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醉仙樓陳釀醉仙,醉橫溢醉斗青年

第17章.醉仙樓陳釀醉仙,醉橫溢醉斗青年

澤安城之繁華,即是放眼整個明靈,也可位居前列,只因明靈州三條靈脈,澤安城便占其一,所產靈石,皆為澤安城澤家所有,雖說澤家占此靈脈便宜,也算曉得取於斯用於斯的道理,每年多取靈石,用於百姓福祉,此地百姓頗為受益,正是民心所向,天地人和,八方來客,四門相迎,故而,澤安城商業興旺,酒肆茶樓,數不勝數,南北食材,皆聚於此,端的是飛禽走獸,五花八門,湖海魚鮮,南北匯聚,時蔬果品,應有盡有,單論一個「食」字,也是叫人滿口生津,流連忘返。

若說珍饈花樣兒,醉仙樓自不敢說數一數二,但若論起酒釀,那醉仙樓的醉仙香,可真箇是澤安城頭籌,那夜,五子起了飲酒之心,自是多多向路人詢問澤安城佳釀之所在,皆言醉仙樓,五人自是欣然前往。

待尋到地方,只見閣樓高聳,匾額金亮,閣樓共分五層,每層掛一十八盞明燈,算得上燈火通明,進得樓去,一夥計,熱情相迎。

「眾位客官,敢問幾位」,雖說見來人,乃是五位少年,夥計也未敢看輕,殷勤問道。

「我等兄弟五人,特為品你家醉仙香而來,想尋個清凈座位,最好,能觀得澤安城夜景」,王源見眾人稍顯局促,便先開口。

「想必眾位乃是初次來我這醉仙樓,若說想尋個清凈,又能觀澤安城夜景,那四樓靠窗雅間兒,最為合適,不僅能向下俯望澤安城,且四樓食客不多,只是……」,夥計稍頓一頓。

王源畢竟是富家子弟,自是明白夥計意思,此次出行,本就有遊玩的心思,算是帶足了靈石,笑了笑,言道,「小二,可是怕我等出不起雅間兒的錢么」,言罷,亮了下錢袋。

「不敢,不敢,只是我醉仙樓雅間,要單收二十兩一品靈石的花銷,自是不甚划算,故而出言提醒,萬沒有看不起諸位的意思」,這夥計也真箇會講話,這般說辭,即是報了價格,若是客人嫌貴,也不傷客人顏面。

五兄弟聞言,心中皆暗自感嘆,「在醉仙樓吃酒,真是花銷不小,光是座錢,便要二十兩一品靈石,若是吃上酒宴,豈不是要兩月月錢」。

「好,你便給我等兄弟,開個四樓雅間便是」,王源道。

「好嘞,客官樓上請」,夥計見來了買賣,也是歡喜,引著眾人到了四樓,挑了個靠窗的雅間,伺候眾人落座,后又沏上香茶,遞來菜薄,交與眾人。

徐橫溢打量了一番這閣樓環境,確是裝修典雅,頗有文氣,牆上每隔一段,掛有山水字畫,雅間兒之間,相距較遠,食客之間,互不影響,夥計為眾人所選的雅間,正是觀景最佳的乾字間,窗枱頗大,打開窗戶,視野極好,眾人甚是滿意。

「諸位看看,可有中意菜品」,夥計道。

眾兄弟翻看菜品眾多的菜薄,一時間,也是不知怎個點法,夥計見眾人猶豫,自是推薦了些。

「不若這樣,夥計,你家招牌葷菜,來上八道,其中最好有兩道魚鮮,至於怎般做法,自選你家拿手的便是,招牌素菜來上四道,再掂量六個下酒的冷盤」,王源道。

「客官,休怪我嘴貧,這多菜品,我怕五位吃不完」,夥計一聽王源一口氣點了十八道菜,也是一愣,心道,「這莫不是哪家土財主的傻兒子進城,竟這般揮霍,我自要對這幾人多留個心眼兒」。

