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攘外必先安內
楊府一處安靜的偏廳中。
熊飛，張貴，王揚州，安靜的圍坐在一張長桌前。
楊宇在坐在主位閉目養神。
幾人察覺到氛圍有些不對，全都安靜的坐著沒有出聲。
又過片刻-
「不好意思啊，接到命令的時候剛巧在給底下人開部署會議，所以來晚了。」
褚康安笑呵呵的進屋，隨手將房門關上。
頓時察覺到氣氛有些壓抑，心中頓時警醒，收斂笑意。
「少爺，屬下來晚了，請少爺責罰。」
楊宇睜開眼，平靜道：「一個時辰的時間尚未到，你沒有遲到，先坐下吧。」
褚康安趕忙在空位上坐下，眼神與身旁的熊飛碰撞，似在詢問。
熊飛微微搖頭，收回目光。
「好了，都到了，那就開始吧！」
「接到消息，李自成聯合張獻忠已經攻破潼關，孫傳庭被圍困在西安城內。」
「目前闖軍已經越過潼關，入山西北上直取太原。」
下首四人頓時大驚。
「太原並沒有多少守軍啊，這豈不是可以長驅直入京師了？」褚康安說道。
楊宇點點頭：「潼關一破，北至京城幾乎毫無防禦。」
「所以我們要早做準備。」
底下幾人也都心領神會，明白楊宇的意圖。
「熊飛，你那邊進行的如何了？」
「啟稟將軍，俺已經按照您的指示改建完畢，只是裝備尚未配齊。」
「四個團裝備完整的只有一團，剩下三個團都還尚未開始列裝。」
楊宇微微思索，開口道：「抓緊時間訓練磨合，儘快提升戰鬥力。至於裝備方面先暫停列裝，保持現狀。」
隨即看向張貴：「你那邊的改建工作現在還未開始，準備工作就先停下來。目前時間緊張沒多少時間給你來磨合。」
「是，屬下明白。」
「我已經讓軍械廠那邊加緊生產新式機槍了，會先分配你，你挑選一些身強體健心理素質也過關的好苗子出來接受機槍手訓練。」楊宇看向張貴說道。
轉頭又看向褚康安：「新式戰船尚未完工，你帶人先在鄭公那批改造完成的戰船中挑選幾艘應應急，我會寫信告知鄭公的。」
「屬下領命。」
「王揚州，你炮團那邊我很放心，不過你也要加緊訓練，儘快和新炮完成磨合。」
「屬下明白。」
「嗯，都做好準備吧，我估計聖旨過幾日也快到了。」
北平，皇城。
崇禎震怒。
「酒囊飯袋，真是酒囊飯袋，朕把那麼多槍都給了孫傳庭，可他居然還是守不住潼關，朕要他還有何用？」
「來人，傳旨，孫傳庭帶兵防守不力，致使潼關淪陷，山西之地盡皆陷入敵手，罪無可赦，立時處死，梟首以示眾人。」
「陛下，萬萬不可。」后軍都督府左都督王遷趕緊上前一步。
「湖北大部，河南全部，盡皆落入賊手，山西之地也恐難守住，陝西大部也都在賊人手上，我大明中原腹地幾乎盡皆淪陷。」
「即便孫傳庭有大罪，但目前他退守的西安牽制住了大批的賊兵，若是現在處決了他，西安城也恐會落入敵手啊。」
「這麼一來李自成在關中一帶將再無掣肘，於朝廷不利，故臣以為目前孫傳庭殺不得。」
「還請陛下三思！」
王遷急忙跪伏請求。
「不殺他難消朕心頭這口惡氣。」崇禎惡狠狠的怒視著殿內的群臣。
「還請陛下以大局為重，以江山社稷為重啊。」王遷繼續請求道。
「陛下，臣有奏。」兵部尚書張縉彥出列高聲道。
「張愛卿，你說。」
「臣認為陛下決斷英明，那孫傳庭確實該殺，不殺不足以平眾怒，不殺不足以振綱常。」
王遷聽言，立刻轉頭怒罵道：「張縉彥，放你娘的屁，滾一邊去。」
「大膽，朝堂之上竟敢當著朕的面公然辱罵朕的大臣，王遷別以為你立下過大功朕就不敢拿你怎麼樣了。」崇禎也是大怒。
