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番外：璃月賭石記

繁華的璃月港。

結束了蒙德的一系列事件，陳希終於返回了璃月。

蒙德的酒會大獲成功，迪盧克與迪奧娜聯手新開了一家果味淡酒飲品店；溫迪為自己簽了名，還告訴了自己驅除魈身上業障的辦法。

阿貝多聯手與麗莎正在緊鑼密鼓地研究著製造名為「物質突變儀」的機器，一方面是為了抵禦來自「博士」的潛在威脅，一方面是他們二人覺得「這個機器似乎能讓他們更了解一些這個世界的秘密」。

聽到二人對於世界意義的討論后，陳希有些暗暗佩服。但是現在還不是時候——他這位與旅行者熒不同的「跨越次元的旅人」，暫時還是不要對他們揭開世界殘酷的真相。

陳希有些倦了。

回想穿越以來的這段日子裏——穿越第一年，自己舉目無親，在偌大的璃月港里沒有辦法找到能夠幫助自己湊滿一千點數激活系統的史詩級角色，只能每天在港口做工人，努力打工賺摩拉。

自從遇到鍾離之後，一萬點數的巨款一下子幫助自己衝破了系統激活線，為自己激活了系統，從此一路高歌猛進，開啟了人生的新階段。

進總務司，見玉衡星；山谷遇行秋，野外逢甘雨；遇到留雲借風真君，拜入仙門，結識了眾位仙人與申鶴師姐，在禁地中遇到魈……種種事情，如同過眼雲煙般在眼前浮現。

他打算休息一段時間。

點數么，還有的是。

陳希使用點數換取了一些摩拉，瞬間成了璃月港里最有錢那一類人，穿着一身名貴的褂子，在酒樓茶肆間閒遊。

這舒適的日子，好像堪比某位岩神快樂退休生活啊。不過陳希比起鍾離來，還是有一項優點的——至少他吃飯付錢。

這一天，陳希在新月軒里吃着上等的月菜，這裏的檔次，一頓飯的價錢足足五萬摩拉，夠平常人一年的開銷。而且並非只有摩拉就可以辦到——

新月軒的座位，可是要提前幾個月預定才能定得到。

陳希不禁感嘆：若不是那日自己在飯館里偶遇鍾離，幫他付了五千摩拉的飯錢，自己哪裏會有坐在新月軒飲酒賞景的一天？

忽然聽到隔壁桌上傳來了一陣熱鬧的聲音，是另一桌客人在談論著一種叫做「賭石」的玩意。

「我跟你們說啊，那賭石可太有意思了！」

「怎麼說？」

「區區幾枚摩拉，就能以小博大，說不定能換塊石珀回來！」

陳希豎起了耳朵。

雖然他向總務司提出了休假的申請，但在璃月這塊土地上，他還是有一顆行俠仗義的心。就像行秋所期待的那樣——

仗劍走江湖，盪盡不平事。

旁邊那桌的客人說的地方，勾起了陳希的興趣。他喊來店小二結了賬，裝作無意地問道：「你知不知道那幾位爺說的是什麼地方？」

店小二總幹這一行，自然機靈得很，笑道：「當然知道，不如我找個人帶客官去？」

陳希點了點頭，賞了小二幾枚摩拉。

小二找來的人很快就到了新月軒，恭恭敬敬地等在一旁，等陳希吃干抹凈了，這才上前問候：「小的名叫錢青，大爺想去什麼地方玩玩？」

陳希故意問道：「最近牌九骨牌都打膩了，可有什麼新鮮地方？」

那錢青神秘兮兮地說：「小的知道一個消遣的好去處，公子可願意去試試手氣？」

陳希把自己盡量裝作一個初入江湖的公子哥兒，佯裝什麼也不懂的樣子：「還有這等好去處？小爺我打小兒就手氣旺，從沒怕過誰。前邊兒帶路！」

「得咧！」

錢青帶着陳希在玉京街里七拐八拐，拐到了遠離主街的一條小街。這條街不及玉京街寬敞整潔，但是裏面擁擠的人卻是玉京街里的十倍！

這是玉京街的暗巷，賭石的地方。

暗巷裏高樓矮房參差不齊，街頭無數乞丐衣衫襤褸，頂着一頭烏蓬蓬的不知道幾個月沒洗的臟頭髮，用漆黑的手指扯著路過的人：「行行好，再借我一個摩拉，一個摩拉就好，我贏了還你十倍！」

