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質問

電話那頭的謝爾蓋已經換好了衣服，坐在沙發上，突然接到姚晶晶的電話，有些意外，還有點緊張，按下了通話鍵。

「喂。」

「喂，謝爾蓋，我剛才有點慌張，忘了問你了。我去找你是有件事想問你。」姚晶晶的聲音冰冷，沒有了先前的緊張，她對謝爾蓋已經處於一種心理性失望的狀態。

「什麼事？」

姚晶晶頓了頓，問：「我的朋友——譚林，前陣子他從中國進貨的貨車起火了，警察說是人為縱火，有人往貨車上潑了汽油，這是你派人乾的嗎？」

原來為了這個譚林來質問他，謝爾蓋的眸中閃過一絲怒意，硬聲道：「不錯，是我乾的。」

就知道是謝爾蓋派人乾的，姚晶晶的心更加失望了。

「你為什麼要這樣？你燒了他的貨，讓他損失了十幾萬人民幣。」

「哼，為什麼？就沖你們倆又見面吃火鍋。我早就警告過你不要再見這個譚林，你就是不聽。我只不過是小懲大誡。」

「你要是懲罰，懲罰我就好了，你何必去招惹他？還有，譚林說前幾天有幾個俄羅斯男人打砸了他的店鋪，不用想也是你派人乾的吧？」

「是，我讓伊萬帶人去的。我已經很客氣了，只是打砸了店鋪，並沒有傷人。」

「謝爾蓋，你為什麼要這樣啊？你對我不滿，有什麼事你可以沖我來，你為什麼要去為難我的朋友？」

「我不是沒警告過你，你聽了嗎？你把我的話當耳旁風，這就是代價。至於那個譚林，我早就想整治他了。」

姚晶晶的眼淚瞬間滑落了下來，她哽咽著說：「謝爾蓋，你好可怕！」說完，便掛斷了電話。

原來都是因為她！譚哥的貨車被燒，店鋪被砸，都是因為她！姚晶晶的心中自責愧疚極了，眼淚止不住地掉下來，她躺在床上，側過身，蜷縮著，整個人像是個做錯事的小孩兒一般。

另一邊，謝爾蓋掛斷電話后，心裏也極不舒服，他聽出了姚晶晶語氣中的失望與失落。這不是他想要的，怎麼事情發展成這個樣子了呢？

這時，娜塔莎洗漱過後換上了自己的衣服，她來到謝爾蓋身旁坐下，將頭搭在謝爾蓋的肩膀，柔聲道：「老闆，現在已經很晚了，我不想走了，讓我留下過夜吧。」每次與謝爾蓋歡愛過後，謝爾蓋都不允許她留下過夜，必須當天離開，這讓娜塔莎心裏不舒服。

謝爾蓋推開娜塔莎，坐到一旁，冷聲道：「娜塔莎，以後你不要再來了。你的助理工作也不要再做了，我會給你一筆錢，從今以後，咱們就不要再見面了。」

娜塔莎不可置信地睨著謝爾蓋，問：「老闆，你，你是要跟我分手嗎？」

「對，我不會虧待你的，明天我會讓伊萬給你一張支票，上面的數額你會滿意的。」

娜塔莎頓時慌了神，挪到謝爾蓋身旁，雙手抓着謝爾蓋的胳膊，哀求道：「老闆，我們不是好好的嘛，你為什麼突然要跟我分手？我不想分手，我想跟你在一起。」

「在今天以前，我們的關係還可以維持一段時間，但是今天夫人發現了，那麼這段關係就沒有維持的必要了。娜塔莎，你長得很美，你會遇到另一個喜歡你的有錢人。我希望我們能好聚好散。」

「老闆，就算夫人發現了，我也沒關係的，我不介意的，我只想跟你在一起。」

「這不是你介不介意的事，是我介意。娜塔莎，一切都結束了。」

這天上午，娜塔莎回到莊園，收拾行李準備離開。她本以為自己已經迷住了謝爾蓋，沒想到還是她自作多情了。自始至終，謝爾蓋也從來沒想過要讓她取代姚晶晶，謝爾蓋與她一直都是露水情緣，從來都是她一廂情願。一想到這些，娜塔莎就有種挫敗感，她不知道自己哪裏不如姚晶晶，到底輸在了哪裏！好在謝爾蓋讓伊萬給了她一張支票，這筆錢足夠她在莫斯科開一家店鋪，或者買棟不錯的房子，也不算竹籃打水一場空。

另一邊，姚晶晶還在屋裏睡懶覺，就聽到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她有些不耐煩地起身去開門。她以為是管家——薇拉，可沒想到門口站着的居然是娜塔莎。

