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迎秋雨

第二章:迎秋雨

林昶準備離開的時候,看了看天,然後提醒道:「你們晚上睡覺記得把窗戶關好咯,要下大雨啦!」

宋家兩個女兒都點了點頭,宋爺則切了一聲:「小子,擔心我們幹啥?就你家那破房子啊,別被風刮跑咯!」

林昶笑了下,然後轉身出門:「宋爺,知道咯,放心吧,我家啥都沒有,倒是房子結實的很。」

然後林昶便轉個彎向家裏去了,剛剛到家,雨就接踵而至了,先是淅淅瀝瀝的小雨,過一會兒,雨滴如豆大了,噼里啪啦的打着屋檐,吵鬧的讓人睡不着。但是林昶每天都很累,所以練就了睡覺的本事,他想着要是明天沒下雨,就去耕田,然後去宋爺家裏吃飯,說不定還要煮飯呢,要是下雨,就去村子中心的蓮池,那裏的雨景最好看,宋雯下雨天也喜歡去那裏觀雨。後來他腦子浮現出少女的臉,而後他安靜地睡著了。

夏天還是沒攔住秋天的到來,這雨一過,秋天便會踩着風的尾巴,染紅人間,一場秋雨一場寒,馬上要涼快起來了......

一滴滴水珠從屋檐落下,掉在地上,滴答滴答的,很好聽,陽光沒有如期而至透過窗縫照進屋內,林昶早就醒了,他想反正今天沒事,能懶一會兒床就懶一會兒,但又想,這樣是不是有些不像話,掙扎了一會兒后,還是決定起來吧,這樣一想他便起身穿上衣服。

打開門,果然,天還飄着小雨,林昶心想,就按昨天晚上想的那樣,去蓮池吧。

蓮池,指的就是村子中心的那個大池子,名字和村子名字一樣,叫做沐蓮池,因為池子裏有很多蓮花,一朵一朵的,夏天還沒過,開的正旺,等到秋天正式來臨,蓮花到時候就要凋謝了。池子中間有幾個亭子,亭子間又有廊橋向連,站在亭子裏,可以將池面一覽無遺。

林昶撐起一把黃油油的傘,向村子中心走去了。

煙柳巷因為下雨,籠罩着一層薄薄的紗,路邊的柳樹流露出些綠色,讓一條巷子頓時充滿著江南氣息。

路上碰到好些人,他們看見林昶要麼都會笑着打聲招呼,要麼就會吆喝兩句:「喲,林瘸子,下雨天還出來呢,路滑,別把右邊那條腿也摔咯!」

林昶都會笑着罵上一句娘:「去你娘的,下雨天,回去陪你媳婦兒不好,偏在這兒閑嘴,找罵不是!」

然後兩人便會哈哈大笑,林昶很喜歡這種感覺,人與人親近最好,一但個人那就太孤獨了。

走着走着,看見一台馬車在小路上穿梭,林昶仔細一看,哦!李欲安,大概除了宋稚以外村裏唯一一個叫自己林哥的人。

李欲安以前是村裏的調皮孩子之一,拉了個四人幫,天天找一個土壩,李欲安站在土壩上,像皇帝一樣指揮「手下」辦事,還自稱為朕,大人因為這個打了他好幾次,還是不改,他們還有個愛好,欺負同齡的林昶,因為他瘸腿,滑稽好笑,有一次林昶和宋雯待在一起呢,四人幫上前欺負林昶,宋雯站出來說了他們幾句,他們倒不樂意了,說了幾句輕薄宋雯的話語,林昶當時不知哪來的力氣,一下子跳到李欲安身上將他撲倒,然後一拳一拳呼向李欲安面門,打的他掉了顆牙,滿口的血,其餘三個人看見這場面馬上就跑走了,李欲安則被打服了,到了現在都還一直管林昶叫林哥。