「陛下息怒，老臣心急口快一時糊塗，但孫傳庭萬萬殺不得啊，請陛下三思。」
「哼，王大人此言差矣，真當我大明無人不成？殺了孫傳庭，他的副將白廣恩照樣可以領兵守住西安城。」張縉彥冷笑道。
「陛下，千萬不可聽信張縉彥所說，白廣恩確實頗有領軍之才，但絕非帥才，況且據臣所知，白廣恩與陝西總兵官高傑素來不合，若是用他必生事端啊。」
「一派胡言，臣身為兵部尚書都未聽聞過此事，你又從何得知？」張縉彥繼續冷笑反駁道。
「好了，都別爭了，孫傳庭的頭朕暫且給他先留著，往後再算。」
崇禎不耐煩的一揮手打斷了兩人的爭論，孰輕孰重他心中還是知曉的。
「陛下英明。」王遷急忙再次拜伏。
張縉彥也趕忙叩拜：「陛下仁德，天下之福也。」
「都起來吧，當務之急是如何阻止闖賊北上。」
現在北方的戰事不利，崇禎本就心情煩亂。
加之潼關失守，李自成一路北上，鬧得京城內人心惶恐，崇禎更是心亂如麻。
「陛下，據臣所知，那張獻忠派賊軍已經與李自成合兵一處，僅憑我京城的力量恐難抵擋啊。為今之計不如招各路兵馬入京勤王，方為上策。」王遷高聲道。
崇禎不耐煩的一揮袖袍，怒道：「這個朕怎會不知？但現在的問題是調用何處兵馬入京？」
「這個……」王遷頓時語塞。
武昌的左良玉，九江的呂大器現在被張獻忠牢牢地牽制住。
寧遠城的吳三桂現在也被清兵圍困。.
偌大的北地竟無可調之兵。
就連天津衛的防務空缺也是從南地的漳州府調用而來。
「陛下，臣有話說。」張縉彥高聲道。
「講。」
「謝陛下，」張縉彥微微躬身，「臣以為可以放棄寧遠城，令吳三桂和凌雲鎧突圍返回山海關。」
聞言-
朝堂之上的一群年邁武將一片嘩然，王遷更是抑制不住的開口大罵。
「張縉彥，你知道你在胡亂言語什麼嗎？」
「居然說要放棄寧遠？」
「我大明自太祖皇帝立國，歷經風雨近300年，何曾主動退讓過一寸山河國土？你今日這話真是枉讀了這麼多年的聖賢書。」
「今日老臣可算是見識到了什麼叫書生誤國，更沒想到說出這話的居然是我朝高居二品的兵部尚書大人，可笑，荒唐至極。」
王遷忍不住高聲大罵，再無一絲韜光養晦的高人風範。
高坐廟堂之上的崇禎也是眉頭緊皺。
大明天子的尊嚴，自身心中的傲氣也不允許他做出如此舉動。
「張縉彥，你可知曉你在說什麼？」崇禎皺著眉沉聲問道。
「臣知曉，但臣不得不出此下策。」
「說。」
崇禎皇帝儘管心中反感，但還是給了他機會說出自己的理由。
張縉彥先是躬身一拜，繼而高聲道：「李自成麾下兵力據估計超二十萬之眾，目前已經進入山西之地，臣斗膽預測不超，闖賊即可兵臨京城之下。」
諾大的殿內，文武百官齊集，但無一人反駁，盡皆沉默。
只有王遷依舊怒目而視，眼中寒芒閃現。
張縉彥環顧四下，繼續道：「現在即便調集南方軍隊前來也恐有不及，當下唯一之計，就是暫先放棄寧遠，讓吳三桂帶兵回援，方可解眼前之危。」
「那若依你之言，我大明在關外將再無立足之處，關外千里沃土都將盡皆拱手送給滿人？」王遷冷笑道。
「迂腐之極，勝敗乃兵家常事，攘外必先安內，只要我內部平定，再收回關外疆土自然如探囊取物般。」張縉彥針鋒相對的反駁道。
「荒唐，依你之言那滿清***那麼容易擊敗，為何年年叩關如入無人之境？你的意思是我朝將士都是廢物嗎？」
「呵呵……臣只是說出自己的看法，並無意與你爭論，一切自有陛下定奪。」
高坐龍椅之上的崇禎面色陰晴不定。
『攘外必先安內"直擊他心中的最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