「哎,這你莫要多管,做來便是,對了,你家醉仙香,也打一斤來」,王源回道。

「好嘞,

我家這醉仙香,可謂陳年久釀,十里飄香,定不讓客觀失望」,夥計道。

待得夥計替眾人點選了菜品,徐橫溢自是掏出五兩一品靈石打賞於他,夥計心下高興,連聲道謝,趕忙去為眾人傳菜。

「點十八道菜,一斤酒,便要七十八兩一品靈石,這醉仙樓也太貴了些,方才見四弟點菜,俺這渾身肉疼」,李鐵棍見夥計下了樓,這才開口說道,「橫溢今天,也不知抽的甚邪風,平日裏,也不見他大手大腳,今番,卻打賞那夥計五兩靈石,是嫌自己兜里錢多不成」。

「今日我做東,又不需二哥花銷,你肉疼個甚,再說,你們別一副鄉巴佬進城的怯樣兒,讓人小瞧了咱們」,王源見在眾兄弟面前漏了個臉,也是頗有得意之色,反倒數落起李鐵棍來。

「莫言貴,你們看,這澤安城夜裏也這般熱鬧,萬家燈火,天空都似照亮了一般」,柳如風看向窗外夜景,頗為感嘆。

「是了,畢竟,這澤安城坐擁一條靈脈,端的是富甲一方,你們看,中間那座燈火通明的九層宮殿,便是澤家的居所,名曰「御水宮」,夜間看不得清,若是白天去看,那才叫個富麗堂皇,令人稱羨」,王源道。

「四哥,你又未曾來過澤安城,你怎知,這宮殿富麗堂皇」,徐橫溢逗了王源一句。

「嗨,怎今日橫溢你也打趣,真是難得,我自是初來,不過,我爹卻常來澤安城,便是他老人家與我言說」,王源笑道。

「不知,那澤家的《洪澤御水決》怎番練法,與《伏虎鎮魔拳》比之如何」,趙猛見眾人提到澤家,倒是關心起了澤家絕學。

「大哥,怎問出這等憨傻問題,若是咱們伏虎幫的功夫能比得過,還用偏安清泉鎮」,王源搖頭道。

眾人聞言,也是大笑,那趙猛也是有些面紅,自嘲了幾句,正待眾人閑聊打趣,忽聽得夥計於樓梯前喊道,「乾字間走菜嘍」,不多時,幾個小廝拖着托盤,行雲流水一般,將各色美味佳肴,擺滿於眾人桌前,那夥計又擺了個白瓷酒壺,上繪了一幅仙人修仙圖,放下五個酒盅,對五人言道,「諸位客官,你們的酒菜,這便上齊,可需留人在此伺候」。

「這到不用,若有需要,我等自會喚你」,王源道。

「好嘞,那您若有吩咐,便喚在下,諸位慢慢吃,我且先退下了」,夥計說完,便帶着一眾小廝忙別的去了。

眾人見的熱氣騰騰的珍饈美味,倒是沒動筷子,李鐵棍離的那酒壺最近,反是先拿過酒壺,打開蓋子,把鼻子貼了過去,用手扇了扇,一股芳香,夾雜酒氣,瞬間撲面而來,李鐵棍閉上雙目,細細品味,不由自嘆了句,「好香啊」,而後放下酒壺,沖眾人道,「俺說,咱們是先飲上一杯,還是先吃些個菜」。

眾人不約而同,皆言要先飲上一杯,徐橫溢自是喝過酒,這醉仙香如此盛名,他也是好奇,便拿過酒壺,言道,「我乃是老五,便由我,與各位哥哥斟上一盅」,稍時,盅中酒滿,眾人學起大人模樣,言說了句「干」,也是酒盅不大,二錢模樣,眾人端起酒盅,一飲而盡。

