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預料中的發難
正式開宴前，雲景璃周到的將褚含清與衛永清引到正殿的座位上。
殿中安排的坐席並不算多，但因為各人都攜家眷而來，看上去倒還算熱鬧。
為褚含清所安排的座次必定在上首處，路過靠前的席位時，有一對夫妻看著她的眼神不是很友好。
褚含清心有所覺，餘光掃視后心中一動。
按這座次以及流露出的那不友好的態度，想必這就是端寧長公主與蘇將軍夫婦了吧？
以蘇若瑤那跋扈的性子，吃了虧肯定要回家向父母告狀的。
就是不知道這對嬌縱女兒的父母，又會演出什麼戲碼來。
落座之後，褚含清與斜對面的雲景辰互相微笑致意，這一幕看在雲景璃與蘇將軍眼中，兩人各有所思。
雲聖皇帝與皇後來得倒是很快，褚含清與衛永清兩人向其見禮之後，氛圍和樂入座。
褚含清與他們說話時，自然的打量了一番。雲聖皇帝雲鵬年近五十，由於養尊處優看上去倒是不顯老，一雙眼睛似乎笑容慈和，細看之下卻幽深不見底。
通身倒是很有帝王威儀，褚昭廷與之一比，帝王霸氣顯得刻意稚嫩的多。
「昭慧長公主遠道而來，招待不周還請見諒」，雲鵬舉杯向褚含清示意，「薄酒一杯，朕敬昭慧長公主與衛將軍。」
褚含清笑著回道，「是本宮叨擾陛下了，該是我二人敬陛下才對。」
互相謙讓一番，眾人陪笑飲盡杯中酒。
在場的人中，大概只有衛永清一個人初次面對這種場合，其他人都是大小宴會參加不知道多少次的人精。
不管心中是何種心思，表面上都是一派熱絡祥和，似乎對褚含清二人極其歡迎一樣。
除了雲景璃與雲景辰，參宴的還有幾個成年皇子，其中有一位四皇子引起了褚含清的注意。
倒不是因為他的談吐有多麼突出，而是褚含清發現，雲鵬在看向四皇子時，有種刻意隱藏的慈愛。
因為她從小享受過真正的父愛，所以能感覺到父親與皇帝的目光有何不同。
褚含清不知道自己是否看花眼，但這個四皇子確實要多關注一下。
氣氛逐漸熱絡，雲景璃與雲景辰等人輪著敬酒，褚含清自然不會推辭。雖然都是度數較低的果子酒，杯子也不算大，但架不住數量多，一圈喝下來她也覺得有些面熱。
好在頭腦還是清醒的，便對身旁的衛永清遞了個眼神讓其放心。
「蘇某敬長公主與衛將軍一杯，此杯酒一是為歡迎，二是替小女向兩位賠罪。」
前排座位上，蘇將軍蘇鎮舉杯含笑朝褚含清兩人示意。
來了。
褚含清與衛永清心中俱是一股「終於來了」的感覺。早就料到蘇鎮不會安分，可他竟然能憋這麼半天才出聲，倒是挺沉得住氣。
只不過他身邊的端寧長公主，蘇若瑤的母親，臉色就不是很好看了。丈夫舉杯，她仍安坐一旁毫無動作，似乎並沒有將褚含清放在眼中。
「蘇將軍言重了」，褚含清點頭致意，卻並沒有馬上舉杯，她在等雲鵬發出疑問。
果然不出所料，上首的雲鵬頗有興緻問道，「蘇將軍所說的賠罪是何意啊？若瑤丫頭又調皮了？」
蘇鎮將酒杯暫時擱到桌上，「回陛下，若瑤之前不知長公主身份，態度稍微差了些。雖然長公主大人有大量，斥責過若瑤后便不放在心上，但身為父親，臣還是要表示一下態度的。」
褚含清挑眉，鼻間忍不住溢出一絲哼笑。
蘇鎮這話說的真有趣。
顛倒黑白，名義上是道歉，實際上句句是為女兒出頭的意思。嘴上說著褚含清大人有大量，卻還是用了「斥責」這樣的字眼，明擺著就是心生不滿。
在場的個個是人精，誰都能聽出來他這話里的真實含義。
褚含清唇邊帶笑向他反問，「蘇將軍，你確定令愛只是態度稍微差了些？本宮倒是想聽聽，她是怎麼跟二位描述事情經過的。」
「若瑤丫頭一向調皮，長公主遠來是客，斥責兩句也無大礙。小女兒家的事情，今日便不提了吧」，雲鵬開口和稀泥。
他心中十分清楚自己那個外甥女是什麼樣的貨色。
囂張跋扈惹事生非，沒腦子的很。肯定又是仗著身份欺壓到昭慧長公主頭上，結果碰了釘子。
若是平時也就罷了，顧忌著與端寧皇姐的姐弟之情，還有對蘇將軍手中兵權的忌憚，他還可以偏幫幾分。
然而這回對上了寧天的長公主，若是不依不饒將事情鬧大，豈不是丟人丟到鄰國去。
皇帝都這樣給了台階，如果這夫婦倆懂臉色，就應該借坡下驢一笑泯恩仇。至少在今天這個場合不能再多說什麼，否則擾了眾人的興緻豈不是駁皇帝的面子。
然而這夫婦倆大概被捧著敬著的得意日子過久了，久到已經忘記被人壓一頭的滋味是什麼樣子。
自家嬌慣的似眼珠子一樣的寶貝女兒，昨日回到家就撲到父母懷裡哭訴被人欺負。縱使他們也明白事實肯定與女兒所說有出入，可看著女兒賭氣不吃不喝到底還是心疼不已。
長公主而已，誰還不是了？
端寧知道不能對褚含清做什麼，但言語上針對一番給女兒出出氣還是可以的。
蘇鎮能做到護國大將軍的位置，腦子肯定是不笨的。原本他並不同意端寧的意思，但從女兒的話里以及他打聽到的消息，七皇子云景辰似乎與這個昭慧長公主過從甚密。
雲景辰是他相中的「儲君」，是幾個成年皇子中最合適投靠的人選。
有一定能力，又完全沒有顯赫的出身，這樣的人肯定會對他手中的兵權感興趣。而這樣沒有根基倚靠的儲君，登位后還不是要看他蘇家的臉色。.
掌權太久，他已經不想把手中的權力放下了。
換成其他皇子，都有生母母族的倚仗，肯定沒有雲景辰容易拿捏，蘇鎮不願見到他脫離掌控。
說白了，他並不是非要替女兒出頭，只是借著這個由頭試探一下褚含清還有雲景辰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