暗巷裏最大的一家賭石店「解翠行」，就坐落在巷子的最深處。這解翠行門面佔據了半條街，有幾十個鋪面，上面高高懸掛着「解翠行」的金字招牌。這裏的聚集的人最多，什麼達官貴人，王子公卿，舉人秀才，沒事的時候都喜歡來這裏玩上兩手。

解翠行里不賣貨，只賭石。

規矩很簡單，你挑一塊原石，付錢買下，買定離手，由解翠行的「庖丁」當場給你切開，原石裏面有沒有貨，是賺是賠，當場揭曉。

原石都是附近礦石山中挖出來的，裏面有玉的概率很高。原石的價格根據大小、種類、品相，在幾摩拉到幾十萬摩拉之間不等。即使是最便宜的，三摩拉一塊的大盤石，裏面也有一定的概率能開出價值不菲的綠寶石。◥..▃▂

這是一場從富人到窮人的豪賭狂歡。有窮人因為賭石而一夜暴富，自然更多的人因為賭石傾家蕩產，妻離子散。但解翠行里不相信眼淚。門前的石獅子，每天見證了多少人錦衣玉帶走進門去，褲衩不剩地爬出來。

街邊的乞丐里，若是有人告訴你說他當年是山西的土財主，江浙的公子哥，你可千萬別不信，瞧他們在路邊癱著拽著別人求施捨的時候，都比別的窮乞丐多了幾分神氣。

而路過的人則是看都不看一眼，一腳踹開：「滾！倒霉窮鬼，別沖了老爺賺大錢的財運！」

錢青倒也還算有點良心，或者說是免責聲明：「公子，別怪小的沒提醒您，這賭石雖然妙趣橫生，但是傷財傷身，小賭怡情，小賭怡情哈。」

陳希把手一揮：「哪那麼多廢話！快帶小爺去場子裏！」

錢青連連鞠躬稱是，帶着陳希就往解翠行裏面走。轉過頭去，差點沒笑出聲來。

普通窮鬼才在外面的鋪面玩，真正有錢的主兒當然不會和這些泥腿子們混在一起，解翠行的內場就是為富豪們準備的。

從大門口兒進去，一路上有僕人指引，進了一個隱秘的大堂。大堂內空間極大，裏面金碧輝煌，極盡奢華。燈火卻調得很暗，只有中心的賭石台上點了幾盞油燈，其餘的座位上都是昏黃一片，讓人看不清遠處的人臉。因此那些官宦富豪，公子王孫才敢安心地來這裏玩上幾手。

內場的規則又是不同。內場的原石選用的乃是上好的品質，裏面必定有玉，不過玉的大小、成色、種類卻要憑運氣決定。內場不僅入場要收費，茶水要收費，原石要收費，裏面的切石師傅，這裏叫做「庖丁」每一刀下去，都要收一筆辛苦費。切出來的石頭還要收二成的抽水。

因此這林林總總算下來，即使你開出了一塊好玉，四成往上的錢都被這解翠行的掌柜給賺了去。更別說顆粒無收，就更是血本無歸了。有道是「流水的賭石客，鐵打的解翠行」。

陳希選了一處朝南的座位坐下，錢青在旁邊站着伺候着。

西邊的陰影里，一個粗豪的漢子聲音喊道：「給我開一塊，要那邊的黃石，不對不對，旁邊那塊，對，就它了。」

解翠行外賣的鋪面里有幾百位「庖丁」，手起刀落，給他們一塊塊地切著石頭，看着他們心底的慾望，和失望時的謾罵的醜態。但是內場只有一位。

這庖丁是一位四十歲左右的中年男子，一身翠綠錦袍，氣質不凡。他依言舉起那人點的大塊黃石，捧在前面轉了一圈，讓場中坐席上的觀眾們人人都仔細觀察了一遍，再將這大塊黃石放入場中的桌子上。