林昶停下腳步:「誒,李欲安!」

馬車隨即停下了,上面下來一個小胖子,這就是李欲安,李欲安小跑到林昶面前:「林哥兒,正正找你呢,我要離開村子啦,和你道個別!」

林昶問道:「去哪?你爹陞官發財了?」

李欲安指了指馬車,準確的說是馬車上一個穿青衣的姑娘:「咯!媳婦兒說要是能出村子,就想去看看東海,這不,能帶她去我咋不去啊,可能很久才能回來了,林哥兒,你得保重身體啊!」

姑娘是李欲安從小就喜歡的女孩,叫青兒,很小沒了爹娘,寄宿在李欲安家當婢女,雖是這樣說,李家倒是把他當媳婦兒在養,畢竟看李欲安這樣,也不好找個媳婦兒,李欲安除了父母,只對兩個人態度好,一個是林哥兒,一個就是她。

林昶想了想,以前在李欲安家蹭飯的時候,是聽見女子說過想去看海,李欲安馬上說要帶她去當時以為是開玩笑的,哪知道這小胖子怎麼認真,林昶笑了笑:「媳婦兒?李欲安,人家青兒願意了嗎?當時你說帶她去東海還以為你開玩笑呢」

李欲安拍了下林昶的肩膀:「林哥兒,早晚的事兒,我和青兒已經私定終身了,我喜歡她,我感覺她也喜歡我的!」

然後李欲安咳了一下又開口:「再說林哥兒,你懂啥呀,喜歡一個人,就得帶她穿過人間煙火,去看那潮起潮落!」李欲安覺得自己說這話的時候,特有文雅,特好。

當然林昶也覺得。啊!能被喜歡的人喜歡,真好。

「好,李欲安,路上慢些,路遠,別出啥意外!」

「好嘞,林哥兒,走了哈!」然後李欲安跑了起來,邊跑邊喊:「林哥兒,你和宋雯嫂子也得修成正果啊!」李欲安怕林昶聽見這話又打他幾拳,已經跑得遠遠的。

林昶聽見四處張望一下,還好沒人聽見,然後回頭向馬車那邊微笑着揮手:「再見!」然後馬車遠去了

一會兒,林昶到了池子邊,他想先去看下村長爺爺,村長爺爺的家就挨着池子邊上,但他不在家,於是林昶直接走去池子中心的亭子,在那裏坐下,看一滴一滴雨落在池子中,打在花瓣上,然後順着荷葉流下去,林昶覺得很安靜,他享受這樣的安靜,不過林昶還在等那個少女經過,或者說,來亭子裏面坐坐,聊聊天,這一天就完美了。不過少女並沒有來,為啥呢?

因為昨天晚上大雨還夾雜着響雷,少女蜷縮在被窩裏一晚沒睡着呢,此時還在補覺。

後來少年知道的時候也是忍不住笑出聲來,還一個沒站穩,可以說,笑的前仰后翻。那天可給少女氣得不行啊。

林昶聽着雨聲,不經想起自己當時去私塾偷聽到的一句詩,然後輕聲念了起來。

「好雨知時節,當春乃發生。」但又感覺不大對,又改了一下。

「好雨知時節,當秋乃發生!」

林昶待了半柱香,身後傳來老人的聲音:「林小子,又來看雨來了?」

林昶轉身,是村長,村長像是一個耄耋老人,佝僂著身軀,杵著一根拐杖,走路慢悠悠的,眯着眼睛,顯得慈祥。

林昶開口:「村長,這幾天身體還好?」

老人抹須笑笑:「我身體硬朗的很喲,快中午啦,回去吧。」

林昶點點頭,老人離開亭子,轉身回家去了,嘴上還念叨著:「天涼好個秋啊!」

林昶始終感覺,村長爺爺雖然這樣老了,但身體精神還有身體里散發的氣力,都不輸三四十歲的壯年人。

第二日還是下雨,林昶還是來了亭子,這次他看見了宋雯,宋雯和他在亭子一起看着亭子下面游曳的魚,又看看盛開正旺粉紅的蓮花,說說笑笑。

秋天,好像漸漸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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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龍驚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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