「娘嘞,聞着芳香四溢,怎喝到嘴裏,這般辣口,這有甚好喝的,喝到肚裏,似火燎一般,也是想不明白,俺爹每逢幹完石匠活,都要喝上半斤,豈不是自找不痛快」,李鐵棍吐著舌頭,一副難受模樣,沖眾人道,他趕忙挑了個爽口冷盤,夾起來,便往嘴裏送。

除了徐橫溢,其餘四人皆是初次飲酒,飲酒之人方知,初次飲酒,本不知如何品來,入得口中,順着喉嚨,只覺灼燒之感,本嘗不出其他味道,只得飲的次數多了,方知其中韻味,眾人見這酒如此難喝,皆有了盛名之下,其實難副之感,不覺掃了興緻,皆是吃菜解辣,再不提飲酒之事。

徐橫溢前世,倒是不總飲酒,只是逢了應酬之時,會飲上一些,但酒量卻頗好,少有喝醉,他自覺算是兩斤的酒量,見其他兄弟有些失了興緻,便對眾人言道,「這酒水本是如此,飲酒之樂,共分為二,一者品香,要小口抿之,先嘗其辣,再品其香,而後入喉入胃,感其溫熱。二者乃是享醉酒之感,這酒氣入體,可叫人情致高亢,暢所欲言,忘卻諸多煩惱」。

「橫溢,你莫不是早已飲過酒,不若,怎知地這般清楚,似深諳品酒之道」,柳如風問道。

「倒未曾飲過,只是我爹平日總與我如此言說罷了」,徐橫溢道。

「哎,你別說,方才被這夜風吹的還有些個發涼,這喝了一盅,現已是暖和了不少,不若這般,橫溢說的頭頭是道,咱們便按橫溢所言,再喝上幾口,否則,來了這醉仙樓,花了這般多靈石,光是吃菜,甚是可惜」,李鐵棍道。

眾人皆是如此想法,便又各自斟了一盅,徐橫溢見狀,便做了表率,小飲一口,抿了抿,慢慢咽下,他自覺這酒頗為柔順,香氣濃郁,在口中不停回蕩,似有花香,又有果香,也不似李鐵棍說的那般辣口,心下暗道,「真是好酒,香氣四溢,綿延柔順,不烈不燥,這諸多香氣又未掩酒味濃香,實屬難得」,便又挑了個下酒菜,夾了一筷子,放入口中,慢慢咀嚼,頗是一副享受模樣,其餘四人,也是有樣學樣,喝了起來。

「橫溢所言,還真是有些個道理,我自是覺出這酒香了」,王源雖說是富家子弟,但也未飲過酒,他自照着徐橫溢模樣,抿了幾口,不過,也沒品出個所以然來,又不肯失了面子,這才如此扯謊。

雖說眾人還是未覺飲酒味美,但飲了兩三盅,漸漸酒力上頭,已有亢奮之感。

「橫溢,俺是個粗人,你言說品酒香,俺是沒甚感覺,不過,這醉酒之意,俺倒是頗有所感,俺現在,有些飄飄然,似有說不完的話,想和諸位兄弟吐露」,李鐵棍瞧了眼眾人,眾人也是點頭。

「哈哈,是了,畢竟初次飲酒,哪懂得品,咱們兄弟,自是享受那醉酒之意便是」,徐橫溢笑道。

酒力若上得頭去,便現了本心,平日裏些個條條框框,規規矩矩,自是再不能拘束,這般感覺頗得自在,常言道,借酒消愁,便是如此,眾人有了此番體會,自是舉杯愈發頻繁,推杯換盞,觥籌交錯,眾兄弟待得喝的差不多了,便是天南海北說起個沒完,胡吹海侃,絮絮叨叨,期間又喚的夥計,再打了二斤醉仙香來。

