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第114章

第114章 第114章

她的欲言又止如此顯而易見,楚寰等了半晌,只好開口問道:「還有什麼嗎?」

他的聲音裏帶着一絲期盼,似乎是期盼她能告訴他更多,期盼她能信任他。慕笙笙閉了閉眼,只能讓自己忽視,櫻唇微啟:「沒有。」

清清淡淡的兩個字,像極了橫在他二人之間無法跨越的天塹。然而他們都清楚,這並不是真正的天塹。

……

*

南蠻荒蕪之地,邪術蠱蟲盛行,向來被諸國抵制,此番無聲無息侵佔了大燕國數個城池,屬實令人驚駭。眾所周知,大燕是當前諸國中兵力最強的所在,南蠻將大燕作為第一個攻掠對象,可見其野心勃勃,如果南蠻在不驚動諸國的情況下便將大燕歸為己有,那麼其他諸國恐也會淪為其囊中物,所以無論如何,大夏此時都會出兵。

楚寰進宮將此事稟報后,聖上也是同樣的考量。只是大燕國受南蠻苦害,大夏駐紮在外的探子竟毫不知情,此實為可疑之處,因而查清事實前,眾人商議先按兵不動。

太極殿裏,檀香陣陣,四根鎏金擎柱巍峨,諸位天子近臣列於殿中央,正為了大燕與南蠻之事絞盡腦汁。

涉及到出兵一事,幾位武將也被召進內殿議事,此刻曹國公正寸步不讓:「大燕國與我朝近年來素有短兵相接,屢次摩擦不斷,單憑一封不知何人書寫的信和宸王妃一人所言,如何能料定不是大燕誆騙於我們?若驟然出兵,只怕反而中了圈套!」

曹國公擁兵多年,近年來雖時有為官不仁和家風不嚴之事,但都是邊角料,他於武將中到底是頗有威信的,他一發話,立時便有同樣不願出兵的朝臣附和:「陛下,國公所言有理。我大夏兵力遠不及大燕,此番若是出兵,國內精兵盡數調出,若是大燕轉頭殺我們一個措手不及,只怕會有城池失陷。此等勞民傷財之事,單憑宸王妃一人之言,實在無法斷定。」

「哦?」

楚寰冷笑道:「大人的意思是,王妃此舉是危害我大夏國本?」

那人立刻跪地道:「宸王殿下恕罪,老臣不敢有此揣測。只是……宸王妃畢竟是一介女流,不懂用兵之事,被人蒙蔽,當了旁人的搶,也是有可能的。」

「是啊是啊。」眾人紛紛附和道。

前幾日這些人還為着曹國公的家事不肯與其親近,可如今涉及出兵之事,眾人紛紛倒戈,實在是如同牆頭草,讓人看了只余失望。

兩相爭執不休時,皇上開口道:「眾愛卿所言皆有理,大燕是否陷入困境,確實有待查證,既如此,那就派人即刻快馬加鞭前往大燕國都,力圖查明此事,沿途追尋我朝探子所在。」

聖口已然下令,殿中央的眾人都鬆了一口氣,楚寰面容冷肅,卻上前一步,抱拳道:

「父皇,兒臣有異議。從大夏京城快馬加鞭至大燕國都,來回少說也要半月之久,更不必提其中還要探清大夏探子之所在。就算捨棄其中層層步驟,沒有十日也定然趕不回來,如此一番往複,若大燕國當真陷入困境,豈非錯過最佳營救時間?」

「這……」

眾人交頭接耳,一時不知如何反駁。

曹國公也上前一步,稟道:「陛下,大燕覬覦我朝良久,此番行為十有八九是詭計作祟,誘我大夏出兵。即便真如宸王妃所說,大燕確然陷入困境,可兩國交戰,輸贏皆是命數,若大燕無法撐到我朝營救,也實屬大燕國運至此,實不算我大夏的過失。」

此話頗有置身事外之嫌,楚寰眉頭微挑,反而笑道:

「曹國公多年領兵,又飽讀兵書,難道不知唇亡齒寒以及城門失火殃及池魚的道理?若南蠻神不知鬼不覺地將兵力強健的大燕收入囊中,曹國公有何自信,他日南蠻盯上我大夏時,憑我朝兵力能化險為夷?」

「還是說……曹國公根本不在意大夏是否淪為他國戰場,只是為了保全自身不願出兵……」

此言一出,太極殿中氣氛陡然變得肅殺,曹國公等人被戳破了心事,臉色登時變得難看,憤而道:「先派人探明情況再出兵,既是保全之舉,也是未免軍中將士無辜丟了性命!再說,此事乃是陛下剛剛金口玉言下的令,難道宸王殿下如今是想公然忤逆陛下?」

