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留1點念想給未來
雷蒙以為自己幻聽了，然而，有個聲音像榔頭一樣，砸在腦海里，震得他頭一陣犯暈。
「何為勇氣？」那個聲音在發問。
「不畏艱險！」雷蒙用意念回應道。
「何為英雄？」又一個問題。
「無懼犧牲！」雷蒙給出自己的答案。
「如果為了挽救世界，你是否願意為之付出代價？」第三個問題。
看著近在咫尺的王都，雷蒙斷然回應：「我願意！」
「很好，世界本源之力與你同在！」
雷蒙瞬間感到有一種陌生的力量開始在四肢百骸之中奔走，宛如暖流一般，驅走了疲憊，連身上的傷口都隱隱有了癒合的趨勢。
而同一時刻，某個隱秘之處，聚集在一起的精靈們，向著頭頂的天空，發出祈禱：「願星光指引你的道路，英雄！」
雷蒙感到自己的長劍上有宛如太陽一般的輝光亮起，從輝光之中，傳來一陣陣的祈禱之聲，那是屬於精靈的語言，哪怕他只是跟費蘭特學過一些淺顯的，他也知道這音調婉轉的語言是精靈語。
有披風被吹起的聲音響起，雷蒙抬頭，一位身穿盔甲的蒼老騎士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頭頂的空中。他舉起手中的長劍向著雷蒙示意：「騎士無悔，唯有向前！」
近乎要將身體炸裂的力量開始凝聚，雷蒙縱聲嘶吼，雙眼之中迸發出前所未有的聖潔光芒，長劍舉起，猛然刺落！
一聲震動天地的哀鳴響起，洞穿甲殼的劍刃之上輝光閃耀，不斷向前，余勢不減的在脖頸之上鑿了對穿，脖頸後方裂隙蔓延，不斷擴展，直到覆蓋住薩爾隆德整個身軀。
崩塌。
雷蒙感覺自己做了一個夢，在夢裡，他看到了一株高達天際的巨樹。三根粗大的根盤於底部。
一個陌生的聲音響起：「你有一個選擇的機會。」
下一刻，雷蒙整個人感到一陣失重。再然後，他在一張公園邊的長椅上睜開了眼睛。初秋的陽光透過樹梢灑落，不遠處一個超市外面貼著大紅字海報：店慶優惠，消費有禮！
一位騎著自行車的女學生從他面前經過，幾步外，烤冷麵攤的中年人，正在點著手裡那一沓略顯油膩的鈔票。
夾著公文包行色匆匆的男子，在公交站上不時看看自己的手錶，一臉「完了，要遲到了」的樣子。
雷蒙感覺腦子空空的，好像以前經歷過很多的事情，但是，一時間又想不起來任何細節。這種感覺就好像反覆夢到同一個場景般離奇。
雷蒙有些茫然地撓撓後腦勺，然後開始思索一個問題：「我是誰，我從哪裡來？我要去哪裡？」
他茫然地從長椅上站起身，漫無目的開始沿著人行道向前。
這個地方很奇怪，當雷蒙的目光從一排排臨街商鋪掃過去的時候，他內心浮現出一絲熟悉的感覺，但是，這種感覺很淡很淡，彷彿他本就生活在這裡，至少是曾經生活在這裡。
可是內心感覺還是空空的，有一種疏離感。
走著走著，雷蒙來到了一個路牌，然後神奇的一幕發生了。
向前跨過路牌的瞬間，眼前能看到清一色的中世紀歐洲風格建築。而跨過路牌之後，站在對面回頭看，能看到的都是標準的現代城市建築，車水馬龍，人流如織。
身旁一個拿著玩具魔杖的小孩飛奔而過，嘴裡喊著：「我是魔法師，我會魔法……」
雷蒙蹲在路邊，就這麼看著小孩跑遠，
只是口中輕聲呢喃：「魔法師嗎？哈哈……真可愛。」
忽然間雷蒙腦子了閃過一個念頭：魔法師？我怎麼好像有點印象呢？
接下來，一位身著西裝戴著金邊眼鏡的男子，快步跟上走在前面的老闆打扮的男人，哀求道：「您這樣的富人家裡怎麼能沒有一個管家呢？」