徐橫溢自是不怕眾兄弟喝的太醉,惹出甚事非,畢竟,自己酒量頗好,便是眾人醉了,自己也應付的來,席間他還教會了眾人划拳行酒令,眾人學了這些個飲酒遊戲,更是玩耍的開心,徐橫溢自是忘了,今世之身非同往世,此一世,徐恆溢倒未有前世那般善飲,待得後來,他也是醉了,顯出醉態,自是與眾家兄弟玩耍到一處,這番折騰,頗是吵鬧,便是樓上樓下,都聞得到眾兄弟耍鬧之聲,惹得不少酒客心煩,紛紛向那夥計抱怨。

「哪般醉漢,如此吵鬧,擾了我等雅興」,忽然,一聲怒斥傳來,五兄弟收了玩耍,往聲源方向望去,只見一人,二十幾歲模樣,頭戴銀冠,冠插銀簪,長發飄飄,身着靛藍色長袍,胸口紋鎏金「兌」字,領口袖口都鑲著銀絲流雲紋的滾邊,腰系白色祥雲寬邊錦帶,錦帶間鑲一顆藍色寶石,腳踏亮白銀靴,只看穿着,便知是富家公子。

此刻,這名青年正站在四五樓之間的樓梯之上,對眾人怒目而視,那青年看吵鬧之人,乃是五名少年,便徑自走了過去,樓上又跟着下來二人,二人也是二十幾歲青年模樣,穿着打扮也自是不凡。

「我還道是哪來的糙漢,在此瘋耍,不過是些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孩兒,小小年歲,便學人在此划拳飲酒,莫不是沒有父母管教,看爾等年少,我也不與爾等計較,向我等認個錯,趕快離去便是」,那青年道。

李鐵棍聽了這話,轉頭看向王源,笑了笑,似是回憶起初入伏虎幫之時,王源來尋事的場景,王源見了李鐵棍一臉壞笑,也是明白他心中所想,便開口道,「你個憨鐵棍,看我作甚,今日,又不是我來尋事」。

「哎,若非當日四哥你來尋事,我哪知紈絝子弟便是這幅模樣,也算是給兄弟們開了眼」,徐橫溢也跟着打趣。

「我記着,之前二弟,還和四弟放過對,為兄不在當場,未能細細觀瞧,真是可惜,可惜」,趙猛搖著頭,竟惋惜起來。

眾人已然是醉的過了,自是沒把眼前幾人放在眼裏,竟自開起玩笑。

那青年見五兄弟年少,本不想多加教訓,怎奈,五人似看輕他一般,瞬時心中火起,此人,名曰澤慕青,乃是澤家家主之孫,澤安城澤家,人丁興旺,子嗣眾多,雖說,澤慕青算不得得寵,但在這澤安城,好歹也是有頭有臉,說一不二,怎受地這幾個少年輕視,況有友人相隨,當時便翻了臉,開口怒斥,「放肆,小小年紀,便如此目中無人,今日也休怪我出手教訓」。

眾人見那青年似要動手,這才正視,趙猛藉著酒勁兒,也不思量,搶先站於眾人面前,擺起架勢,「怎個教訓,莫要動手不成,莫看我等年少,也不怕你」,說完,竟搶先出了手。

澤慕青見這伙少年敢先動手,冷哼一聲,一個挪步,快似閃電,一掌,就抽在了趙猛臉上,饒是那趙猛天生蠻力,也是被這一巴掌抽飛了出去,這還是澤慕青手下留情,畢竟,他自小修得澤家絕學,哪是趙猛這等習武不過一年半載的少年可比。

趙猛被這一巴掌抽的是面紅耳赤,滿眼金星,雙目發直,此刻,已是無法動彈,稍時,臉上挨打那面兒,已是腫起老高,便是說話都不利索。

「我還以為是甚天才少年,這般狂妄,不過是三腳貓的功夫」,澤慕青見趙猛沒甚本事,便嘲笑道。

見大哥挨打,眾人也是緩過神來,李鐵棍也沖了出去,他拿手絕活便是攔腰鎖人,也是醉酒,本能使然,那些個新學的武功招式,也是一時未曾記起,便又使出當日與王源相鬥的伎倆,不過這等伎倆,豈能斗的過澤慕青,見這小胖子彎腰便撲,澤慕青也是心下暗笑,「這胖子,莫不是連武功都未曾學過,居然用此等街頭鬥毆的手段」,一個側身躲過,那李鐵棍撲了個空,未得站穩,便摔了個實誠,澤慕青見李鐵棍還要起身相鬥,朝他肚子,便是一腳,把李鐵棍踢出好遠,李鐵棍吃了這一腳,也是疼的緊,捂著肚子叫苦不迭。

