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希音情定雁升

聞雁升回到自己的卧房，推開窗戶，讓月光灑進來，自己坐在窗檯之上，微閉著雙眼，身邊放了一杯新沏的茶，水汽在月光中繚繞而上，蟬兒已經歇了，蛐蛐開始不知疲倦的叫著，聞雁升輕輕的抬起手，好像自己能挽住那皎潔的月光一樣，他心想，如果時間能在這個時候多逗留一會，該多好！

陣陣細微的腳步聲……他知道那是柳青在巡院……

一陣清香飄過……聞雁升微睜開雙眼，雷希音已經倚在他的身邊坐了。

月下出美人，何況她本來就是傾國傾城之美！

聞雁升微微一笑，待雷希音將頭靠在他肩膀的時候，伸手從背後環住她的腰，似水柔一樣的腰……

雷希音只穿著一層薄薄的紗衣，玲瓏的身肢在似瀑的月光中、包裹在薄薄的紗衣中，分外誘人，果然，她是拿捏男人的高手！

聞雁升緩緩吐出一口氣，平復了一下情緒。

雷希音恬然一笑。

聞雁升小聲道：「柳青在巡院，沒有察覺么？」

「整個聞府，如果我不想，怕是除了你和那什麼神僧，就算我去了你們府後的深澗，也無人能覺察得到！倒是你聾叔，讓人摸不透武功深淺。」雷希音輕聲細語的答道。

「呵呵，果然名不虛傳！看出那柯莫伊神僧是個絕世高手了？那神僧縱然是我，也覺得武功深不可測……至於聞府那深澗，可當真是絕壁濕滑，上下全靠一條繩梯，澗底還有很多迷陣機關，如若不小心傷了你這美人，可就不上算了，待你我想要成親之時，還必下澗去昭告列祖列宗在先呢！」

「你想嗎？」

「呵呵，我想！你信嗎？」

「我當然信！我可是雷希音！」

「好自信的樣子！那你想嗎？」

「我想……我想也不見得管用！我父母已逝，小女子的婚事，自然是要我哥認可才好，而我哥能不能看上你還未必呢！」

「你哥？風火雷神教大教主？」

「死開！我哥可是個威震四方的大人物！」

「還神秘兮兮的！」

「哎，你知道為什麼我還沒嫁嗎？我年少時也曾想嫁一個人，我哥未允，說要找一個至少和他打平手的男人，才是真男人！那人是個書生，儀錶堂堂，賦詩吟月倒是不錯，卻手無縛雞之力。」

「怎麼，你哥替你選婿看武功啊？呵呵，就算你哥是修花湘，我聞雁升也夠格了！」

雷希音莞爾一笑，悠悠道：「天下可不只有酒樓嗅花香，賭場聞雁聲，還有別的高手呢，比如本教主！」

聞雁升淡淡的笑了笑，「好，好，你最厲害！聞雁升被你收了！」

說著又微閉上了眼睛，這似水柔的腰肢……

雷希音悄聲道：「但是我想柳青也聞到了我行走時留下的暗香，只不過他又不傻！只會繼續巡他的院！」

「這可真是難為他了……」聞雁升再不言語。

「我可不怎麼喜歡這人！」

「呵，你又不了解他，以貌取人不可取哦！他哪裡惹你厭了？」

「你們這些男人，我打眼一看就知道你們是什麼貨色，那些什麼神僧們，見了我就只會閉著眼睛拚命念經，生怕自己的小和尚不爭氣出賣他們；顛三倒四雖然瘋癲倒還單純；你聾叔算是定力很強的人了；柳青么，我不瞧他他就盯著我看，我一瞧他，他倒不像那些普通覬覦美色的男人那樣驚慌失措的移開眼神，他的眼神中帶著一種說不清的東西，

好像有些不甘心的樣子……」

「哎吆，女人果然可怕！輕輕瞥一眼，看到的東西真不少，那本少爺呢？」

「你？你純粹就是不要臉啊！沒發現你的時候你就盯著看，我瞧見你了，你還笑眯眯的盯著看，你說說有比你還不要臉的嗎？」

「呵呵，要臉怎麼抱得美人歸？你聽聽你自己怎麼描述那些被你一看就移開眼神的人？怕比我這不要臉的還不堪！」

「那倒是，男人，都是差不多的貨色！不同的是，有的是有賊心沒賊膽，有的是既有賊心，又有賊膽！」

「承蒙教主謬讚！在下膽量倒是可以！不過話說回來，你可能是誤判柳青了，他那不是不甘，可能是有些自卑吧。」

「哦？那是為何？」

「柳青和我年齡相仿，大概小我一兩歲的樣子，小時候柳青就是我最好的玩伴，闖禍都是我們兩人一起闖，挨罰的時候大多都是他替我扛下了。但是年齡大了起來，反而逐漸有些疏遠了，大概是因為他的身世……他的母親是襄陽城一大戶人家柳家的小姐，但他的父親不知道是誰……」