「好說辭。」楚寰看着那站出來無比激憤的大人,淡淡道:「怪不得如今大夏軍隊日漸消弱,想來都如同大人一般,去學文人的唇槍舌劍了。大人如今憤慨激昂生怕軍中一兵一卒流血,他日是否也打算在戰場上舌戰群儒啊?」

「你!」

那人被堵的啞口無言,只能面色一紅一白地喘著氣,曹國公只好再度站出來道:「宸王殿下唇鋒強健,臣等辨不過殿下,只是,如今此事到底只是宸王妃一人之言,宸王殿下此舉,頗有偏袒王妃之嫌……」

又是一個挑撥離間的,楚寰冷冷道:「國公說的沒錯,本王信任自己的王妃。」

他們一來一回,所有話都被楚寰堵了回去,一方主張立刻出兵,一方主張按兵不動,爭執了半天,卻依舊沒有定論,正值兩方為難之時,外面的宮人突然快步走了進來:

「陛下,京都指揮使求見!」

「快宣!」

京都指揮使身着暗紅色官服卸甲大步入內,卻是帶來了一個令眾人震驚的消息:

法光道士找到了!

「啟稟陛下,臣等奉命調查擄走宸王妃的逆賊,有人前來報案說在發現了法光道士,臣等聞訊趕到時,那道士就憑空出現在京城最繁華的街頭,正念念叨叨似乎神智不清,臣等與通緝畫像核對后,立刻將人押了回來!」

楚寰聞言起身,轉而面向皇帝,拱手道:「父皇,我們苦尋法光道士無果,如今他驟然出現在京城,就如拓跋弘信上所說。大燕已經履行了他們的承諾,我大夏也該立即出兵支援!」

皇帝揮了揮手,打斷了楚寰的話,問道:「你方才說他念念叨叨神智不清?他念叨些什麼?可還是說大夏國運之事?」

天子問話,不可不答,京都指揮使卻猶豫了片刻,才道:「……臣,臣不敢直言。」

「但說無妨!」

眾人齊齊將目光投向他,京都指揮使咽了咽口水,半晌,緩緩道:「他,他說的是一首打油詩。」

「慕家有兩女,一為鳳,二為鬼,惡鬼入皇室,龍脈不可續……」

「大膽!」

高位上的皇帝怒斥,手上的串珠登時砸在面前的金案上,發出刺耳的碎裂聲,剔透的的珠玉骨碌碌地滾落下來,底下眾人聽明白了這打油詩其中之意,紛紛高呼「恕罪」跪成一排,只有楚寰拱手而立深邃的瞳仁閃過懷疑。

京都指揮使汗如雨下:「陛下息怒,此人言語行為瘋癲,臣立刻將其關入兵部大牢!」

「等等!」

楚寰制止了他的行為,問道:「他此刻在哪兒?」

「回殿下,那瘋癲道人此刻正在殿外候旨!」

聽聞此話,皇帝與楚寰對視一眼,皇帝招手:「讓人進來。」

不多時,一個衣衫襤褸的道人被人架著走進了金殿,當日的紅光滿面全然不見,他目光渾濁,短短數月,便彷彿老了十歲,身形佝僂瘦骨嶙峋,臉上身上污垢未清,逃亡許久的樣子不似作假。

他進了太極殿,卻好像完全不認識在座的眾人,嘴裏只念著那首打油詩:

「慕家有兩女,一為鳳,二為鬼,惡鬼入皇室,龍脈不可續,龍脈不可續……」

京城姓慕的人家只一戶,再有便是姓「木」的,這詩里直言慕家有兩女,長女為鳳,次女為鬼,而如今為鬼的那位已入皇室,顯然直指嫁入宸王府的慕笙笙。

眾人見他行為舉止怪異,紛紛站遠了些。楚寰緊盯他片刻,走上前去,客氣道:「法光道長,你當日逃脫不成,如今裝瘋賣傻,不過是想避開審問極刑。你的罪,無非便是制出了詛咒國運的含香雪,本王不相信憑你一人之力,可以躲過京城官軍搜捕,今日當着眾臣和父皇的面,若你說出背後是何人指使,我們定會還你清白,日後,你還是高高在上的國師!」

此番算是給他一個坦白從寬的機會,可法光道士雙眼渾濁不堪,似乎根本認不出面前人是誰,聽了楚寰的話,仍舊呆呆傻傻地笑着,突然指著楚寰道:「你要被惡鬼害死了……」

!!!

滿座駭然,殿外宮人上殿,那道士立刻便被人拖了下去,被拖下去前,仍瘋瘋癲癲笑喊著:「你要被惡鬼害死了!慕家的惡鬼會把你們都害死!」

「大夏要滅國啦哈哈哈哈哈哈……」

凄厲倉皇的喊叫聲久久迴響在大殿,楚寰拳頭緊握,半晌轉身道:「父皇,如今法光道士出現,可見大燕已然陷入危難,南蠻邪術頻出,不好對付,請父皇下旨出兵,支援大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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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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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一躲不過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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