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噩耗

時至7月，夏日的艷陽由南邊向整個城市蔓延，所有的建築像是塗了一層金色的染料。

「站住！站住！」兩個警察氣喘吁吁地追趕着什麼人。

在不遠的地方，一個少年邊跑邊在經過的地方貼著小廣告。步態從容，表情輕鬆，好像完全不在乎有人追他。

連續過了幾條街，手中的小廣告貼光了，回頭看了看後邊的警察，「他倆又進步了，比上次多追了一條街，不過想追我？還得繼續加油，誰讓我是傳說中的『廣告大王哪！』」說完轉身進了一個小巷，敏捷得翻過圍牆，揚長而去。

後邊的警察步履蹣跚地跑到街角，早已不見少年蹤影。其中年長一些的警察撕下剛剛貼上的小廣告。上邊寫着「您的私人導遊，三天兩夜，快樂無邊！

「臭小子，跑得愈來愈快。這兩年追他追的我連『血脂』都降低了。」年長警察說道。

「可不是，上次體能測試我得了第一名，都是追他追的。他不參加奧運會可惜了。」另一個年輕警察氣喘吁吁地說。

少年三轉兩轉進了一棟房子。

「天一，你遲到了！都說兩點要開黑！你看看這都幾點了！」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坐在電腦前不滿地說道。年輕人皮膚比天一黑一些。頭髮燙得跟鳥窩一樣。

「呂翔，你以為廣告大王好做啊？我這日理萬機的。」天一不客氣地從冰箱裏拿了一瓶可樂。

「你每天貼小廣告賺幾個錢啊！和我做遊戲直播算了！」

呂翔帶上耳機。

「我和你可不一樣！你可以啃老！我啃誰啊！」

「噓！」天一還沒說完就被呂翔打斷了。「小點聲！我這正連着語音那！」呂翔一臉謹慎的神情。

「誰啊？」天一也有點驚訝。

呂翔關了麥克風一臉壞笑，「我在網上認識一姑娘！」

天一很是不解，「她也做直播啊！」

呂翔有點難為情地說道：「他是來看我做直播的，我騙她說我自己開了間『遊戲推廣公司』！」

天一無奈地搖了搖頭，「這謊你都撒！就不怕她來找你！」

呂翔帶上耳機，「切！我也就網戀玩玩，奔現多沒勁哪！」

天一坐在了另一台電腦前，「來吧，來兩局！」

「天一，你爸還是沒有消息啊？要不你把電話號碼給我！我幫你定定位！」呂翔問道。

「沒用，他一直沒開機！我這幾天總是心神不定的。真擔心他出什麼事！」天一擔憂地說道。

「你爸去哪也不知會你一聲?」呂翔心不在焉地說道。

「一直都是這樣，我覺得他有些事瞞着我。一天天神神秘秘的，我都懷疑他是特工！前幾天的時候我就已經報警了，這次消失的時間確實太長了。希望他沒出什麼事！」天一情緒低落。

「別擔心！沒事的，我不也一樣，我爸媽全在外地打工，幾個月不打電話也正常。哎！我去！爆頭啊！」呂翔看着電腦屏幕抱怨著。

敲門聲傳來。

「誰啊！等會！」呂翔墨跡了半天才去看門。

門口站着兩個警察，正是之前追趕天一的兩個警察。

天一回頭一看有點慌了，馬上站起來走過去說道：「警察叔叔！我以後再也不亂貼廣告了，我錯了還不行嗎！」

呂翔見了警察也緊張起來。

「小夥子，找你不是這個事。有另外的事情，需要你和我們回去核實一下。」年長警察一臉嚴肅。

「警察叔叔，我只是想賺點錢，我爸總不在家，我的生活費不太夠。所以....」天一一聽要跟他們回去有點急了。

「這事我了解，不過今天來哪....是關於你父親的!」年長警察放緩語氣。

「我父親....我父親怎麼了！」天一這回真的緊張了。

「嗯......你先不要緊張，你之前報案說你父親失蹤了，今天早上從葡國發來消息說那邊發現一具屍體，資料上附有照片，我們感覺和你父親有點相似，所以想你去辨認下。」年長警察語氣深沉而平緩。

「葡國！」天一腦中一片空白。

「你先不用擔心，說不定不是你父親，可能只是有點像....」年長警察安慰道。

「我們已經安排了去葡國的事宜，我們會有人陪同你去。」年輕警察說道。

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儘管警察說還沒確定，但那種不祥的的恐懼已經充斥着天一的內心。天一麻木地跟隨着兩位警察到了警局。警察並沒有拿出葡國發來的那張照片給他看。

天一年齡不大，但由於過往的經歷，社會經驗還是有比同齡人豐富很多，照片的來源無非是兩種，一是遺體，二是護照。不過不管哪一種都基本確定了事實。

兩天後，歐陽天一跟隨警察下了飛機。沒做任何停歇直接到了葡國首都斯本市警察局。

面對父親的遺體用」風木含悲「來形容歐陽天一的心情再合適不過了。

父親乾枯的遺體呈現在他面前。除了面部還可以辨認外，身體其它部分都已被血跡覆蓋。就像經過了刀山火海。這讓歐陽天一感到無比震驚和悲憤。

歐陽天一靜靜地站在父親遺體旁。他需要時間來消化這個現實。畢竟他今年才15歲。

陪同歐陽天一一起進來的是一位當地老警察和一位金髮碧眼的年輕女法醫。女法醫閃爍一雙美麗的眼睛略有所思地觀察著歐陽天一。

歐陽天一由於自幼就跟隨父親四處流浪，所以他很自立，也喜歡無拘束的生活。儘管回到華國後父親離家多，給錢少，還總訓斥他。但歐陽天一也沒覺得有什麼不適應，還是希望有一天可以繼續跟隨父親遊歷四方，給父親養老。

但是現在......在這個冷冰冰的停屍房裏，希望破滅了......

「死因是什麼?」天一盡量讓自己的聲音平靜。

父親一直告誡他，不管發生什麼事都要冷靜對待，因為情緒會讓一個人失去自我，天一總是嫌他啰嗦，但現在再也聽不到了。

「你父親在一個森林酒店裏遇害的，有個晚歸的客人因為醉酒，第二天一早回到酒店，發現酒店老闆和服務人員都被人迷暈，隨後報警。警察趕到才知道有位客人失蹤，行李被翻得亂七八糟，錢、手機和護照都在。警方排除了劫財，隨即發佈了搜救令。三個月後在附近的山上有人發現了你父親的屍體。經法醫鑒定，你父親在發現的前兩天才遇難！」老警察不緊不慢地敘述著。

「是他殺嗎？」天一強忍着自己悲痛。

老警察嘆了口氣說道：」以現場的痕迹來看是的，並且很有可能在臨死前經歷了拷打，這樣的情況不是變態就是你父親得罪了那些窮凶極惡的人。」

「以前有類似的情況嗎？」歐陽天一問道。

老警察搖了搖頭說道：「很少，在細節方面我們還要多做些工作，我們會努力儘快破案。對了，順便問一句，你知道父親有什麼仇人嗎，或者你知道你父親是從事什麼的嗎？」

「我父親說他在一間物理研究所工作，其它的我什麼都不知道!」天一說的是實話。

"那好，我們可以結束談話了，節哀順變！感謝你的到來。」老警察說完獨自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