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紅轉白

壽宴第二天，眾賓客三三兩兩來到場地，見那比武台早已撤去壽桃空空無物。

不多時，端木傲從大殿內走出，登上比武台，神情肅穆，顯然有事要宣佈，似乎動用了某種功法，聲音清晰傳到每個人耳中：「各位江湖朋友，今日把大家聚集於此，是有兩件大事要宣佈。」

頓了頓，端木傲又開口：「第一件事，自從雲光閣覆滅后，雲光經、洛雲劍就不知所終，相傳和那老怪物萬松石一同埋了。可十年來，誰都沒能找到萬松石的埋骨之地，不過這次，我有確切的消息，雲光閣還有倖存者，半年前有人在益州發現了一夥強盜，一夜之間被殺，傷口成十字形，從傷口特徵可以看出死於追光掠影劍法。」

這驚天消息如同往平靜的湖面扔了一顆石頭，泛起陣陣漣漪。眾人聽后瞬間嘩然，什麼，還有雲光閣的人在世，大部分人眼冒精光，面露興奮之色，人七嘴八舌，總之，彷彿雲光經、洛雲劍唾手可得，都在向大家招手，當然前提是能找到雲光閣的人。

殷天霖皺眉沉聲說：「這消息一出，江湖為之瘋狂，怕是真能尋到雲光閣的人。」

「難，天下之大，那人真要躲藏，何處去尋。何況是半年前的消息。」丁泰安說。

余霏兒對殷天霖眨了眨眼，出言：「殷公子，你對此事可有興趣？」

「那是當然，若能遇到，我必然要與他打上一場。追光掠影動九州，一劍橫掃名天下。我很是期待。」見識了雲海煙雨掌這等高深的武功，殷天霖更加渴望能親眼見到，其他傳聞中武功。

「大家靜一靜，把這消息告訴大家，就是望江湖同道能有各自的機緣，一舉在江湖中獨佔鰲頭。」端木傲煞有其事，一副慷慨之姿。

「接下來第二件事便是今日在各位江湖朋友的見證下，我將家主之位傳給長子端木擎，不再過問家族之事，頤養天年。」

端木傲竟然要卸去家主之位，從此不再過問江湖，台下又是一陣騷動。端木傲能甘願退隱江湖，今後含飴弄孫，作一個清閑老人。但凡熟悉他的人，都不信他番說辭，先是拋出雲光閣的消息，又說退隱，還不是為了驅使整個江湖去尋找那個人，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他退居幕後，摘取果實。

