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成為欽差
乾坤宮，政和殿。
文武百官左右兩列站立，龍椅上的皇帝，還沒有來。
唐蕭站在隊伍的最後面，背靠着這宮門，至於楚亞瑤，則往後宮去了。
他總算見識到了什麼叫做大起。
就從雲蘿府出發，趕到皇宮天都還沒亮，按照前世的時間算，這也才5點鐘吧？
唐蕭不禁同情起這些大臣來。
今日要面聖，唐蕭昨晚臨陣磨槍也做了些功課，在雲蘿府書房裏找了些關於現任大靖皇帝的書。
現任大靖皇帝，七歲登基，如今五十有八。
在位五十一年，從即位之初的斗權臣，平叛亂，中期開恩科，網羅文武人才，到後期的親征南齊，北拒西秦，可謂是文治武功皆齊，當得上明君稱號。
但這個明君，怎麼還不上朝，遲到多久了？
唐蕭等得百無聊賴，靠着宮門想睡覺。
「皇上駕到……」
太監一聲高喝，所有人都精神一震，跪下山呼萬歲。
唐蕭也跟着主流跪下。
靖帝一聲「平身」，大臣們才從地上起來。
唐蕭想看看皇帝張什麼樣子，但離得太遠，看不清楚。
想像中的有事啟奏無事退朝並沒有出現。
靖帝直接點名：「李元，你作為儲君的駙馬，這次黃河災情嚴重，你有什麼辦法？」
唐蕭一愣，不為別的，這政和殿這麼大，靖帝的聲音也能聽得清清楚楚？
只見左列出來一人，雙膝跪地，道：「臣認為，應該馬上救災，修……馬上修河堤。」
靖帝從龍椅上站起來，冷聲道：「怎麼救災？怎麼修河堤？」
「這……」李元偷偷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囁喏道：「皇父英明睿段，自有主張，我聽皇父安排。」
靖帝大怒：「朕是有主張，朕現在問的是，你有什麼主張！」
李元不說話，只是伏跪於地上。
眾大臣紛紛交頭接耳，雖然聽不清說的什麼，但從他們的神色來看，應該不是什麼好話。
唐蕭卻很贊成李元的做法。
君前奏對，一個不好就會惹禍上身，這點他是深有體會。
前世他身在官場，遇到領導問話，不知道的時候千萬不能亂說，沉默才是最佳的選擇。
李元沉默，無疑是正確的做法。
靖帝回到龍椅上，一言不發。
氣氛開始沉寂下來。
但很快有人打破了這種沉寂。
「皇父，臣有話要說。」
「准。」
那人跪下，朗聲道：「一條黃河，千古泛濫，歷朝歷年皆有之。
皇父登寶以來，殫精竭慮，傾力治河，百姓不受黃河之苦達三十年之久。」
遍覽古冊，歷來治理黃河者，不但未有皇父之功，亦未有皇父之苦。」
此次黃患忽發，不在人事，實為天災，皇父抱憂懷之心即可，自歉之情則大可不必。」
那人說完，連唐蕭都有點佩服了，這馬屁拍得，稱得上一個妙字。
正所謂千穿萬穿馬屁不穿，靖帝只是嘴角動了動，並沒有說話。
這時候又有人出列：「六駙馬你別忘了，大靖二十七年，黃河也發過一次大水。」
此言一出，無異於打六駙馬的臉，甚至也落了靖帝的面子。
眾臣都抬起頭，看靖帝和六駙馬有什麼反應。
六駙馬沉聲道：「這正是我要說的，那一次黃河發大水，各地督撫為了從國庫掏銀子，將災情無限誇大，其結果是所報災情的府縣，人數與實際情況大不相符。
因此我斷定，此次災情，也不像奏摺上報的那麼嚴重。兒臣認為，當務之急無非錢糧兩項。
第一，降旨臨近省份，調糧運往災區，第二，降旨戶部，從國庫撥出銀兩搶修河工。」
聽到這裏，唐蕭對六駙馬的印象有些改觀。
思路清晰有理有據，這個馬屁精還是有些本事的嘛。
靖帝再次起身離開龍椅，從旁邊一堆奏摺裏面抽出幾封，丟到六駙馬面前。
「朕早已查明，臨近省份已無糧可調，國庫存銀已不足五十萬兩，又要賑災又要修堤，杯水車薪。
缺銀至少在兩百萬兩以上，你王道施主管戶部，這些情況難道你不知道？」
六駙馬王道施回道：「臣有一建議，可派欽差前往江南籌款購糧，以解燃眉之急。」
朝中眾人紛紛點頭。
唐蕭倒不覺得這個辦法有多好，籌款購糧說起來簡單，實施起來肯定難度極大。
窮人根本拿不出錢，富人……根本就不會拿錢出來。
他此時更關心的是另一個問題。
既然這位靖帝是明君，怎麼能出現國庫空虛這種事？
當然沒人理會唐蕭，此時朝會討論的重點，已經被王道施成功的轉移了。
「欽差？你認為派誰去合適？」靖帝問道。
「臣舉薦八駙馬劉青峰，劉青峰本是江南人士，其父更是與江南的富商們修好，想來籌款一事問題不大……」
「臣反對，」不等王道施說完，有人站出來反對道：「誰都知道劉青峰是個雁過拔毛的德性，怎麼，又要讓他去江南，名正言順的撈銀子？」
「臣舉薦大駙馬……」
「臣反對……」
……
有人舉薦，必有人反對。
朝會朝着奇怪的方向進行。
在唐蕭眼裏，這一幕跟前世在黨委會討論人事任命何其相似。
說直白一點，都想安排自己的人。
這種爭論並不是毫無用處，至少唐蕭看出了，朝中的勢力大致分為三黨。
以大駙馬孫嚴為首的大爺黨。
以三駙馬李元為首的儲君黨。
還有以六駙馬王道施為首的六爺黨。
「肅靜……」
太監吊著公鴨嗓喊道，大殿中安靜下來。
靖帝看了眾臣一圈，開口道：「九駙馬何在？」
聽見自己被點名，唐蕭趕緊出列。
「朕知道你也是揚州人，對江南一帶的一應事務，可熟悉？」
我熟悉個蛋啊。
唐蕭心裏這樣想，嘴上卻說道：「江南富庶甲天下，去那裏籌款問題不大。」
靖帝點頭：「既如此，這次就派你為欽差，前往江南籌款二百萬兩，等你回京再舉行婚禮。」
唐蕭愕然，我特么招誰惹誰了？穿越過來京城還沒混個臉熟，就要被派往江南？
欽差什麼的，誰愛當誰當，他是真不想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