「哦……果然又是男人乾的好事！」

「不過他母親顯然對那男人用情極深，對此始終沒有透露分毫，柳家一來覺得丟臉，二來又不能不管，於是就把她安置在一個廢棄的小宅里，柳家小姐自己照顧自己，直至生下柳青。柳家老爺子見孩子都生下來了，還不知道生父是誰，生父也不露面，就一氣之下斷了娘倆的生活費，實在不忍心的時候就差下人去送些飯菜。柳家小姐料想這麼下去，娘倆都沒有出路，大概在柳青一個多月大的時候，趁夜把柳青放到了聞府的門口，得虧聾叔發現的早，不然柳青可能被活活凍死了……剛開始誰也不知道這個孩子是誰，但是隔日就聽別人說柳家小姐自縊身亡了，料想這大概就是她的孩子。我父親還差人問過柳老爺，他們拒絕承認那是柳家的人，父親就把他收留在府中，那時候聞府護院有了桐柏楊三位，父親也認為他這個柳姓恰好跟在桐柏楊之後合適，就給他取名柳青。現在看來，這名字難說取得是好還是壞，如果當時取一個完全不相干的姓，或許會對他好一些！」

「人無法選擇自己的出身，你出生含著金湯匙，他卻裹著羞辱布，也難怪人家長大了和你疏遠。」

「我含著金湯匙燙了一嘴泡，你能看得見？人來世間都是來渡劫的，受得苦只有自己最清楚……」

兩人相依在恬靜的月光之中。

雷希音微仰起頭，輕聲問道：「在想什麼？」

聞雁升微微皺了皺眉，思索了一下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如若自己能完全作主自己的人生，我希望現在是在一個誰也找不到的深山之中……」

「你自己嗎？還是有我在身邊？」

「你在我身邊？不在……」

雷希音嘟起了嘴。

「你在我的床上！」

雷希音噗的一聲笑了出來，小聲道：「沒羞沒臊！」

「若如此便好了，讓我做皇帝我都不去！若如此，你還做你的教主嗎？」

雷希音莞爾一笑道：「你這麼問可不公平，你又不是皇帝，可我真的是教主！」

聞雁升正色起身，雷希音略有些詫異，暗自想是不是哪句話冒犯了他。

只見聞雁升單膝跪地道：「參見教主！」

雷希音又是噗的一聲笑了出來，罵道：「你死開！我看你也不是個虔誠之徒，怕也是覬覦老娘的美色吧？」

聞雁升把她摟入懷中道：「是又如何？」

再厲害的女人，此時也是個柔弱女子……這該死的似水柔的腰肢！聞雁升翹起了小和尚！這，他控制不了！

雷希音有些嬌羞的說道：「那就做些沒羞沒臊的事情……」邊說邊拉著他去床邊。

聞雁升似乎又有些猶豫起來。

「怎麼？」雷希音貼心的問道。

聞雁升並未答話。

「難道這種事情，你比我還害羞？」

聞雁升道：「那倒不是，我……唉！人這一世，很多事情身不由己，江湖走的越多，看到的世事越清晰，就越覺得人間有多不堪，也越不忍一個精靈來人間受罪！」

「哦……真是文化人吶，能把不想生孩子說的這麼文藝！你聾叔知道你這麼想嗎？他是不是正怕我不能給你下個崽，所以用飯的時候才那麼擠兌我？」

「我沒開玩笑……」聞雁升面色沉沉，看來確不是玩笑話。

雷希音噗嗤一笑道：「好了好了，來吧，我保證不讓你操心就是！如果神功練了，沒有一點額外的好處，我費那麼大的勁幹嘛？」

「哦？什麼意思？」

「寒綿功歷經近千載，你以為你是第一個有這種想法的人？神功練到七八重，除了可以駐顏不老，還可以更好的感知和控制好身體，我說的你可明白？」

「大體可知，你，可確定？」

「雁升……」雷希音有些欲言又止，仰起頭真誠地望著聞雁升，那眼神惹人憐的要化掉了一般，「如果我告訴你，你不是我第一個男人，你可嫌棄？」

聞雁升有些不解。不一會，他喜笑顏開的問道：「即是說，你確定可以控制得好了？」

雷希音白了他一眼道：「你這人倒真是難以捉摸！」

聞雁升抱起了雷希音道：「誰讓你生的早又長得美？我不是第一個，但我是最後一個……」

雷希音嬌羞的埋住了頭。

「近些時日江湖流傳一本《西遊記》，讀過了嗎？」

「讀過了，怎麼？」

「豬八戒吃人蔘果那段，還有印象？」

「有啊，怎麼？」

「我剛才就是豬八戒吃人蔘果，還沒品出味來，就，就……」

雷希音嗤嗤一笑，道：「那還想再吃一個嘍？」

……

第二日早飯，雷希音面色愈發紅潤可人，聞雁升神色困頓卻不忘和雷希音眉目傳情，柳青兩個黑眼圈，聾神醫打眼一瞧，聽得雷希音叫了一聲「聾叔」，沒有答話便氣鼓鼓的離了廳堂，連早飯也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