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惹人妒忌
褚含清已料到這樣的情形，早就命人備好了筆墨紙硯。這會兒眾女一出聲，便立刻有小丫鬟小太監將桌案紙筆抬了上來。
對自己書畫功底有自信的，這會兒已經都去了桌案前。仍坐在原地不動的，多半是覺得書畫天賦不高，去了也是墊底，只盼著一會兒能有展示其他才藝的機會。
姚玉雪起身時不著痕迹的瞥了眼鄭辭秋，見她穩穩坐在座位上，毫無起身的意思。
這倒是令姚玉雪心中詫異。
鄭辭秋的畫功她曾見過的。雖然不至於精妙絕倫，卻也是技藝不俗，比之桌案前的個別小姐要強出不少。
難道是準備了其他驚人的才藝？
鄭明薇坐在鄭辭秋身邊，見她神色清冷無動於衷，心中暗自著急。
她如果不離開座位，自己怎麼有機會動手呢？
「姐姐的畫功也很出色，為何不上去展示一番？」
鄭辭秋並不看她，只是淡淡回了一句，「我技藝有限，就不上去丟人現眼了。你若是想去，自去展示就是。雖然來時父親說要以我為主，但你不必顧忌這個。無論你我誰入了陛下和長公主的眼，想必父親都會高興的。」
鄭明薇略顯僵硬的笑了下，「姐姐說笑了，我哪有那個本事。」
褚昭廷的視線同樣瞟向鄭辭秋這邊。
若按照他自己的心意，恐怕直接就將鄭辭秋欽點為皇后了。今日芙蓉宴雖說是多考察幾個人選，可他的心神大部分還是放在鄭辭秋身上的。
或者說，他就是奔著鄭辭秋而來的。
除了這張傾國傾城的臉，他想看看鄭辭秋還有什麼驚喜是他不知道的。
然而鄭辭秋安坐不動，即便是他想與之交談，找不到合適的機會，也不好貿然開口。
褚含清早就察覺到褚昭廷暗暗瞟過去的視線了，可她完全沒有開口的意思。
這些官家小姐們人人都知道今日宴會的目的，有心的自然會主動表現，無意出頭的那就是對進宮、對皇帝無感。
她又怎麼會特意點出某個人強人所難呢？
皇宮也不是什麼好地方，有人喜自然就會有人厭。
然而儘管鄭辭秋本人無意出風頭，褚含清也沒有打算為難她，卻仍然逃不掉這一環。
成喜作為褚昭廷的貼身太監，自然深深明白主子的每一個眼神。當初在皇宮初見鄭辭秋，褚昭廷驚鴻一瞥后念念不忘，便是讓成喜去打聽的消息。
對主子心思的把握，成喜自問已經做到頂級。
這會兒偷偷瞧著褚昭廷的眼神一忽兒往鄭辭秋身上飄，成喜知道自己該為主子分憂了。
「陛下，容奴才冒昧，小姐們寫字作畫，您和殿下乾等著豈不無趣？奴才提議，莫不如讓其他擅樂器的小姐們演奏一曲。既不會讓您二位空等，又添了雅趣兒，陛下覺得如何？」
他之前打探消息的時候可聽說了，鄭家大小姐琴藝一絕。
褚含清默默看了成喜一眼，心中暗自讚歎。
果然不愧是當上太監總管的人，揣摩主子心思的功力就是深厚，難怪褚昭廷對他這麼信重親近。
褚昭廷讚賞的看了成喜一眼，「朕覺得你的提議甚好。就依你所言，請擅樂器的小姐們奏上一曲吧。」
他朝褚含清問道，「皇姐覺得怎麼樣？」
褚含清能有什麼意見呢，她笑著說道，「陛下覺得好自然就好，只是本宮可沒有太多好東西往外掏了。」
「皇姐莫要哭窮，你的好東西多的很，朕可是從小就見過的」，褚昭廷親熱的笑道，「倒是朕現在身無長物，拿不出好東西來。不如這樣吧，那翠玉扳指和墨色珍珠便分別給兩位魁首，待朕回宮之後再補一份賞賜。」
褚含清微微一笑，命人將各色樂器送上來。
不像畫畫寫字可以同時進行，樂器演奏必然要一個一個來。不少人蠢蠢欲動，卻沒人主動上前做第一個。
鄭明薇有些意動。對皇帝她也不是沒有想法，可是想到即將要對鄭辭秋做的事，她竟然忍住了出風頭的念頭。
畢竟她去演奏不一定能讓皇帝入眼，可如果出手成功，鄭辭秋是必然不會被選中的。
兩相比較之下並不難選，她最大的願望還是將鄭辭秋徹底踩下去。
鄭辭秋若是知道坐在她身旁一臉乖巧的庶妹，此刻寧願放棄獲寵的機會也要坑害她，不知心中會作何感想。
恐怕她也不明白鄭明薇對她的敵意何至於這麼深吧。
如果去問鄭明薇自己，恐怕她也說不明白這麼深的敵意恨意從何而來。總之從小到大一日日生出的執念妄念已經根深蒂固無法消除了。
「早就聽聞鄭大小姐琴藝超絕，不知道朕有沒有這個耳福聆聽一曲仙音妙樂？」
褚昭廷見鄭辭秋仍無起身之意，忍不住開口直接點到她的名字。
鄭辭秋身子一頓，面色有些僵硬的起身行禮，「臣女琴藝有限，當不得陛下如此誇讚。獻醜一曲，只求不污了陛下與殿下的耳朵。」
皇帝親自點名，誰敢不給面子推拒呢？
她暗自嘆氣走向場中央，來到擺好的琴旁坐下，素手撥動琴弦試了一下音。
其他的小姐們心裡酸極。能被皇帝單獨叫出來，就已經贏了大半截了。想想鄭辭秋素日的琴藝，目光再轉向她那張脫俗絕色的臉，眾女眼刀子都要飛出來了。
褚昭廷的話落入耳朵時，姚玉雪正在作畫的手微微一抖。剛剛沾取的顏料滴落在紙上，洇開了一片紅。
她急忙收束心神，就著這一抹紅畫上一朵艷麗的芙蓉花。
果然不出所料，鄭辭秋就是最大的對手。
鄭辭秋手指輕攏慢捻，如水瀑般清越的琴音便從指尖流瀉出來。畢竟功底擺在那裡，即便她演奏的並不算十分用心，聽上去卻也是不同凡響。
褚昭廷微眯眼，入神的看著場中央演奏的佳人。
此刻唯一未將心神放在鄭辭秋身上的人便是鄭明薇了。
她稍稍探身，假裝去拿鄭辭秋那邊桌面上的東西。借著寬袖的掩飾，將夾在指間的一枚藥丸扔進了鄭辭秋的茶杯里。
豆粒大小的藥丸入水即化，看不出一點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