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暗算不成反被……

第8章 暗算不成反被……

既然上座已經有人了,李楫便坐在了客位之上,其他人也各自就座。

立刻有東來順酒樓的夥計上前,將酒給眾人滿上。

這時,人和糧行的東家崔進,舉杯站了起來:「今日縣尊大人應邀赴宴,著實讓我等草民受寵若驚,我等舉杯,先敬大人一杯。」

說完,崔進仰頭就將酒一飲而盡。

其他人也齊齊舉杯,向李楫示意后,一飲而盡。

李楫和汪德道卻沒有舉杯,這讓眾人面露尷尬之色。

「大人,這酒可是不合您的口味?要不下官讓小二為您換一個?」陳啟連連給李楫使眼色,想要打圓場化解尷尬。

李楫直接無視了,自顧自地說道:「你們有所不知,這喝酒啊,須得腹中有食,不然啊沾酒必醉,本官量淺,且如今腹中空空如也,如何敢飲了這一杯美酒?汪少爺,你說本官說的可對啊?」

李楫這句話可是不怎麼客氣,就差明著說汪德道架子大,讓眾人苦等,餓得他前胸貼後背了。

李楫和汪德道再怎麼無禮,也是場中眾人身份最尊貴的,大佬們之間的交鋒,這些人怎麼敢摻和進去,面面相覷間,誰也不敢開口說話了。

李楫當眾這麼打汪德道的臉,饒是他涵養再好,臉上也不禁浮現出一絲怒氣,何況他自己本來也是個年輕人,誰還沒點火氣?

旁邊有人乾咳了幾聲,汪德道才硬生生忍了下來,皮笑肉不笑地說道:「好叫縣尊大人得知,在下滴酒不敢沾,若飲之,則渾身奇癢難耐,大人還請勿怪!」

汪德道的管家對著李楫行了一禮道:「大人,我家小少爺所言非虛,郎中有言,飲酒過多尚有性命之憂,倒不是有意怠慢了大人。」

對方既然都搬出來喝酒過敏的借口了,他再說下去倒顯得他氣量狹小,李楫哈哈一笑:「本官不過是開個玩笑,諸位不必當真。」

說話間,他先夾了一筷的菜吃了下去,然後才將酒幹了:「本官飲勝。」

眾人這才算是安下心來,也紛紛又斟酒陪了一杯。

幾杯酒下肚之後,眾人之間的話便多了起來。

李楫雖是這次宴會的主角,期間應付了幾人的敬酒後,只是吃菜不再言語,他的心中還在思索著事情。

這次的酒席,名為替自己接風洗塵,但李楫卻完全沒有感覺自己是主角,反倒是都對那個汪德道更為上心。

汪家若是要與自己結交,斷然不會派出這麼一個連喝酒都不能喝的人出席接風宴,敷衍的意味極為濃烈。

來前只是聽說的汪家的勢力如何大,他們有什麼底氣他不知,倒是這接風宴,叫作鴻門宴還貼切些。

坐在他邊上的劉志,發覺了李楫的沉默寡言,便倒了一杯酒對他道:「大人,下官敬你一杯。」

成功將李楫的注意力吸引過來之後,他才低聲說道:「大人可能有所不知。下官在歙縣幾十年,每位縣尊履新,汪家也不過是遣管家應宴,似今日這般,由他們家小少爺來此,還是破天荒的第一次。這小少爺自負甚高,結交之人無不是身份尊貴,倒不是故意給大人難堪的。」

李楫將酒慢慢地倒進自己的口中,臉上帶著微笑,特么老子是不是還要受寵若驚地感謝一下,汪家這麼看得起自己了?

劉志的話還沒有說完:「敬酒之人是汪家的管家汪財,也是一個厲害角色,他的話,很多時候也代表了汪家。」

「旺財?」還真是一條好狗,李楫的嘴角露出了一點笑容,點了點頭。

看來,這個時候的人啊,還不習慣這麼叫自己家養的狗,不過這個汪財,看上去倒也有那麼幾分狗奴才的樣子。

暗自吐槽了一番,李楫也就不再糾結於此了。

這時又有堂倌端了菜進來,這幾盤菜一放,李楫便被它們給吸引住了目光。

這幾盤菜,色香味俱全,而且食材純天然無污染,也絕不會有現代那麼多食品添加劑。

汪財見李楫的模樣,把他當做了一個十足的鄉巴佬,輕蔑的眼神一閃而過,又立刻堆砌出一副笑容對李楫說道:「小的聽說,大人乃是山陰人氏,想來對我徽州的菜肴並不了解,不如就讓小的為大人介紹一番如何?」

李楫點點頭,示意他繼續。

他指著一盤色金黃色,切作一小塊一小塊的豆腐道:「這是我歙縣最有名的吃食,喚作虎皮毛豆腐。這是鳳燉牡丹……」

接著他又為李楫介紹了其他幾樣菜式,什麼「腌鮮鱖魚」,初次見到的李楫還有點不敢下筷,因為鱖魚發出的似臭非臭的氣味,叫人有點擔心,「黃山燉鴿」是取黃山菜鴿與黃山山藥隔水燉制而成,湯清味鮮,鴿肉酥爛,山藥清香爽口。「問政山筍」,用歙縣問政山所出產的竹筍燉燒而成,一般都用臘肉和竹筍一起燉燒,故又稱為臘香問政筍等等,都是徽州的名菜,時不時的他還夾雜著詩句附庸風雅,好像不這樣介紹就顯得他粗鄙一樣。

李楫假笑著聽他介紹完了這幾道菜,伸出筷子淺嘗輒止,的確是前世所未嘗過的美味佳肴,不由真心贊道:「徽菜果然名不虛傳,本官真是大飽口福,好!」

作為一個中國人,又有誰不愛吃的?