「額？管家？我怎麼記得好像自己有過一個管家？」雷蒙捏著下巴努力思考著，可是，卻什麼也想不起來。
這時，幾個剛放學的年輕學生路過：「唉，我跟你說，這邊新開了一家密室逃脫，據說還不錯，有空我們去玩一下如何？」
「得了吧，到時候你又要坑隊友了。」一位學生笑著嘲諷道。
隊友這個詞彷彿擊中了雷蒙的內心，他有些苦澀地搖著頭：「隊友？隊友？？」
一瞬間，腦子裡閃過很多細碎的畫面，他看到了地底遺迹之中的勝利大逃亡，看到了多爾鎮慘烈一戰之中別人的眼淚，巨大的城堡庭院中垂首站立衣冠楚楚的中年管家，以及一張看起來玩世不恭十分欠揍的年輕法師的臉。
不斷有畫面在雷蒙的頭腦中浮現，雷蒙有些痛苦地抱住自己的頭。有印象，可就是想不起來，差一點，總感覺差一點……
「你沒事吧？」一位面相充滿異域風情的美麗女子有些關心地問。
雷蒙的雙手慢慢離開自己的腦袋，然後，他將視角抬起，看到了一張無比姣好的面容，正無比關切地盯著他看。
雷蒙索性坐在地面上，有些釋然地笑了起來，笑得肩膀直抖。他不記得這個女子的名字，不過，他確信自己見過對方，並且知道在哪裡能找到跟對方有關的線索。笑了一會兒，他猛然從地上爬起來，在女子詫異的眼神中，頭也不回地跨過了路牌，向著有中世紀風格建築的方向瘋跑。
就在雷蒙幾乎一口氣跑出去不知道多遠之後，整個世界像是破碎的玻璃一樣，四分五裂了。
而在那棵參天巨樹前方，費蘭特加里以及昆娜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彼此都是一臉的尷尬。終於還是費蘭特率先開了口：「是違反約定了，不過，我們這恐怕也沒法安然存在下去了，在最後時刻，總算阻止了邪惡，為這個世界做了點好事，你不能這樣對我們……」
彷彿充斥天地的聲音響起：「原本你們的功與過沒法相抵，因為你們違背了最初的約定，不過，已經有人為你們支付出了過於高昂的代價，受益的不單單是你們，還有其他人。」
「既然喜歡這個世界，那就多守護守護它吧。接下來，你們將迎來嶄新的生活。」
費蘭特傻了，他就是當初那個為了阻止被集魂者禍害的國度的王子，這麼多年，一直以一種非人的狀態得以存活，正是因為他那個國度帶來了集魂者，貽害四方，所以，他屬於代替父王被責罰的那個人，父王已經沒法罰了，畢竟灰都沒了。
破碎王座就是曾經升上天空的國度的一部分，作為補償，破碎王座與集魂者一直是不死不休的兩派。致力於剷除邪惡的集魂者的破碎王座，以及四處搞事情禍害天下的集魂者，恩怨已經傳承了上千年。
加里與昆娜則是費蘭特曾經的屬下，等於陪著主子一起受罪，這麼多年。他們在莊園里跟黑騎士他們大打出手，其實違反了破碎王座不得直接降臨人世的約定，這是跟世界本源的約定，因為破碎王座掌握的力量，很可能改變歷史的走向，所以，他們一直以來就是不允許降臨人世的。
不過，這回費蘭特帶頭破了例。原本以為這回弄不好要被世界本源挫骨揚灰了，不過，如今這個結果，倒是大大出乎了他們的意料。
幾天以後。桑頓地區，塔里亞鎮。
矮人麥格尼將自己的鎬子往地面上一頓，用極為豪放的嗓門對面面前幾個竊賊吼道：「我挖地道是為了找丟在這裡的工具，不是讓你們鬼鬼祟祟在這裡藏金幣的。我跟你說，你們今天一個都別想跑！」
清晨，塔里亞鎮的地下，就爆發了一場一對多的激戰，當然了，最後以矮人完勝告終。麥格尼狠狠往地上啐了一口：「一個都打的都沒有，讓人失望！對了，我覺得或許把你們送給這裡的治安官，能換點酒喝。這個主意不錯。」