「娜塔莎？」姚晶晶頓時沒了睡意，她瞥到娜塔莎的身旁立着個行李箱，猜到娜塔莎要搬離莊園了。姚晶晶以為謝爾蓋是在外面給娜塔莎買了房子打算金屋藏嬌了。

「姚晶晶，我是來向你告別的。」既然她已不是姚晶晶的助理了，也沒必要喚其夫人了。

姚晶晶暗自呼了口氣，她不恨娜塔莎，因為知道娜塔莎的家庭狀況，猜到娜塔莎委身於謝爾蓋，也是出於經濟考慮，這不和當初的自己一樣嘛！同是天涯淪落人，誰又能恨誰呢！

「謝爾蓋給你在外面買了房子？」

娜塔莎一怔，倒是沒料到姚晶晶是這麼想的，她搖搖頭，道：「不，我和謝爾蓋分手了。」

這回換姚晶晶吃驚了。

「昨天你在酒店看到我們，等你走了之後，謝爾蓋就向我提出了分手。我已經收拾好了行李，估計從今以後咱倆也不會再見面了。我覺得無論怎麼樣，也應該跟你道個別，畢竟我在你這兒工作也有兩年了。」

姚晶晶略顯尷尬，好意道：「這兩年，額，咱們其實合作地挺愉快。唉，以後你多保重吧。額，你歲數也不小了，也該找個男人嫁了，不要再找有婦之夫了。」

娜塔莎本不想說些難聽的話，想着畢竟主僕一場，好聚好散，可姚晶晶的最後一句話，直接惹毛了她，她頓時面色陰沉下來，心中嫉妒的怒火再也壓抑不住了。

「姚晶晶，你在我這兒裝什麼？還奉勸我不要找有婦之夫，你難道就比我高尚嗎？你當初不也是因為錢才會嫁給一個老頭子嗎？」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姚晶晶有些窘迫，她沒有惡意，的確是好言相勸，只不過可能在娜塔莎的耳中這話就變了味道。

「你現在站在道德制高點上批判我，你不覺得很可笑嗎？咱倆半斤八兩，誰比誰高貴啊？我也是納悶，論長相論身材論學歷，你哪裏比得上我，可你卻能嫁到這麼大的莊園里當夫人，而我卻只能去當情人，還是我努力爭取來的，最後還被掃地出門。真是不公平！」

娜塔莎說的也不是沒道理，姚晶晶理解娜塔莎的心情，也不知該說什麼，她不想刺激娜塔莎，她們倆其實是一樣的人，就像娜塔莎說的，她們倆誰比誰高貴？都一樣。

「姚晶晶，也許我不如你命好。但是我相信未來我一樣也可以嫁給一個有錢人。咱們以後誰過得好，還不一定呢！」說完，娜塔莎便拉着她的行李箱大步離開了。

姚晶晶望着娜塔莎憤憤的背影，暗自呢喃：「那就祝你好運了！」

姚晶晶在微信朋友圈看到，後天譚林就要啟程飛回中國了，上午的飛機。姚晶晶特意去莫斯科的商場逛奢侈品店，給譚林買了一款價值35萬人民幣的勞力士男士腕錶。姚晶晶考慮到因為她譚林損失了十幾萬的貨物，還被砸了店鋪，這麼算下來，買個35萬的奢侈品應該可以彌補譚林的損失了。這樣姚晶晶的內心也會好過一些，再說刷的是信用卡，花的也是謝爾蓋的錢，羊毛出在羊身上。

今天是譚林啟程回國的日子，姚晶晶特意趕早前往飛機場，當見到譚林的那一剎那，姚晶晶內心的愧疚更甚了，要不是因為她，譚林不會離開莫斯科，但是她不能告訴譚林真相。

「妹子，我沒想到你會來送我！」譚林已經換了登機牌，辦理了託運，就要過海關了，恰好看到了姚晶晶趕來，有些意外。

「譚哥，我看到你在朋友圈發的飛機信息，就想着一定要來送你。」

「其實不必這麼麻煩的，咱們又不是生離死別，等你哪天回國探親，到了北京，咱們還是可以聚一下的。」

「那是一定的。對了，譚哥，這個給你，是我的一份心意。」姚晶晶將手上的勞力士的紙袋遞給譚林。

譚林一看袋子上的logo，大驚失色：「勞力士手錶？不不不，妹子，這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不，譚哥，你一定要收下，你只有收下，我才能安心。這個沒多少錢的，你不要有壓力。」

「妹子，你送我別的，我還能接受，這勞力士太貴重了，我受不起啊！」

「譚哥，你怎麼受不起，當初因為那個視頻，我都走投無路了，是你幫了我，這份恩情我一直記着呢，早就想買個什麼禮物送給你。這回，你可一定要收下，不然你走了，我也不安心。」

見姚晶晶言辭懇切，譚林再無推脫的理由，便無奈地接過了袋子，道：「那好吧，妹子，謝謝你。」

「客氣什麼，要謝也是我謝謝你。我在俄羅斯也沒什麼朋友，我一直把你當成我的朋友。」

「呵呵，妹子，雖然我要回國了，咱們以後見面的次數屈指可數。但咱們可以在微信上聯繫，你要是想找個人說說話，就給我發微信。」

姚晶晶笑着點點頭，道：「好，譚哥，你一路保重。等我去北京了，找你再吃火鍋。」

「呵呵，好，再見。」譚哥沖着姚晶晶擺擺手，便轉身去過海關。

姚晶晶望着譚林逐漸遠去直至消失的身影，內心不禁有些落寞，在俄羅斯唯一的朋友也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