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雪山深處

第四十四章雪山深處

王山村位於胡家集的北面，是後期建立的革命根據地，會長徐老三早期在遠房親戚偽中隊長郭叉子的教唆下，當上了日本人的偽保長。後來經過越祥的教育，改邪歸正，在北山戰鬥中幫助游擊隊活捉了偽中隊長郭叉子。回村后積極配合地下工作者開展抗日活動，建立革命根據地，當時被推舉為村自保會會長。

當徐老三接到游擊隊要來村裡休整的通知時，立即動員老百姓捐獻食物、收撿房屋。

雪停了。會長徐老三帶領鄉親們在村口夾道歡迎，當看到渾身上下全是雪花的隊員迎面走來，鄉親們忙迎上前去遞上熱氣騰騰的紅苕和土豆。

「胡隊長，歡迎你們回家！」會長徐老三上前和胡二狗的雙手緊緊握在一起：「你們辛苦了！」

「謝謝徐會長！謝謝鄉親們！」當胡二狗聽到徐會長說到「歡迎你們回家」時，心裡一熱，很親切、很感激。他舉起雙手向鄉親們示意、致謝。

隨後，鄉親們分別領著隊員回家取暖。

這邊，當越祥和一中隊隊員趕到汪李村時，同樣是一片歡騰的景象，鄉親們把隊員們迎進村后，就分別把雪人似的隊員往屋裡拉，家家戶戶都用柴禾燒起了火籠。

越祥和村自保主任汪常貴說了一會話，就同時起身來到一山崖避雪處，看望了好兄弟猴兒靈和犧牲的戰友。

「常言道，人逝入土為安。」越祥對汪主任說：「明天還是把這些犧牲的同志安葬了吧，讓他們也好避避風雪。」

「是這樣的。只是冰天雪地，難於動土。」汪主任稍微思考了一會，又道：「我來想辦法吧。」

「好的，謝謝。」越祥道。

「我們還客氣什麼。」主任汪常貴道。說著，倆人便往回走。

吃過晚飯，越祥叫通信員早點休息，明天一早趕到王山村通知副大隊長鬍二狗和二中隊長張山娃來汪李村開會；接著又找來一中隊長潘大石，了解哨位布防和隊員們的受凍情況，最後又交待道：「通知隊員們，晚上睡覺時不要脫棉衣，注意著涼，」

第二天，雪停了，天晴了，太陽出來了。

在汪李村臨時會議室里，越祥正在組織召開會議。參加會議的有：副大隊長鬍二狗、一中隊長潘大石、副中隊長侯中、二中隊長張山娃、副中隊長王治江；偵察班長沈小虎。

開會之前，越祥提議，參會人員一起到後山為犧牲的戰友送行。大家起身向後山走去。

後山松樹林里，汪主任和6位村民已將犧牲的隊員埋葬好了，4座墳墓一字擺開。越祥上前握住汪主任的手沉痛地說：「謝謝你和鄉親們，給犧牲的戰友有了安身之地。」

「這是我們應該做的，他們為革命捐軀，我們能做的就是讓他們早日入土為安。」汪主任道。

這時，副大隊長鬍二狗開始組織送別戰友儀式：「同志們，請脫帽，向在抗日戰爭中獻身的戰友黙哀三分鐘！」

此時，一陣微風吹來，松樹枝上的雪花紛紛撒落下來。

「哀畢。鳴槍送行！」胡二狗話音剛落，十多名隊員持槍向天上鳴槍送行：「親愛的戰友，一路走好！」

在槍聲的震蕩下雪花撒落得更加密集了，現場隊員們的身上落滿了白雪，人人戴孝送犧牲的戰友一程。

當大家逐漸散去時，越祥來到猴兒靈墓前，黙黙地說：「好兄弟，安心地去吧。你的母親就是我的母親，

我會好好孝敬她老人家的。」

在一間窄小的干打壘屋內，越祥組織的會議正在繼續進行。胡二狗通報了昨天一、二中隊的戰況：「一中隊殲滅牌樓崗來犯之鬼子11人，偽軍13人；游擊隊員犧牲3人，重傷2人，輕傷7人。二中隊殲滅沙洋來犯之鬼子7人，偽軍8人；游擊隊員犧牲1人，重傷1人，輕傷5人；一、二中隊共繳獲輕機槍2挺，步槍50多支，還有多發子彈和部分手雷。」