「擎兒，擎兒」，端木傲連喚兩次，卻遲遲不見長子登台，就連小兒子端木羽也不在台下，心中閃過一絲不安，連忙叫人去查看。

片刻，一人跑回，又哭又喊，聲音驚懼萬分夾帶着悲痛：「不好了……家主......兩位少莊主，少莊主，都死在了各自房中。」

端木傲聽得噩耗，心如刀絞，頓覺天旋地轉，急火攻心，一口鮮血噴出。端木錦繡聞言悲痛萬分，淚如泉湧，驚呼：「爹、爹！」，眼前一黑，昏厥過去。

驚雷炸空，一場喜事活生生變成喪事，白髮人送黑髮人。台下眾賓客也慌亂一團，不知如何是好。

忽的一聲長嘯破空而來，「啊哈哈哈，端木傲你這老賊，我給你的賀禮是否滿意。」一名黑衣人飛落至台上。

眾人皆驚，這黑衣人殺了端木傲兩個兒子，還敢現身，好大的膽子啊！

「擎兒、羽兒是你殺的，你是何人？敢殘害我兒！」端木傲霎時悲意暫消，恨意滔天，殺氣盡顯。

「我、一個來自地獄的討債人罷了。端木老賊，我們之間的賬，我會一筆一筆收利息，哈哈。」黑衣人聲音嘶啞，讓人悚然。

此時的端木傲只想將眼前之人，碎屍萬段，不再廢話。「蛟龍噬心」端木傲大吼，一拳轟出，勢如萬斤，炸裂空氣，打向黑衣人胸口。

「來的好，讓我看看你這老烏龜的天龍離合功練到何等地步了。」話落，黑衣人氣息暴漲，迎著來拳，一拳擊出，硬碰硬，對剛一拳。

「蟠龍踞虎」、「應龍飛天」端木傲連變兩招，招招觸目驚心，雙手翻飛，穿花蝶影。端木傲右手作爪抓向黑衣人左肩，遇阻，左手順勢出掌襲向那人右肋，又被抵擋，右手為拳有進。就這樣左進右退，右進左退，上擊下掃，雙手如龍入海，興風作浪。爪變拳、拳變掌、掌變爪......變換不迭，層出不窮，眼花繚亂。

黑衣人全然不懼，拳法剛柔並濟，時而以硬打硬，猛攻猛打，任你千變萬化，我皆一拳破之，時而柔綿似水，以靜制動，連綿不斷，行雲流水，隨形就勢，化實為虛。

兩人在台上互拆百餘招，勁氣四散，比武台四周氣浪翻滾，修為低微的人早已退後遠觀，只有區區十來人仍氣定神閑，目不轉睛地看着。

殷天霖五人，除了盧正浩早早遠離比武台，其餘人都聚精會神觀看這場千載難逢的高手對決。殷天霖暗自思忖：「嗯，論拳腳功夫我絕不是這兩人的對手，不知習了這雲海煙雨掌，能否拉近差距。如果用劍的話，我應該能與兩人交手百招左右，百招過後之後，我定難以招架，如若這兩人用兵器也是這般可怕……這，殷天霖已不敢往下想。

一山更比一山高，這個江湖還有太多讓自己仰視的人。

兩人在台上又斗幾個回合，四掌相擊，藉助反震，黑衣人嗖得掠起，凌空遁去，「休走」端木傲一聲爆喝，雙腳一蹬，衝天追去。噌噌噌，兩人一逃一追，已出天龍山莊，消失在眾人視線中。

天龍山莊當下亂成一團，兩位少莊主死於非命，老莊主去追兇手，群龍無首。家族中的幾位族老現身，出面穩定人心，招呼在座的江湖賓客。

一場江湖盛宴，鬧至如此收場，眾賓客無心逗留，對幾位族老表示節哀，紛紛告辭離去。

殘陽依山，金色的晚霞佈滿西邊天空，微風拂面，山林蟬鳴依舊，但不少人急速掠下山去，無暇留戀這黃昏美景，今天的事接二連三，衝擊著這些人的神經，只想趕回師門。

「白仙子，今日一別，珍重。」殷天霖對白仙子拱手道別。

「殷公子，後會有期。」余霏兒露出一抹笑意，右手一揚，風起人動，如那仙人，乘風飄去。

「別看了，人都走了。捨不得，怎不請人留下。」清遠和尚撫掌笑道，盧正浩，丁泰安也是一臉笑容。

「三位好哥哥，你們……」被人點破，殷天霖一時語塞，又不自覺望了望那遠去的方向。

哈、哈、哈，伴着笑聲，四人往山腳趕去。

滾滾江湖紅塵，有人哭有人笑！

山腳下的人群早已炸開了鍋，雲光閣的消息、端木傲兩個兒子被殺，無不震撼人心，人們奔走相告。

待殷天霖四人下山，人群已散去大半。

嗖的異響，一隻飛鏢，冷不防射向殷天霖，來的不快，殷天霖兩指一夾，穩穩接住，定眼一看，綁着一紙條，上寫四字：「夜半花園」。殷天霖立馬會意，：「三位哥哥，你們先行回商行，我還有事。」

「要不要幫忙?」丁泰安說

「不用，我能解決」

盧正浩三人不再多言，道別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