塔里亞鎮北部的大道上，一個奇怪的隊伍，應該說，抬著兩幅擔架的隊伍正在緩緩前進。
雷蒙側頭看了一眼對面擔架上的賈維爾，嘿嘿一笑：「有人抬著真不錯。」
賈維爾伸了個懶腰，也是笑了起來：「你我身上的傷都好了，可他們不肯讓我們下來，說什麼這是英雄該享受的待遇，嘖嘖，當個英雄的感覺，我現在體會到了……」
走在最前面的奧蘭多，一副喜上眉梢的樣子，他歪頭看了眼旁邊手拉著手的帕克與安德莉亞，心中感到無限的滿足：「今天就算冒險家工會最高規格的馬車來接我們，哪怕那些車夫跪在路邊，我也不會賞光的，我們就這樣走回鎮子去，再好不過。」
布茲忽然間想起了什麼，緊走幾步，來到擔架旁邊：「大人，帕克跟安德莉亞是不是應該有個新房子了？」
雷蒙聽完馬上就明白布茲的意思了，安德莉亞重新成為人，帕克追回身體，現在人家夫妻雙雙把家還，不能繼續住布茲屋頂了，那畢竟不是給正常人住的地方。
「你們自己選地方蓋房子吧，別蓋到某些不開眼的傢伙門前就好。」雷蒙揮揮手，示意布茲，你們高興就好。
布茲頷首：「多謝大人體諒。」
雷蒙躺著躺著，忽然間想起了什麼，然後轉頭望向隊伍後方，這個隊伍里的第二對情侶正在小聲說笑。
「迪恩，你還笑得出來？國王怎麼放過你的？」雷蒙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啊？哦，國王說我是被異端控制了，所以，只是罰了我一些錢，就放我出來了。」迪恩一臉不以為然的樣子。
雷蒙重新躺好無奈嘆氣：「迪恩，指望你成為像我這樣成熟穩重的男人只怕是難了……」
迪恩一聽頓時白了雷蒙一眼：「起碼我有戀人，你呢？」
隊伍中頓時傳來一陣笑聲。
雷蒙暗自咬牙，你有對象，你了不起，你秀吧，我不理你了。
長風堡庭院之中，安東無比頭大的又迎來了新的一天的詢問，應該說跟審問已經區別不大了。發問的是雷蒙家的一位親戚：「安東管家，雷蒙什麼時候回來啊？我們來這裡都好幾天了。」
作為管家，安東只能報以微笑：「領主大人外出，過幾天才會回來，您不要著急。」
準備早飯的時候，廚娘忍不住要抹眼淚，為什麼呢？領主大人太可憐了，這是一堆便宜親戚，甚至不少還是帶著情侶來一邊撒狗糧，一邊嘲諷領主大人是個單身狗的，天理何在？公道何在？領主大人太難了……
安東對這件事也是不免長吁短嘆，還好，這次雷蒙的父母沒來，要不然更不好伺候，只能暗暗祈禱，領主大人晚幾天再回來，最好在外面多逗留幾天，把這些便宜親戚耗得不耐煩走了拉倒。
這些天光是伺候這些親戚，安東就掉了好幾根頭髮，這日子快沒法過了……
因為沒有大肆宣揚過自己做過什麼，所以，當雷蒙他們這個隊伍進入塔里亞鎮的時候，沒吸引到多少人的好奇目光。
只是聽見有幾個路人竊竊私語：「瞅見沒有？冒險家工會的奧蘭多，後面這是……傷員啊。」
「我就說當冒險家是個危險職業，你別不信，你看看，躺擔架上了都，嘖嘖……」
「誰說不是啊，兩個傷員呢，哎呀，太慘了……」
這些話被走在前面的奧蘭多聽到了，他只是微微一笑，並沒在意。而雷蒙心裡已經在盤算了，我要是騎著飛龍進鎮子，是不是馬上就土雞變鳳凰啊？讓人刮目相看那種，不過，咱得低調。
走到一個路口，布茲向雷蒙恭敬行禮：「大人，我和帕克他們先回去簡單收拾一下，畢竟要去您的城堡赴宴，不能穿現在這樣的衣服。」
雷蒙點點頭：「快去快回，我在城堡等著你們。」