王源和柳如風見兩位哥哥被人輕易制伏,也是有些個算計,相視一望,未等徐橫溢將二人攔下,他二人,已是一同出手,柳如風一記飛身鞭腿攻上,王源則是使出掌刀攻下,此二人畢竟是從小習武,也是專挑要害,澤慕青見二人朝他攻來,自是未動,眼見二人近身,一手朝上,攔住柳如風,一手探下,握住王源手腕,只是旋轉身形,便把柳如風震飛了出去,柳如風家傳腿法,頗是靈活飄逸,眼見要撞到牆時,一個用力,便穩住身形,兩腳猛一蹬牆面,凌空翻了個跟斗,只是力道未有拿穩,落地只時,趔趄了幾下,好在未有摔倒。

再說王源,手腕被澤慕青穩穩攥住,不得掙脫,可嘴裏卻是沒閑着,也是酒勁兒大了,對着澤慕青就是一通臭罵,澤慕青抬起王源,歪嘴一笑,一記掌刀,劈在王源勃頸處,當時,便把王源劈暈了過去。

「慕青兄,出手莫要太過,畢竟是些少年,雖說不怕傷人,但若傳將出去,豈不是說你以大欺小,臉面上不好看」,澤慕青身後友人提醒。

「莫要多慮,我自有分寸,我只是戲耍,未出真招,這小子只是被我打暈,未真的傷他,這一眾少年甚是目中無人,我也只是代他們父母,出手教訓而已」,澤慕青轉身道,友人見他這般說辭,便未再出言阻攔。

說時遲,那是快,四兄弟從出手到被制伏,不過片刻功夫,徐橫溢也是酒醉,腦袋轉的慢些,還未想清如何回復澤慕青訓斥,四位兄弟已然出了手,眼見趙猛,李鐵棍被打翻在地,柳如風讓人甩了老遠,王源更是被澤慕青一掌劈暈,這才反應過來,他早已沒了往日那般韜光養晦的謹慎心思,見眾兄弟被傷,瞬時三屍神暴跳。

「也不知,你有甚本事,竟這般豪橫,不講道理,出手傷人,今日,便叫你知天高地厚為何物」,徐橫溢怒道。

澤慕青心下苦笑,「若說動手,也是你們這班少年先動手,怎成了我蠻不講理,這小子,看也不過十歲出頭的模樣,卻要教我知道天高地厚,真是醉的不清」。

徐橫溢早已酒醉,可不管澤慕青怎番想法,他話音未落,早已是一拳打出,腳下施展『伏虎撲豬』的身法,猛朝澤慕青衝去,也是澤慕青小瞧了徐橫溢,他哪知,徐橫溢異於常人,見徐橫溢打來,卻不動身形,還想硬接此招,待得這拳頭快到胸前之際,他才察覺危險,似有千斤重石砸來,慌忙交叉雙臂,擋在胸前,只待二人相接,一股凌厲破風聲響起,澤慕青整個人,便被砸飛出去,好在澤慕青反應快,當時偷偷運起了家傳絕學,否則,只憑肉身抵抗,現恐怕雙臂早已骨折,他爬起身來,雙臂發麻,心中驚訝不已。

