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未曾見過的星河

卓爾有些頭疼的揉了揉額頭，他昨晚上抽了不少煙。也不知道是睏倦還是尼古丁將他拉入了睡眠。

他想着得去再點燃根蠟燭。平時的他是不會這麼奢侈的，但現在父親已經死了，沒人再會責罵他了，也不會有人對他怒吼，說他不如那個已經從現實中走失的哥哥。

起身摸向桌子，沒走兩步卓爾腳底一疼。他踩到了一個硬質的東西，接着有一道光從腳下流了出來。

卓爾有些迷茫的將它撿了起來，是昨天撿到的圓球。他將圓球放在手上，仔細看了起來。

圓球表面有這一層泥土，已經被風乾的有些干硬。當時撿到它的卓爾只是因為它比較重，不像是泥球的重量，於是放在了包里想着碰碰運氣，自然也沒有細看。

至於怎麼發現的，卓爾踢了一路的石子不是嗎。

包裹在外的泥土被卓爾踩裂了開，光芒從中滲出來。卓爾順着裂縫扣了起來。

直到光充滿整個屋子，圓球露出真實的模樣。裏面是無數的光點在一個平面上繞着中心最亮的光點旋轉，扭成一道道螺旋的紋線。

而隨着圓球真實面目顯露出來，屋內四面不再是粗糙的泥土模樣，而是被映照出星星點點的細碎光斑不斷閃爍。

卓爾失神的看着眼前的景象，那是他未曾見過的模樣，他抬起頭看着上方，有一條光帶穿過世界，那樣的神秘與迷人。

他看痴了，

直到溫和的聲音響起，

「好點了嗎？」

卓爾放下頭顱，無邊的土地與無邊的水面，一輪巨大的天體低低的掛在粼粼水上，撒下柔和的銀色光芒。

卓爾沒有接話，他感受着草輕輕撓動他的腳背，一切都那麼真實，真實的宛如虛幻。

那背靠水面的男人如同是世界的分界線，卓爾在草地的這邊，水與那銀盤在那邊。

「好點了嗎？」

溫和的聲音再次響起，卓爾聽出了悲憐的意味。

「我...我沒什麼的，先生...」卓爾吃力的回應到，其實他並不知道男人是什麼意思。

「痛苦是規則的一部分組成，可憐的孩子，你可以問些什麼的，沒關係的......」

男人慢慢走向卓爾，卓爾感覺整個世界都向他走來。

「先生...這裏是什麼地方...」

「一個世界，一個夢境，一個故事......」

男人的臉很模糊，只有那藏滿溫柔的眼睛清晰無比。

「這些是......」

卓爾看向那巨大天體，和橫跨天空的長河。

「這些啊，我家鄉的人叫她月亮，天上的那是銀河，當然我做了一點小小的修改。未來的某一天你也會見到你們世界的銀河與月亮。」

「好美......」

卓爾看不清男人的表情，但莫名的感覺他有點開心。

「先生，您是神嗎？」

「神？」

男人的語氣突然有些輕佻，

「如果你說的是可以毀天滅地的那種，我可能算是，但能創造生命那種應該是不存在的......也不對，真正的神應該有一個。

它是意志，而我們遵循意志指引的行者，在有些能模糊窺見意志的世界，他們稱呼我們為--

『宇宙教派』。」

看着卓爾有些木訥的表情，男人頓了一下，繼續說道：

「我們一共有九個人，自稱行者，無盡的時間裏數量從未改變。

我們為它帶去一些有意思的故事，一些非人能開啟的故事，這需要藉助規則。

而現在，我們之中最為古老的那位剛剛選擇回歸意志，像前輩們一樣，他看過太多故事，他的眼裏不再泛起波瀾。或許有一天我也會如那般，或許有一天你也會如那般......

所以現在位置空了出來，因為我是新任的行者，便由我來選擇繼任人了，而你是便我選擇的接繼任人。」

「為什麼是我？」

「很簡單，你撿到了門票。」

「......」

「它不在乎，這都是故事的一部分。

好了，現在你可以選擇了，願意成為繼任人嗎？」

卓爾沉默著，消化著男人的話。

「我願意，我需要付出什麼？」

天下沒有白來的午餐，卓爾知道的。

「不需要，我說了，它不在乎。

你要知道，我們都是它的眼睛。」

「你有四個禮物，第一個是我從那個冷冰冰的傢伙那搞來的--一支讓你有無盡生命的藥劑，第二個是我為你找到的，能陪你多走一段旅程的夥伴，第三個是意志的小禮物--一種規則的力量，以及第四個--一個承諾。

現在我給予你第四個禮物--如果你活下來，那麼一千年後你將成為我們之中的一個，你將見到更多的故事。」

活下來......一千年......卓爾有些不明白這兩個詞。

「故事不是童話，死亡也是它的一部分。」男人像是看出了他的困惑，眼神更加悲憐，「好了，還有的問題你的夥伴會回答你的。我期待千年後的見面。

小卓爾，前路無邊......」

月亮落入水面，草縮回泥土，水流入地底，銀河遁入虛空。

光亮縮回珠子，凝聚成一片緩緩轉動的星盤，在黑暗中散發出微光。

漆黑中，只有一對眼睛被染上星光。

小卓爾，前路無邊，

前路無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