「同志們，這次阻擊戰和反圍剿戰，我們取得了決定性的勝利......」越祥正總結戰績，突然有偵察員來報打斷了他的講話。

「報告隊長，沙洋和牌樓崗2個據點的鬼子和偽軍又向汪李村撲來。」偵察員小蔡氣喘吁吁報告道：「因情況緊急，我不得不打斷您的講話了。」

「你做的對。鬼子來了多少人？」越祥問。

「大概有2個中隊，」偵察員小蔡回答。

「看來，鬼子知道了我們是游擊隊，是想圍剿我們。「越祥沉思了片刻，又問參會人員道：」情況緊急，大家說怎麼辦？」

一陣沉黙。還是一中隊長潘大石打破沉黙說：「我們聽隊長的，你說怎麼打，我們決不含乎。」

「對，和他們拼了。」大家異口同聲地道。

「好。」越祥示意大家靜下來。然後道：「事發突然，也不允許我們坐在這裡討論戰術，也不需要我們拚命。我命令：一中隊馬上撤出村子，向山上進發，牽著鬼子，不能讓鄉親們受害，上山後再尋機敲打！」

「是！」一中隊長潘大石和副隊長侯中起身敬禮領令。

「二中隊，待鬼子追緊一中隊后，你們就悄悄移到北山山下殲滅封山的小股鬼子，留下一個小隊守住上北山的要道，其餘二個小隊迅速北移從後面咬住追擊一中隊的鬼子，尋機狠狠地給予打擊。」

「是！」二中隊張山娃和副隊長王治江起身敬禮答道。

「偵察班，通知汪主任就地安排好重傷員；上山向政委報告我們的行蹤和意圖；同時通知胡家集等各根據地的民兵加強防範、隨時處於戰備狀態；其次就是做好偵察和聯絡工作。」

「是！」偵察班長沈小虎答道。

「好，情況緊急。現在出發！」越祥果斷道，接著握著胡二狗的手說：「你還是隨二中隊出發吧，見機尋事。保重！」

「保重，隨時聯繫。」胡二狗道。

其實，正如越祥所說，日本駐荊門聯隊長騰佐二郎少將從情報課得知，這次在大雪天氣讓大日本皇軍吃虧的是北山游擊隊。他在公辦室里氣急敗壞的叫囂道：「游擊隊的、越祥的死啦死啦的。」然後拿起電話向沙洋中隊長和牌樓崗據點的大隊長下命令，要求他們各派一個中隊圍剿北山游擊隊。

越祥隨一中隊出發。他知道，這次牽制敵人比一往任何時候任務重、難度大，特別是在這大雪天氣，積雪深，行走難，補濟跟不上。難得的是，游擊隊員有英勇頑強的大無畏革命精神；有打垮日本鬼子的堅定決心和信心。出發前，越祥再三命令，要「輕裝」，除武器、彈藥外，一切從簡。

當游擊隊員們跑步出村時，沒有想到的是，知情的老百姓又在村頭送別游擊隊員，把紅苕、花生、地瓜、干棗等來不及煮熟的食物，一把一把往隊員手裡?、往隊員荷苞里裝。

「孩子們，要保重呀！」

「孩子們，歡迎你們早點回來。」

老大爺、老大媽站在寒風中，雙眼噙滿淚水，不停地向隊員們揮手。

這時，老天又開始下起了小雪。越祥帶領游擊隊出村后，當走到十字路口時，越祥觀察了一下地形，傳令隊伍停下，一邊安排副中隊長王治江和幾個隊員，把隊伍從汪李村出來的雪中腳印用樹枝清除；一邊命令中隊長潘大石帶領一小隊迎著鬼子追來的方向前進，其目的就是牽住鬼子，不讓鬼子進村禍害百姓。其他隊員繼續往西山前行。