「這少年甚來頭,怎如此厲害,我已是鍛筋如鋼圓滿,差一步,便入了練肉如銅的境界,單靠肉身,竟接不下他一拳,看他不過十來歲模樣,打出如此凌厲一招,卻似輕描淡寫,莫不是哪家武道聖地的親傳弟子,絕頂天才」,他雖心中驚訝,但也不想失了面子,畢竟,他和這少年差著十來歲,他站穩身形,言道,「好個少年,既如此,也莫怪我下重手了」,只見他身邊氤氳水氣蒸騰,空氣也圍繞他不停打轉,自是全力催動起家傳絕學《洪澤御水訣》來。

話說這《洪澤御水訣》,正是應了「御水」二字,習得此功法之人,可源源不斷的從周遭靈氣之內,提取五行水氣,練到精熟之處,可駕御水之諸多妙用,此功所傳,柔軟靈動,厚重綿長,若論進境,共分九重,前六重乃是供後天境界之人修鍊,是應了感悟靈氣之法和後天五大進境,自不必多說,后三重,則非先天境界不可修習,若論招式,共為二十一式,其中前六重境界,可習十二式,后三重境界,可習九式。

澤慕青六歲習武,如今,已是十多年有餘,早已是將《洪澤御水訣》修鍊至第三重圓滿,肉身境界也已快步入練肉階段,若除去家中那些個資質絕頂的兄弟姐妹,同齡人中,也算得上翹楚,他自覺,縱然徐橫溢是不世出的武學奇才,畢竟與他差了十來歲,且放眼整個鏡花靈境,他家傳的《洪澤御水訣》也是絕世功法,饒是徐橫溢怎般天才,也是不能勝他。

再說徐橫溢,他一擊得手,頗是痛快得意,也是醉酒,竟還學起前世里醉拳的模樣,耍了起來,搖搖晃晃,前仰後合,卻是不倒,此時之徐橫溢,心中有何想,口中便直言,「看你比我們年長這多,穿着華貴,又這大口氣,叫我等向你賠罪,還道你有多少能耐,不外如是,泯然眾人」。

澤慕青被他一說,氣的臉兒綠,他早已運好勁力,手掌一翻,手心匯聚水靈之氣,沖着徐橫溢便拍了過去,正是《洪澤御水訣》二十一式中的第三式,翻浪掌。

徐橫溢是醉非傻,他也看出這青年動了真章,若是光憑肉身阻擋,倒是也攔的下,只是,徐橫溢尚不知五行之氣妙用,亦不曉五行之氣厲害,自是不敢託大,也是偷偷運起自創的《靈道吐息功》,大口吸收周遭靈氣,充盈於各處脈絡,使出了《伏虎鎮魔拳》中的『伏虎出洞』。

說也是快,不過剎那功夫,二人便戰至一處,拳對掌,掌對拳,硬碰硬起來,徐橫溢這邊,剛一接觸澤慕青手掌,但覺自家一拳,似打入水中,力道被化去不少,心下一驚,暗道聲怪,而澤慕青也是駭然,方才那少年擊飛自己,自知這少年力大,但萬沒想到,這少年竟如此剛猛,他家御水訣,本就有化解他人武功力道之能耐,卻依舊被那少年一拳震的周身亂顫。

「好掌法」,徐橫溢一聲暴喝,但覺一拳不成,便又出一拳,澤慕青也原地轉身,化解方才一拳力道,反手又是一記翻浪掌,如此,二人原地硬碰七下,是一拳猛過一拳,一掌沉過一掌,但覺誰也占不得便宜,雙方自後退幾步,此刻,澤慕青已是雙手顫抖,掌心通紅,思忖道,「這小子,練得哪門子功法,怎這般霸道力沉,這等年紀,竟可和我硬碰硬,着實不可思議」。

