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一縷陽光
天一幾乎是半走半爬的回到了家。
包紮了一下傷口，勉強的洗了把臉，看着鏡子裏憔悴的自己，感覺更加無助。
天一在別人眼中是個陽光、、樂觀帥氣的大男孩，其實在內心深處經常會泛起莫名的憤怒。看見不平的事就想管一管，看見惡人就想教訓他們一頓，但由於父親的管教和叮囑，就只能一次次的忍住。今天倒是沒忍，結果反倒自己被暴揍了一頓。
天一在胡思亂想中睡著了。
桌上的啤酒瓶滾落到桌下，「砰』的一聲摔個粉碎。
天一突然坐了起來，看看周圍，知道自己做噩夢了。不過這次並沒有夢見父親，而是一個奇怪的夢。
『』夢裏天一看見自己在冰天雪地中嬉戲。一個白衣女子在不遠處對自己的揮手，但是自己怎麼也看不清他的面容。突然一個眼前出現一個藍臉紅眼，鋸齒尖牙長舌的怪物朝自己撲來！」
天一突然驚醒，衣服已被汗水浸透。
「夢裏的內容如此的真實，就像是記憶，但這怪物怎麼看都是遊戲內容啊。自己有些時日沒有玩遊戲了，怎麼會做這樣的夢！「天一思索著。好一會才回過神。
一連幾天，天一是吃了睡，睡了吃。地上已經排滿了速食麵的盒子。
呂翔打來了電話，一聽天一遇襲馬上趕了過來。
「那幫孫子，真夠狠的！不行，不能就這麼算了，一定找他們算賬！不行就報警！」呂翔幫着天一擦著藥油。
「哎！天一，你項墜哪？」呂翔左右看着。
天一一驚，馬上伸手去摸，發現真的不在脖子上了，顧不上痛連忙床上床下尋找。呂翔也跟着找。
天一艱難的穿上衣服跑了出去。
雨已經停了，街道上人來人往。
天一和呂翔泄氣地坐在路邊的椅子上。
「看來不是那幫傢伙搶走了，就是被路人撿了！」呂翔無精打採得說道。
「現在首要的是找到項墜，不過我得恢復一段時間，你幫我去打聽下有沒有誰要出手類似的東西。」天一無比沮喪。
「行，包在我身上，你只管好好養傷。」呂翔扶著天一往回走。
「我已經給王小垚打電話了，她一會就過來！」呂翔扶著天一坐到床上。
「也好，順便讓她給我帶點吃的，我真是沒錢了，以後有錢再還她吧！」天一在這個時候也顧不上面子了。
呂翔走後，天一又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敲門聲讓天一再次驚醒。
王小垚拎着一大堆東西出現在門口。
天一風捲殘雲吃着。
「傷的這麼重！東西也被搶了！，竟然會有這麼好的胃口。他得多沒心沒肺啊！這就是內心強大嗎！」王小妖看着天一心裏嘀咕著。
吃完晚飯，王小垚開始打掃房間。
看着王小垚打掃衛生的身影，天一心裏泛起一絲溫暖。
「你不要管了，改天我自己打掃！」
「這樣的環境對身體不好！以後我會經常來幫你打掃！」
「經常來？」天一故意拉長了音。
王小垚也意識到自己一不小心暴露了了內心的想法，臉一紅：「我是說在你受傷這段時間！你還想我一輩….」話沒說完又發覺自己的措辭不對，臉更紅了。
「不和你說了，我去扔垃圾！」說完趕緊跑下了樓。
天一看着王小垚的背影心裏想着，難道這就是談戀愛的感覺！挨頓揍就談戀愛了！生活真奇妙啊！
皎潔的月光把天台映成銀灰色。二人並排坐在天台上。
「這些東西都是你的嗎？」王小垚看着房東「老胡」的那些健身器材。
「不是，是房東老胡的，老胡是個退伍軍人，我住的這個屋子本來是老胡健完身後一個休息喝茶的地方。」