慶功宴，這是大家一路上早就商量好的。無論王都那邊的傳言如何，反正雷蒙他們自己心裡明鏡一樣，很清楚自己這一波成了救世大英雄。這不得好好慶祝一下？
而奧蘭多則更直接，路過冒險家工會的時候，點了很多食材，讓手下立刻裝車，裝好送到雷蒙的城堡去，雷蒙可是明說了，自己要親自下廚，這光是想一想，就覺得臉上發光。今天不美美吃上它一頓，怎麼能行？
弗蘭克揉揉眼睛，他生怕自己看錯了，不過，他真的看到了走在奧蘭多身旁的馬修以及其餘城堡的護衛，而雷蒙則躺在擔架上，弗蘭克幾步走上前去，有些焦急地說：「大人，您怎麼了？」
感受到頭頂的天空被一個腦袋遮住了，雷蒙眯起眼睛一看，這不是弗蘭克嗎？
「弗蘭克，我沒事，好久不見。」
弗蘭克半信半疑地打量著雷蒙，試圖尋找傷口繃帶之類的證據，可是，他沒找到。
看不得弗蘭克一臉憂心的樣子，馬修拍拍對方的肩膀：「領主大人沒事，之所以躺在擔架里，主要是因為我們回來的時候沒雇傭馬車。」
「是嗎？好吧。」弗蘭克撓撓自己的後腦勺，「對了，領主大人，安東管家讓我給您捎口信，您家很多親戚幾天前已經到達城堡，住下了。這裡面不包括您的雙親。這些親戚有點想看您笑話的樣子，安東管家建議您，是不是在外面躲幾天，等他們走了，再回去……」
雷蒙一聽瞬間從擔架上坐起來，腦海里迅速將有關這些親戚的回憶過了一遍：「來了多少人？」
弗蘭克抽了一下鼻子：「十多個人。」
好傢夥，這是組團來看我笑話了嗎？
「這些人有不少還帶著自己的伴侶，這幾天，城堡上上下下沒少聽他們嘲笑您，唉，安東管家之所以這麼說，也是為您好。」弗蘭克又補充了一句，「昨天做晚飯的時候，安東管家還告訴我，他看到廚娘掉眼淚了，廚娘同情您的遭遇，為您鳴不平，您這些親戚實在是……抱歉，我一個馬車夫，沒有資格評論您的這些親戚，不過……」
聽到這裡，雷蒙心裡一暖，什麼是歸宿，有人惦記你冷暖的地方，什麼是親戚，往不靠譜的方向努力思考就足夠了。無論是剛才弗蘭克第一時間走到擔架前焦急查看的舉動，還是安東管家發自內心的建議，以及廚娘同情自己的境遇而落淚，雷蒙此刻真正感覺到，城堡里的人把自己沒當過外人。這份體貼與關切，讓他為之動容。
奧蘭多此刻停住了腳步，回頭，看向雷蒙：「我們換個地方一起吃飯，也不是不可以。」
「不，就去城堡吃飯。難不成還怕了他們？」雷蒙斬釘截鐵地說道。
賈維爾此刻向雷蒙投去一道惺惺相惜的目光：「沒想到你家親戚也這樣，大家都是苦命人啊……」
馬修聽到這裡，眉毛幾乎擰成結：「總有人不知道英雄應該受到禮遇的道理。他們簡直……」
馬修在侍奉雷蒙之前，一直跟在雷蒙父親身邊，所以對這些親戚是什麼嘴臉，心裡還是有數的。
雷蒙拍拍擔架：「走吧，一群親戚而已，我都習慣了。一會兒我們吃飯的時候，不跟他們一起。」
發生這個小插曲之後，弗蘭克先行告退，他要給安東管家去送信。
安東正在庭院里散步，只為圖個片刻的耳根子清凈。他聽到了腳步聲臨近，抬頭一看，是跑得氣喘吁吁的弗蘭克：「你怎麼回事？慌慌張張的。」
弗蘭克一口氣跑到安東近前，叉著腰站在原地，努力將氣喘勻，然後，才生氣不接下氣地說：「大人，是大人回來了。」
安東一下子愣住了：「你再說一遍……」
弗蘭克又重複了一遍，安東如夢方醒，立刻一推弗蘭克，讓對方去給領主大人的客人送信。幾日前，兩男一女造訪了城堡，其中一位玉樹臨風的男子，自稱雷蒙的老師，剛到貴寶地，身無分文，想跟城堡這邊借點住旅店的錢。