「橫溢,你竟有這般身手,平日裏,莫不是隱藏實力」,柳如風此刻,已是錯愕不已,李鐵棍和趙猛見徐橫溢如此身手,也是覺難以置信。

徐橫溢這幾拳打的賣力,頗為痛快,全身大汗淋漓,酒也是醒了不少,此刻,二人對視,又聽得柳如風那一句疑惑之言,徐橫溢心下叫苦,「真是失策了,怎道我這一世的身子,這般不勝酒力,不過一斤酒,竟也喝的爛醉,頭腦發熱,一時衝動,如今漏了實力,怎好向眾人解釋」,他又細看了這青年打扮,只見胸前紋的「兌」字,更是頭大,「方才沒得細看,這分明就是澤家家標,此人,多半是澤家子弟,卻是不好收場了」。

見徐橫溢不再動手,雙目只間,若有所思,澤慕青也是疑惑,便開口道,「好個少年,這般能耐,怎不出手,莫不是看家本事用盡,你若不攻,那我便先攻過去」,澤慕青也是心虛,只見他發狠話,卻不見他行狠招,方才那一手『翻浪掌』,已是他看家手段,卻也傷不得這少年,若再出他招,料也奈何不了此人,正是尷尬之際,只見徐橫溢卻收了架勢,彎腰行禮。

「敢問閣下,尊姓大名,方才幾掌,威力甚大,奧妙無窮,着實叫在下開了眼界,在下自知不敵,還請閣下行個方便,你我二人,便收了手罷,此番,我等兄弟酒後失德,擾了閣下與友人雅興,實為我等之過,在下這裏,道聲不是,還望閣下高台貴手,放我等離開」,徐橫溢謙恭道。

澤慕青見徐橫溢這般動作,還以為他要耍甚詭計,但見他言語誠懇,行為謙卑,這才明了徐橫溢用意,他本就覺今日得勝無望,恐還要吃些皮肉之苦,又要於二友面前折煞臉面,也自苦惱,哪知徐橫溢此時,給了自己這諾大個台階。

澤慕青何等出身,怎會似街邊的潑皮,田間的糙漢一般,動不動,便要與人生死相搏,所爭之事,不過利益顏面,此刻利益無損,顏面好看,怎得不就坡下驢,不過,還是擺足了架子道,「好小子,我乃是澤家子弟,雙名慕青,看你小小年紀,竟有如此手段,又識得大體,本公子便也不再計較你那幾位兄弟對我出手之事,這打壞的桌椅器具,便算本公子賬上,也算是本公子給你這幾位兄弟的湯藥錢,你們自去吧」。

店夥計早就聽聞樓上動靜,但一看是澤慕青幾人,也不敢上前勸架,只能告與老闆,在三四樓之間的樓梯之上,斜眼偷瞧,眼見這般結果,忙上得樓去,沖着澤慕青恭維起來,「公子真箇是大人大量,這幾位少年,遇得澤公子這等善人,真是行了好運,澤公子常年照顧我這小店,打壞些個桌椅板凳算得甚,自是不必公子賠付,還請公子樓上繼續歡飲,莫要為這等小事,擾了雅興」,言罷,向著徐橫溢他們使了眼色,示意他們快些個走。

徐橫溢聽那人承認是澤家子弟,也是心中暗道萬幸,猜中此人身份,未有使出全力,若是在澤安城內傷了此人,恐真箇難以善終,見此事圓滿收場,也不管柳如風,趙猛和李鐵棍的一通發問,扛起王源,便催促眾人離去,哪知徐橫溢方要下樓,澤慕青卻忽然轉身,對徐橫溢道,「小子,你是何名諱」,徐橫溢心中一轉念,「雖然今日,兄弟幾人有叫過我名諱,不過這青年,想必也未聽清」,他便隨口撒了個慌,「在下姓陳,名喚道機」,言罷,便領着眾人,趕忙離去。

澤慕青聽了徐橫溢之言,也是心中思忖,「陳道機,陳道機,道盡天機,此名意味深長,此子,定有來歷,待我回去,定要查查他的底細」。

真箇是:

言道醉酒為逍遙,酒香皆因多煩惱,

當時忘卻憂愁事,但待人醒心更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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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醉仙樓陳釀醉仙,醉橫溢醉斗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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