何況這些菜肴是真的不錯,要不是要維持住形象,這些菜他分分鐘給消滅掉。

看到李楫如此開懷,一邊的陳啟和劉志總算鬆了一口氣,剛才真是擔心他一抽風,又和汪德道起什麼幺蛾子。

李楫把酒席的氣氛推向了高潮,當中卻還是有一人的臉色並不好看,沒錯,正是汪家少爺汪德道。

他對李楫剛才的話,仍然耿耿於懷。

小小的七品縣令,他怎麼就敢給自己甩臉子?

如果今日不是奉了父命前來,他才不想來應酬這個新任縣令。

不想李楫卻如此不給他的面子,他便下定決心,一定要讓李楫出下丑,不然難解心頭之恨。

只是眾目睽睽之下,汪德道又不好出言刁難,再怎麼樣,對方是縣令,二甲進士,自己一介白身,正常來說,兩人身份差距巨大,他不過是仰仗宗族庇佑的紈絝而已,所以,他現在滿腦子都在想怎麼搞一下這個李楫。

就在汪德道尋機羞辱李楫的時候,又有人端了一盆徽菜中的名菜中和湯走了進來。

由於手中的碗又大又沉,堂倌走路很是小心。

看到此人過來,汪德道心中便有了計較。

他給旁邊站立的一個家丁使了個眼色。

這個家丁跟隨汪德道的時間已久,一身功夫也相當不錯,秒懂了他的意思,這是要他將這盆湯弄灑了,潑向李楫。

如此一來,李楫作為縣令顏面大失,說不定還會留下什麼傷痕,讓他記住汪家不是這麼好得罪的。

他只是這麼稍稍猶豫了一下,汪德道便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無奈之下,他只得咬牙出手了,至於後果,就不是他所能考慮的了。

他們眼神間的交流,慶之早已經留意到了。

這個汪德道是要唆使家丁做什麼?

慶之不動聲色,眼睛死死盯住了這個家丁的動作。

只見這個家丁緩緩從懷中取出了一顆鐵珠,扣在了指間,便要往那剛走到李楫身邊的堂倌的膝蓋處射了過去。

他有十足把握,只要自己的鐵珠擊打在堂倌膝蓋上,那盆湯勢必會從頭到腳淋向坐著的李楫。

如果事情真如他所想,那李楫的樂子就大了。

慶之眼中閃過狠色,對方的想法瞬間他就明白了,手一張,兩枚銀針落入手中。

電光火石間,一枚銀針悄無聲息迎向了撞擊而來的鐵珠,慶之使用的是巧勁,銀針卸掉了鐵珠絕大部分的力道,撞上堂倌膝蓋時,就如同一團棉花被撞開了,堂倌沒有任何感覺。

那家丁見堂倌仍然小心翼翼地端著碗,大吃一驚,怎麼自己的暗器明明集中了堂倌,他卻沒有一點反應?

他內心掀起驚濤駭浪,頓時就明白了,堂中有高手化解了他的暗算,定是早就把他的小動作看在了眼裡,哪裡還敢再出手。

開玩笑,他連是誰出手都不知道,再出手不是自取其辱?

要是再被人抖了出來,這還怎麼收場?

不過,他不出手,卻有人要以牙還牙了。

堂倌將中和湯放到桌上的一剎那間,那隻大盆就突然莫名其妙地從堂倌的手中跳了起來,而後連盆帶碗的向汪德道潑去。

這猝不及防的一幕,著實讓在場之人大吃一驚,包括剛才暗算李楫沒有成功的家丁。

他明顯是動作慢了,想救汪德道已經來不及,這個躲藏在暗處的高手,將滾燙的湯汁從上到下潑了汪德道個落湯雞,臉上身上不斷地滴著湯汁,直燙得他厲聲痛呼。

「這……這」,堂倌已經嚇尿了,他以為是自己失手才造成了這個情況,殊不知罪魁禍首正是在他對面冷眼旁觀的慶之。

一切發生如此之快,眾人都還沒有回過神,汪德道就痛得跌坐在了地上。

跟隨他而來的家丁最先反應過來,急忙上前查看汪德道的傷勢,其他的人也都起身擁了過去。

大家心中都很是奇怪,怎麼那盆湯,會自個兒跳起來,潑到汪德道的臉上。

汪德道還算英俊的臉,此時已經被燙的通紅一片。

兩名家丁不敢怠慢,小心為汪德道擦拭乾凈,急忙架起了他便往樓下而去找郎中救治了。

汪財指揮著家丁,連場面話都不多說半句,也隨之離去,徒留下堂中的眾人面面相覷。

剛才出手的家丁,深深的看了一眼李楫,臨走前拎起嚇呆的堂倌狠狠地扇了兩巴掌,還不解氣,又咒罵了幾句,若不是李楫在這裡,他會直接帶回汪家處置,現在卻不好這麼幹了。

在他想來,只有這個人有動機下此毒手了,而慶之這個看上去不過十四五歲的少年,顯然不具有這麼厲害的功夫。

汪德道受傷離開,其他人也沒了繼續喝下去的興緻,相互招呼了幾聲之後,便也紛紛起身向李楫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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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興大明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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