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臨戰撤職
見到傳旨欽差的那一刻，蔡懋德的心中猛然一頓。
他早已有了心理準備，只是沒想到來的如此之快，本以為會等到這一戰落幕。
「唉，陛下始終是信不過我啊，罷了，該來的終究會來。」
蔡懋德微微嘆息一聲，快步走下城牆，在欽差身前跪地接旨。
一眾部將連同晉王朱求桂也趕忙跟了下來。
「奉天告諭！」
「奉天承運，皇帝敕曰：察山西巡撫蔡懋德不戰自走，致使平陽失陷，著令候勘，巡撫一職，僉都御史郭景昌代行，即日赴任。欽此。」
年輕欽差冷漠的高聲誦讀完，將聖旨雙手遞出。
「謝主隆恩，罪臣蔡懋德接旨！」
蔡懋德臉色平靜的接過聖旨，起身後環顧四周，眼神中透出些許複雜。
年輕的欽差臉色依舊冷漠，甚至帶著些鄙視，冷聲道：「蔡懋德，陛下口諭，待郭大人前來接任巡撫之職，你儘快入京待罪。」
「罪臣遵旨！」
「我說小兄弟，這個時候可不能撤了蔡大人的職啊，」晉王朱求桂連忙插嘴道，「闖軍眼見就要大軍壓境了，這種關鍵時刻你撤了蔡大人，那我太原怎麼辦？」
「晉王殿下，這個是陛下的旨意，若是殿下對聖旨有異議自可親自上書陛下。」年輕的欽差不咸不淡的開口搪塞道。
說完轉身便帶著幾名錦衣衛颯然出城離去。
「這個狗崽子，竟敢如此跟本王說話。」朱求桂憤憤罵道。
隨即像是想起什麼，略微有些歉意的向著蔡懋德低聲道：「懋德，本王也不知道會搞成這樣，若是早知如此本王斷然不會命你返回太原。」
「王爺，這不是您的錯，但事已至此，聖旨以下我也無能為力了。」蔡懋德臉色黯然的說道。
「不過……」
「只要郭大人一日未到太原，本官就還是暫代巡撫一職，晉王殿下不必擔憂！」
朱求桂大喜：「懋德深明大義，本王定會上書陛下收回旨意。」
一旁的應時盛脾氣火爆，見自己大人受了如此不公，頓時忍不住開始打抱不平。
「大人既然奉旨解職，咱便可遵旨將敕印移交巡按暫管，立刻星夜入京待罪。看來，這太原省城無論怎樣是守不住的，大人不如趁早脫離險境。」
應時盛說的氣勢洶洶，周圍幾人無不默默點頭。
朱求桂大驚，生怕蔡懋德被說動了心思。
蔡懋德緩緩搖頭，輕嘆一聲：「我吃皇上俸祿，理當報效皇上社稷，今日國家社稷有難，我怎能逃脫干係，自求生死？」
「我學道亦有幾年，生死本乃天命，死又何足惜哉!就是那郭景昌來了，我亦要助他堅守危城之後再行入京待罪，更何況他還未赴任呢?」
應時盛一張嘴就要再辯駁兩句，但被攔下。
「不用再言了，本官決心已定。」
「現在大家立刻按照原本的計劃著手準備。」
「明日那闖軍的先鋒就該抵達城下了。」
蔡懋德神色堅定的朗聲說道。
一股大義凜然的豪邁氣息也讓周圍的人群動容。
為天地立心，
為生民立命，
為往聖繼絕學，
為萬世開太平。
大概……也就是這般人物才能夠做到的吧！
在場眾人無不為蔡懋德的大義所動容流淚，但有一個人除外。
陽和總兵——王國安。
「他娘的傻子，這蔡懋德果然是個滿腦袋榆木疙瘩的愚忠傻子，瘋子！」
王國安心底不斷的暗暗罵著。
本來聽到蔡懋德被罷免心中很是開心。
因為如此一來，那新任巡撫肯定無法在闖軍攻城前赴任，自己也可以藉機不敵闖軍引兵退走，誰也無法挑出自己的毛病來。
可偏偏蔡懋德這傻子這麼想不開，對著聖旨咬文嚼字，死抓著不丟權。
就這讓人很不爽了。
「王總兵，按照探馬回報，闖軍的先鋒明日即可到達太原，你即可領兵入城跟我們一同防守。」蔡懋德突然向著人群后的王國安開口道。
「蔡大人好意我心領了，我部駐在城外即可，也方便迎敵，你我內外也算有個照應。」
王國安淡笑著說道，可語氣中充滿著不可置疑。
蔡懋德略微一愣，隨即點頭：「好，那就依王總兵的意思。」
「嗯，那屬下就先回營了，告辭！」王國安重重一抱拳，快步離去。
蔡懋德神色不變，但他身後的中軍副將應時盛，兵備副使毛文柄，還有知府孫康周卻都變了臉色，眼神不善的緊盯著王國安的背影。
「大人，王國安這小子有點不靠譜啊，要不要屬下帶人去……」
應時盛小聲在蔡懋德耳邊低聲道。.
「不可，現在不是時候，動了他若是引起嘩變，整個太原就完了，忍忍吧，誰讓我這時候被撤職了呢！」
「哼，這個狗崽子，找機會我收拾他。」毛文柄也是臉色陰沉的罵道。
「行了，都別閑著了，趕緊按計劃安排吧，明日就要有一場硬仗了。」
「遵命！」
次日，清晨。
闖軍的先鋒軍果然如期而至。
陽和總兵王國安也算有兩把刷子。
率本部人馬迎擊闖軍一萬先鋒軍。
一舉擊潰敵軍，斬闖軍先鋒首級。
首戰告捷，極大的鼓舞了太原全部軍民。
但此時的王國安卻在營帳內吃肉喝酒，默默盤算著自己的利益得失。
又過一日，李自成親率大軍壓境。
黑壓壓的大軍就在離外紮營。
大戰一觸即發。
而在闖軍壓境的同時，一名驛卒飛奔入城。
看裝飾打扮與明軍的驛卒明顯不同。
儘管經過長途跋涉，整個人顯得風塵僕僕疲累萬分，就連衣服也略顯髒亂。
但衣服胸口那個鮮紅的『楊"字卻如同初升的朝陽一般絢爛，無法被遮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