安東起初以為自己遇見了騙子，不過，跟這位俊秀的男子一一對峙之後，安東發現對方似乎真的對雷蒙很熟悉，不是那種江湖騙子，最後，安東雖然還有些不確定對方的身份，不過，最終勉為其難地借了一些錢給對方，不過，為了防止對方賴賬，安東暗中可是安排了人在旅店外面日夜盯梢的。到底是不是領主大人的老師，這得讓領主大人來定奪。
「我恨不得讓大人上龍，殺過去！」馬修遠遠已經看見安東以及站在安東身後的僕從以及眾多雷蒙家的親戚了，氣得咬牙切齒。
「要不，你裝傷員如何？」賈維爾提議。
「他們不是薩爾隆德，用不著如此。」雷蒙回答道。
直到隊伍走到城堡的大門之處，雷蒙才起身從擔架上走下來，面色平靜地向各位親戚點頭示意。
還不等雷蒙張口說話，親戚中就有人已經發出嗤笑：「雷蒙，好久不見，你看上去還是跟以前一樣啊。」說完，意味深長地向雷蒙一笑。
雷蒙知道，熟悉的嘲諷套路開始了。
第二位親戚馬上接茬：「本以為這次你能為我們準備什麼驚喜，然而，真是遺憾啊，這座城堡像往常一樣，連個女主人都沒有。」
接下來，其餘親戚紛紛發言，加入了嘲諷大軍。
「你看，我去年已經找到了自己鐘意的戀人，你要是實在找不到，或許我可以考慮幫一幫你。」
「你是不是已經放棄了呢？我有點懷疑。不過，看上去你似乎很享受被家族的人當成一個笑話。」
很難想象，面對著潮水一般湧來的冷嘲熱諷，雷蒙一句回應都沒有，只是靜靜地聽著。
安東面色鐵青，此刻已經被氣得嘴唇發抖，這些親戚太過分了。馬修則暗暗握緊了自己的雙拳，手背上青筋畢露。慘，太慘了，內心幾乎要為雷蒙滴血。
奧蘭多與賈維爾作為外人，始終保持著沉默。如果雷蒙給他們一個眼神，他們不介意為雷蒙說上兩句公道話，可是，雷蒙沒有任何的表示。
就在嘲諷幾乎已經要讓人血管爆裂的時候，忽然間，在眾人的身後，有腳步聲由遠及近。
雷蒙回頭一望，差點飆淚。在戰勝薩爾隆德，蘇醒之後，他問過賈維爾，有沒有見到費蘭特他們，結果得到的答案是沉默與搖頭。費蘭特他們去了哪裡，雷蒙不知道。他的記憶最終定格在費蘭特為自己與賈維爾擋下強敵的那一刻。
當飛龍振翅高飛的時候，雷蒙甚至來不及回頭多看一眼費蘭特他們，因為他當時有更為重要的任務要去完成，對付薩爾隆德。
在返程的路上，雷蒙嘗試過不止一次藉助王座之風進入破碎王座，然而無一例外地全失敗了。這讓雷蒙的心久久不能平靜。費蘭特他們出事了。
賈維爾跟自己家那位前輩倒是問過這件事，可是，對方根本不肯透露哪怕一丁點的消息。
雷蒙之所以一回到城堡，就想組織大家吃一頓，真正的原因是想通過大快朵頤這樣的方式來緩解內心的哀傷。心情不好的時候，可能吃東西是一種消解煩悶的方式，這便是雷蒙的初衷。
眾人覺得似乎驟然間有風刮過，雷蒙爆發出全力，狼皮披風在風中獵獵作響，整個人拔足狂奔，最終一頭撞進費蘭特的懷裡。
「以為你們死了呢……」完全不如圍觀的眾人，淚水從臉頰上滑落，多日來的揪心終於在此刻爆發出來。
費蘭特拍著雷蒙的後背：「高手哪那麼容易死？」
實際上，而費蘭特等人的聽力，剛才往城堡走的時候，就已經聽到了雷蒙家親戚那高一聲低一聲的無情嘲諷，此刻，加里就若有所思地轉過頭，跟昆娜小聲嘀咕了一句。
昆娜投給自己的父親一個充滿埋怨的小眼神，然後，踏步向前。越過費蘭特與雷蒙，越過自己的父親，站在城堡門口，任由那些好奇打量自己的目光掃過。
「剛才有人說這座城堡連個女主人都沒有？真抱歉，我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