潘大石帶領一小隊迎著鬼子追來的方向前行不到1公里路，就發現了追來的大隊鬼子，彎彎曲曲像一條毒蛇在雪地遊動，非常顯眼。潘大石和隊員埋伏在路兩邊，等鬼子和偽軍靠近了一點，就放了一陣槍，打倒2個偽軍后，就快速撤退，鬼子跟著雪地里的腳印緊追不放。

雪越下越大，山上樹上一片白，分不清哪是路、哪是溝。好的是游擊隊員對山上的地形比較熟悉，儘管積雪深，走起路來有些困難，但是風險很小。而鬼子就不同了，雖說有當地的偽軍帶路，但是鬼子深一腳淺一腳的在雪地里行走還是很吃力的，能看到游擊隊，就是追不上游擊隊。

當越祥和游擊隊牽著鬼子來到荊門與當陽交界處時，猛然聽到北山腳下傳來了陣陣槍聲，越祥知道這是二中隊與封山的鬼子幹上了，看來時機已到，也該給追上山的鬼子一點顔色看看了。

越祥命令副中隊長王治江帶領一小隊繼續前行，走到一公里的邵丫子時掃除雪中腳印，讓鬼子迷失方向；中隊長潘大石帶領二小隊埋伏在右邊的高地處；越祥帶領三小隊埋伏在左邊的山坡上，等鬼子走過去之後，二、三小隊一起開槍，狠狠地打擊後面的鬼子，等鬼子反?過來時，我們就轉移，分別牽著鬼子在山上轉圏圈。天黒之後就甩掉鬼子，趕到北山腳下從一中隊一小隊把守處回北山根據地。

當二、三小隊剛剛在深雪中埋伏好，鬼子的先頭部隊沿著雪中腳印追趕上來了。

「打！」眼看鬼子和偽軍走過去了三分之二，越祥命令道，接著就是一槍「砰」，打死了一個鬼子。

「砰、噠噠、轟！」瞬間，隊員們從雪中端起槍就是一陣猛射，手榴彈隨雪花飛向鬼子隊伍。一時打得鬼子措手不及，後面的鬼子往前竄，前面的鬼子聽到槍聲，慌忙調轉槍口往後打，鬼子、偽軍亂著一團。等鬼子反應過來時，後面的鬼子和偽軍已經倒下了一片。

沙洋據點裡的中隊長井秀二郎中蔚也一時被打暈了頭，當他回過神來，忙指揮鬼子佔領有利地形進行反擊。白雪茫茫，哪裡看得到掩體和有利地形，只得就地卧倒還擊，機槍發威，「噠噠噠」掃個不停，小鋼炮也發揮了作用，轟得我方陣地雪花夾著冰土四處飛揚。

儘管鬼子的火力猛烈，但是我英雄的游擊隊員利用有利地形拚命還擊，沒有後退半步。手榴彈不停地在敵陣地爆炸，輕重機槍也不停地向敵人掃射。

「小向，快，給我再幹掉機槍手。」越祥邊打邊向身邊的神槍手喊道。

「砰。」敵人的重機槍手應聲倒地。

「好，打得好。同志們，給我狠狠地打呀。」越祥大聲喊道。隊員們把心中的怒火化著一顆顆仇恨的子彈射向敵人的心臟。

不一會，前面的鬼子也反撲過來。那兩個中隊的兵力和火力該有多猛，就可想而知了。

天漸漸暗了，雪也越下越大，視線摸糊，越祥見勢不妙，一聲命下：「撤！」隊員們向雪山深處轉移。

槍聲嘎然而止，游擊隊員也瞬間無影無蹤了。「砰砰砰」井秀二郎氣急敗壞地向我方陣地胡亂放了幾槍，怒吼道：「叭格、叭格。」鬼子士兵也端著槍原地轉圈圈，害怕游擊隊突然從天而降。

此時，牌樓崗據點的中隊長田中君大蔚走到井秀二郎大蔚身邊，看了看天色，便嘰哩哇啦地商量了一陣，各自帶著隊伍一步一趨地冒雪往山下逃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