天一沉默了一會說：」我現在覺得自己特別沒用。老爸自小就讓我練武，我覺得練這東西有什麼用！，這年頭都想着升學、工作、賺錢。誰練這個啊！，現在每天一睜眼就想着去哪賺個塊八毛的。記得在馬戲團的時候，有個馴獸師給我講過一個故事；說以前有一頭自由自在的野驢，偶然進入馬戲團，看到一個同類在拉磨。突然覺得這才生活，不僅可以吃豆渣還可以證明自身價值，之後這驢子就開始拉磨，每天還和其它驢比誰拉的多！非常害怕被別的驢落下。因為誰拉得多豆渣也就分的多。就這樣驢的一生都在磨盤旁邊度過。在每天不停的轉動中，驢的眼裏只有豆渣，吃的是豆渣，拉的也是豆渣。最後連眼睛都被蒙上，在黑暗中度過一生，它們忘了自己初衷。最可悲的是驢還堅定的認為，拉磨就是它使命！」
王小垚一臉懵的看着天一，完全沒聽懂故事的含義。
天一仰頭看着天上的月亮，」我覺得自己現在就是這頭驢，早就忘了曾經的夢想，為了一日三餐不停地拉磨。問題是還沒其它驢拉得多。」
「天一！你不要這麼灰心，你還這麼年輕，一切都來得及！」在王小垚安慰著天一的時候，她的內心卻無比喜悅，因為這麼快就可以走進他的內心世界了。
」平時覺得自己挺厲害的，總有懷才不遇之感。唉……今天遇到真正的高手，就只有挨揍的份了。老胡的這些器材一直在這放着，而我根本沒練過幾回。」
王小妖凝望着天一，道：「歐陽天一，你知道嗎！初中那會你在我心裏就是個英雄。你學習好！長得帥！體育還那麼好！我一直都很崇拜你。崇拜你的勇敢，崇拜你的堅強，特別喜歡你不管遇到什麼事都滿不在乎的樣子。你現在雖然是孤兒，但你不能放棄你的人生，知道嗎！「
天一苦笑，」我九歲前的記憶是空白的，在跟隨老爸流浪的時候很多同齡的孩子都拿我當白痴。欺負我，嘲笑我。後來跟老爸學了很多東西，才慢慢的好了一些。初中剛來的時候總挨揍，經常鼻青臉腫的回家。老爸那時不讓我打架，所以我不敢還手。那時起我意識到我的人生不是給別人看的，它只屬於我自己。所以我必須堅強，必須面對。尤其是老爸去世以後，在我的世界裏，我一不留神的軟弱就可能換來我整個世界的坍塌。」
王小垚早已淚流滿面，她這一刻才意識到，自己對歐陽天一了解的太少了。從認識他到現在五年了，而自己連個旁觀者都算不上。當他面對他的殘酷人生的時候，她卻一直過着富家大小姐的生活。
「其實我也有夢想！」天一繼續說道，」曾幾何時也滿懷信心的為自己設定人生規劃，在當下創業潮中找到自己的位置，或許可以去新五百強這樣的大公司任職，之後憑自己的能力和才華也創建一個公司，造就自己的一個商業帝國。但現實是，這半個月都在靠速食麵過日子了。」
王小垚抿嘴一笑，「你要做什麼，我入股！」
天一看了一眼王小垚，「剛才說的那些都是我當年腦袋一熱！我根本不適合做哪些，我最真實的夢想就是存足夠的錢，一個人去遨遊世界。以前跟老爸漂泊的時候，都是寄人籬下，不能自主。很多地方想去不能去，想留不能留！」
王小垚低下頭小聲道：「那可不可以帶上我！至少你不用擔心旅途的費用！」
天一一臉壞笑，：「當然可以！那我不是省事了！這好事誰不幹啊！「
」真的！那一言為定！」
天一把紙巾遞給了王小垚，」好了，擦擦眼淚！這大晚上的被人看見了，還以為我把你怎麼着了。」
王小垚破涕為笑，隨後低下頭面現嬌羞。「討厭！」
天一也收起的笑容，略顯緊張的靠近王小垚，王小垚的頭更低了。天一又靠近了一些，已經可以感覺到王小垚略微急促的呼吸。
王小垚聲音很小的說了句「你要幹嘛！」
天一把嘴湊近王小垚耳部。王小妖感覺自己全身都緊繃起來。她不確定自己這個時候該不該接受天一。畢竟多年未見，一見面就這樣，會不會草率了，會不會讓天一覺得自己太隨便。但為什麼就是無法拒絕。
天一嘴唇已經快貼上王小妖的耳朵，王小妖的呼吸都快要停止了。
「太晚了，我送你回家！」天一溫柔的說。
王小垚臉上掠過一絲紅潮，知道自己會錯意。「壞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