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開宴之前

姑娘們來得都很早，誰也不敢在長公主這裡拿喬。

離開場前大半個時辰，參宴之人幾乎就已經到齊了。接了帖子的人家，恨不得將家中所有沒定親的姑娘全送來。

這些姑娘大部分也是願意的。

畢竟皇帝正年輕，且尚未有子嗣，宮中又只有一個和親來的妃子。

若能風風光光嫁入皇宮生下嫡長子，那享受的就不止是皇后的殊榮，甚至還能期待一下以後的榮華……

少數幾個不太情願的，多半是心裡有了中意的人，可迫於家裡的壓力和長公主的邀請又不得不來。

迎客的丫鬟將一波波到來的姑娘們引領落座。

芙蓉宴設在長公主府的花園中。這裡種了很多的花草，不乏奇花異種，平日里自有專人打理收拾。

只是褚含清對這些花花草草的興趣不大，這花園她來的次數並不多。

恰逢芙蓉花開放的時節，花園中一片奼紫嫣紅。雖不算精緻絕倫，卻也是秀美不俗。

何況賞花只是個由頭，眾人心裡都有數。哪怕今天一朵花都沒有光禿禿一片，這些人也不會說半個字的不好。

褚含清仍在後院里，由幾名侍女伺候她梳妝。

「殿下，這些小姐們來得真是夠早的，離開宴還有大半個時辰呢」，折花笑著說話，手中不停，將一根髮釵插在褚含清的發間。

褚含清輕笑，「他們應該是知道本宮辦這宴會的用意了。讓人好好招待著，小丫頭們都長點心。」

銀箏接過話茬，「殿下放心吧，奴婢已經交代好那幫小丫頭了。」

各位小姐帶來的丫鬟都被留在了前院等候，宴席上自有長公主府的小丫鬟們伺候。

這些小丫鬟已經被銀箏等人交代過，不僅要將客人伺候周到，還要將這些小姐們的言行舉止記下來，宴席結束后彙報給褚含清。

褚含清早就料到他們會來得很早。自己晚些出去，讓他們共處於一處，瞧瞧每個人的表現如何。

從他們下馬車的那一刻，考核就已經開始了。

各位小姐們如今正三三兩兩聚在一起閑話，表面上雖然態度親切又自然，實則都在暗暗打量身邊的人。

不得不承認，家世出身的不同雖不能決定一切，但高的總是更容易出挑。

畢竟從小接受的教育與接觸的人事不同，長大之後的眼界、才情、氣質也是不一樣的。

驟然起家的往往不及世代貴族，小門小戶的亦是及不上高門大戶。

單獨一個不覺得怎樣，將這些優秀的姑娘們聚在一起，自然就能發現有更優秀的顯得突出。

都是頭一次來長公主府，也都是背負著家族的期盼，有的姑娘就顯得落落大方舉止自然，有的就帶了一點緊繃刻意的感覺。

都是往日慣常見到的面孔，彼此的情況心中都有數，最出挑的到底還是那幾個。

文臣與武將勛爵天然分成兩派，連這些姑娘們也是如此。

勇國公嫡長女姚玉雪暗自打量了全場的女子，目光在鄭辭秋身上停留的最久。自己最大的威脅便是她。

雖然才情、處事、頭腦、家世等條件，自己都自信不輸鄭辭秋，可她那張臉實在太出色了。

就憑這樣一張臉，哪怕是個草包，都能穩穩做個寵妃。何況有「落玉流珠」之名的怎麼會是草包呢。

這樣的容貌進了宮，皇帝的眼裡哪還能容下別人呢。

相比於文臣派系而言，勛爵人家更願意將女兒送入宮為後妃。因為世襲勛爵的榮耀全繫於皇帝，家族裡能出個皇后或者得寵的妃子，只要不犯大錯，可至少保兩代不衰三代不滅。

皇后的位置勇國公府早就盯上了，從嫡長女姚玉雪出生那天開始，所有的教養都是奔著當皇后努力。

原本打算押寶到哪個皇子身上，先做皇子妃再成皇后，沒承想褚昭廷早早繼位登基。

勇國公府可真是樂夠嗆。能直接成為皇后，可比皇子妃晉封皇后要穩妥得多。

姚玉雪從小就被灌輸長大是要當皇后的，她自己也堅信這一點。

絕對不能輸。

鄭辭秋似有所感，轉頭朝這邊看過來，與姚玉雪的視線對上，兩人互相微笑點頭致意。只是轉過頭后兩人心思各有不同。

心中暗自嘆氣，鄭辭秋有股壓抑不住的煩悶。

她並不想來。

當皇后聽上去很風光，可一想到這輩子都要在深宮中度過，連父母親人都不能隨意相見，她就覺得一陣陣窒息。

以她的家世出身，就算不進宮也能嫁個不錯的人家。同樣是嫡妻原配，放在普通人家她可以穩穩的把持住后宅，可放到皇宮中就不一定了。

妃子雖然也是妾，可不見得家世就弱於她。後宮更與前朝相連，一有風吹草動，皇后也不見得能彈壓住整個後宮。

何況皇帝不是普通男人，也不能當成普通丈夫對待。得捧著、敬著、哄著，去爭、去奪、去搶，這樣的日子肉眼可見的憋屈窒息。

接到帖子時，鄭夫人拉著她的手深深嘆氣滿面愁容，「上次在皇宮裡碰到皇帝，我就時時擔心這個。原想著抓緊給你定個人家，誰知這麼快就開始選皇后了。秋兒啊，娘是真不想讓你入宮，那不是個好地方。」

可自家女兒的容貌出挑的過分，不被皇帝看到也就罷了，既然看到恐怕是躲不掉了。

「母親別擔心，不過是參宴而已」，鄭辭秋出言安慰道，「到時候我表現的差一些，自然就被比下去了。」

話雖如此，可鄭夫人還是止不住擔心。

「可千萬不能讓你父親知道，他如果知道你故意懈怠，一定會對你發火的。」

作為妻子，她實在是太清楚鄭義的為人了。這種光耀門楣的事情，他絕對不會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