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獨闖賊巢

三角眼一愣，心想這人是不是傻了？我們這邊兩個人呢！而且你看看我四弟，那麼高那麼壯，你不想着跳江逃命還拔出刀來找死？

他正要招呼高個子動手，卻見杜修身形一晃不見，一團旋轉的刀光竟從窄至三指寬的船沿上掠出，瞬間閃到了高個子的身後。

高個子背後刀光暴起，像一道龍捲風一樣將其吞沒。

刀影紛飛，快得看不清杜修的輪廓。

一般說來，龍捲風的風眼是最安全的位置，但此時位於中心的高個子卻受着處刑般的摧殘。因為這畢竟不是真的龍捲風，而是——

「漂流刀·漩渦！」

杜修輕吐招式名，將刀勢收盡。

再看高個子，全身刀痕密佈，猶如被凌遲了一般。

三角眼頭皮發麻，呆立當場：我那麼高那麼壯的四弟，這就沒了？

高個子轟然倒地，現出船尾踮足而立的杜修。

三角眼嚇得連連後退，差點從船頭上掉了下去。

他慌亂地一回頭髮現船的位置竟然離岸邊不遠，當下連四弟也不顧了，丟掉匕首跳下水拚命朝岸邊游去。

杜修也不着急，看着三角眼落水狗似的往岸上爬，他拎起高個子往江里一扔，重新划起船追了過去。

這是他第二次碰上山賊了，這回他裝備掏個賊窩。

三角眼連滾帶爬往前跑，時不時回頭看一眼，每次都驚恐地發現杜修就跟在身後不遠處，似乎差一點就要追上自己的樣子。

他知道這回碰上硬茬了，不過只要自己在被追上之前能逃回山寨就得救了。憑着山裏的老大和幾十號弟兄，只要這個船夫敢上門來，定將他千刀萬剮。

殊不知杜修就是要他帶路回山，好拿這班山賊練練刀，順便攢點家底。

三角眼連大路也不敢走，凈抄著小道往茂密的樹林里鑽，等他終於跑到一個深山寨子的大門前時，身上的衣服已經全變成爛布條了。

這大門是用削尖的木頭柱子排成的，中間插了桿旗，旗布卷在一起看不清寫的是什麼，估計是這座山的名號。門前站着兩個人拿着長槍在放哨，看來這就是山賊的大本營了。

三角眼上氣不接下氣的跑過去沖着放哨的兩人大喊：「快去把大當家和弟兄們都叫出來，有人殺上門了！」

兩人一看：「這不是三當家的嗎？快去叫人！」一個趕忙攙著三角眼退到大門后，一個飛速報信去了。

杜修剛靠近大門，裏面呼拉拉湧出二十幾號人將三角眼護住。

為首的一人頭上包着紅色頭巾，留着兩撇八字鬍，手上拎着一副雙鈎，見三角眼一副灰頭土臉的樣子，忙問道：「怎麼了老三，哪裏來的仇家？」

三角眼往人群里左看右看：「大哥去哪了？還有兄弟呢？」

八字鬍一擺手：「有個大活兒，大哥帶着一半的兄弟出去了。你先說說怎麼回事，你不是和老四偷偷喝花酒去了嗎？老四呢？」

三角眼哭喪著臉將事情說了一遍，重點描述了一下杜修那快如閃電的身法和刀法。

八字鬍聽到自家老四這麼個大漢竟然一招就被撂倒了，臉色變了變。他湊到三角眼耳邊說道：「大哥現在不在，咱們這些人就算能拿下他恐怕也要傷了好些弟兄。先不能動手，聽我安排。」

三角眼一聽不由瞪大眼睛：「二哥，這……可是四弟他……」

八字鬍不容置疑地說道：「聽我的，等下我怎麼說你們就怎麼做。先穩住他，探探底。」

說完收起雙鈎上前沖杜修一抱拳：「在下黑塔山二當家柴大良。剛才聽我三弟講了事情緣由，他們兩個粗野漢子不長眼衝撞了高人，真是慚愧！現在四弟已死，還請壯士消消氣放過我三弟，在下願意設酒賠罪，只望高抬貴手！」

杜修沒想到山賊裏面竟然出來個這麼文縐縐的，不打不殺還挺客氣，一時間不知道他葫蘆里賣的是什麼樣的葯。

不過伸手不打笑臉人，當下也只好裝作不在乎的樣子說道：「好說。要不是他倆想搶我的船，我也用不着動刀子。都是出來混飯吃的，我就給你這個面子。」

這位二當家一聽馬上滿臉堆笑，八字鬍朝兩邊翹起：「哎呀，這就對了，以和為貴嘛！弟兄們，手裏的傢伙都收了，去把好酒好肉端出來。三弟，你去收拾收拾，呆會兒出來給壯士賠個禮道個歉。」又招呼眾人把杜修往裏面引：「來，請請請！」

杜修藝高人膽大，也不推脫，跟着他直接進了山寨。

來到大堂，只見裏面擺了十幾張方桌，杜修來到中間將手中的長刀隨意地靠在桌子邊，大馬金刀往凳子上一坐。

柴大良跟着坐到了對面，其餘山賊圍坐在旁邊的幾桌。

不一會兒，熟的獐子肉、鹿肉全端了上來。三角眼也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捧著一把酒壺討好地給杜修滿了一杯，接着給柴大良和自己也倒了一杯。

柴大良端起酒杯：「雖然我四弟不幸身死，但這是他咎由自取。正所謂不打不相識，能認識壯士這樣高人，也是不枉此生。不知道壯士怎麼稱呼，在哪高就？」

杜修笑道：「高人不敢當，就是一個打魚的，會耍一點剮魚的刀法而已。名字也上不了枱面，不值一提。」

柴大良殷勤地笑道：「真是太謙虛了！來來來，大夥兒敬壯士的寬宏大量！」說完帶頭飲下，並向杜修亮了亮杯底。

杜修見狀，扯了扯衣領也將酒一飲而盡。

三角眼及其他山賊紛紛效仿起來，一時間廳內主賓盡歡、其樂融融。

柴大良看着杜修將酒飲下，笑呵呵地說道：「爽快！這酒啊，可是我珍藏多年的好酒，平時都捨不得拿出來喝！壯士喝完感覺怎麼樣啊？」

杜修點點頭：「嗯，好酒！」

柴大良笑得更燦爛了：「這酒雖好，但就是有一個缺點，容易上頭。壯士，你有沒有感覺到頭有點暈？」

杜修扶著頭輕晃了一下：「是有點……怎麼這勁兒這麼大……」

一旁的三角眼突然發出一陣抑制不住的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因為酒是我給你倒的啊！」

他得意地舉起手中的酒壺：「這個，叫做陰陽壺，它的壺嘴和壺把可以轉動。從這邊倒，出來的是一種酒；轉到那邊倒，出來是另一種加了料的酒。我們喝的都是這邊的，你喝的是加了料的。你現在是不是感覺全身沒力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