士兵持槍湧進。
幾名家丁頓時落入包圍之中。
「楊將軍誤會了，我這幾位兄弟絕無此意，只是一時衝動。」
此時，那名倒地的領頭家丁強忍著腹部的疼痛艱難起身解釋。
見到身後幾人還在呆呆傻傻的杵著不動，怒道：「愣著幹嘛？還不把刀都收起來。」
聽到怒罵聲，幾名家丁猛然反應過來，急忙收刀入鞘。
「那本將現在就殺了你們，事後也說是一時衝動，是否可行？」楊宇冷聲問道。
「都是小人嘴上沒個把門的，衝撞了楊將軍，我這幾個弟兄只是一時心急，絕無嘩變之意，望楊將軍恕罪。」
那名領頭的家丁低聲說道，眼中凈是一片陰霾，沒有絲毫懼怕之意。
「我這幾位兄弟都是婁大人手下的驍勇之人，是小的衝撞了將軍，您若是不解氣大可殺了小人，但我這幾位兄弟都是無心之失，還請楊將軍高抬貴手。」
頂撞上級，拔刀相向，這種事可大可小。
若是對方是個毫無兵權的軟柿子也就罷了，這種事在這兵荒馬亂的年頭裡也不是啥稀罕事。
但楊宇可不是軟柿子，更像是一塊硬石頭，根本捏不動，搞不好還會砸自己一頭包。
之前與那親衛隊長爭執時，敢做出那種拔刀的姿勢，是因為自己並無過錯。
再者，是那親衛隊長想要動手在先，自己也只是作勢要拔刀反擊，但最終也並沒有刀鋒出鞘。
而現在的情況是，自己確實言語不慎，衝撞了楊宇，受些小小處罰也無話可說。
但身後的幾位弟兄們，缺乏考慮一時頭腦發熱的抽刀相向，這可就是大罪了。
直接按上一個刺殺朝廷命官或者聚眾嘩變的名義，都可以名正言順的將之全部斬殺。
故此，這名常年刀口舔血的婁府領頭家丁才不得不語氣軟了下來。
見狀-
楊宇微微錯愕。
這才認真打量了眼前的這名家丁。
手臂粗壯，身材雄壯威武，雙手的虎口處有著厚重的黃色老繭。
應該是個善於雙手持刀的好手。
給人一種幹練凌厲之感。
只可惜那陰狠的目光和臉頰兩側的紅腫破壞掉了這種好感。
楊宇微微頷首，沉聲道：「各自動手自扇耳光二十，本將滿意的話，此事就此揭過，既往不咎。」
「謝大人寬宏！」領頭的家丁沉聲謝道。
隨即轉頭，目光凌厲的掃向身後幾人。
那幾人也絲毫不拖泥帶水。
啪啪啪……
響亮的耳光聲響徹院內。
片刻過後，幾名家丁人人面龐紅腫。
楊宇微微點頭冷聲道：「走吧，此事本將不再追究了。」
「但若再有下次，定斬不饒。」
「謝楊將軍寬宏大量。」領頭的家丁低著頭幾乎是咬著牙一字一句的說道。
「婁大人那邊還在等著楊將軍前去呢，您看……」
雖然心中憤怒，但卻沒忘記此來的主要目的。
楊宇並未理會，直接轉身，朝著房間走去：「你回去轉告婁大人，本將今日身體有恙，若無緊急軍情本將就不過去了，替本將向婁大人轉達歉意。」
說完也不再理會院中幾人，徑直進屋，房門隨之被重重關上。
進屋后的楊宇臉色愈加凝重。
剛才幾名家丁特別是那名領頭之人的表現，讓楊宇心中微微吃驚。
見微知著，保定總督婁康麾下除了此地的駐軍以外，眷養的家丁數量更是高達兩千之眾。
「若都是這般，還真是有些麻煩啊！」
楊宇不由得再次皺眉，細細琢磨起後續可能遇到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