四下里燈火昏暗，但解石桌上擺了數盞燈火，照得下面的石頭閃亮無比。四下的富商官人都嘖嘖稱讚。

「喂喂，這塊看着真不錯哎！」

「好眼力，我瞧這塊定然出貨。」

陳希則稱道那庖丁的臂力了得，捧著這麼大一塊巨石如同無物，雖然他看起來並非修仙者，但應當是練武之人。

「開！開！開！」滿場的山呼海嘯之中，那庖丁一刀斬開了黃石的側邊。

是黃玉！價值不菲。全場一起歡呼起來，那漢子更是在座位上撫掌大笑，叫道「再來再來！」

緊接着就一蹶不振了。換了四五波客人，每人開了五輪，什麼黃石、白蘭石、鐵馬石、金錢石、龍井石……都試了一遍，開出來的都是些紋路斑駁不清、渾濁不堪，而且大小很小的普通玉石。這幾個人算是虧的血本無歸，但是看場面上這些人波瀾不驚的樣子，估計是見慣了。不過人人都覺得這一輪運氣不佳，都止步觀望。

此時，陳希朝着錢青擺了擺手，從懷中取出幾個銅板給他，吩咐他去給自己玩幾手。

錢青笑開了花，先把錢揣了起來，接着說：「公子您可算找對人了！我雖然不好賭，但是我鑒賞玉石的本事可算是……」

陳希眼睛一瞪，板起臉來：「滾蛋，誰要用你選了？」

他來這解翠行這麼久，等的就是這一刻。

在鍾離為自己簽名之後，陳希不僅僅獲得了天星和玉璋護盾，連同鍾離對岩石的分辨與感知能力，都一併繼承了過來。

此時，正是他發揮的最好時機！

陳希運用起岩元素視野，仔細地看着遠處堆放的無數岩石。

穿越漆黑黃褐、凹凸不平的岩石表面，他可以清晰地看到裏面岩石的成色與種類。

除了他熟知的石珀、白鐵礦、夜泊石等等礦石，還有許許多多被收藏家認為具有收藏價值的「玉石」。

陳希雙目如電，緩緩地將桌上的原石都鑒別了一遍，心中已經有數。他把錢青叫過來，不能暴露自己成竹在胸，故意大聲問道：「你給小爺說說，這裏面哪種玉最好啊？」

那錢青面有得色，笑着說：「這解翠行里有三十七種原石，這一輪一共有七種。黃石、白蘭石、鐵馬石、金錢石、龍井石、冰藍石、赤紅石。黃石出黃玉，白蘭石出白玉，鐵馬石出黑玉，金錢石出琥珀金玉；龍井石出翠玉，也有小概率出綠寶石；冰藍石和赤紅石這兩種可不得了，本身就是名貴的寶石了，但是它們當中各自有可能產出一種極其名貴稀有的寶玉，那真的是萬中無一啊……」

陳希突然盯着錢青，問道：「你倒是了解的很清楚，像是住在這兒一樣。」

錢青賠著笑臉剛要解釋，陳希擺了擺手：「行了，小爺知道了。你去，給小爺挑那塊赤紅石。不對不對，是裏面那塊。對對，編號三十七號的赤紅石。」

此時全場都沒什麼人想賭，正好聽到這主僕二人在此大聲交談，都默默聽着。最後聽到這公子哥竟然一開始就買了一塊赤紅石，全場都嘩然起來。更多的人是譏諷，這是哪家的敗家子，出來給解翠行送錢了？

錢青小聲提醒道：「公子，這赤紅石一塊是三萬摩拉，您……」

陳希大聲斥責道：「快去，少來壞老子的興緻，您小爺像是差錢的人嗎？」

錢青放下心來，去枱子上捧下來那塊陳希欽點的赤紅石，交給庖丁。庖丁依慣例，舉起赤紅石一周。全場再次回復了平日裏的熱鬧，高呼：「開！開！開！」

「第一刀！」

第一刀下去，給赤紅石切了一個小邊邊角角。切下來的側壁光滑如玉，紅的嬌艷欲滴。這正是一塊成色較好的赤紅石。

「哎……」見第一刀沒有出貨，全場一起嘆起氣來。

「第二刀！」庖丁唱喏到。

第二刀下去，向石頭內側切了一寸長。仍是什麼都沒有。

「第三刀！」

第三刀已經是很靠裏面了，幾乎將整塊原石從中間對半分開。還是普通的赤紅石，並沒有隱藏的寶玉。全場再次嘆息。

按照賭石的規矩，一般三刀就結束了。第一刀切角，第二刀切皮，第三刀切半。三刀切畢，基本已經能夠斷定這石頭有沒有貨了。

庖丁正要收刀，忽然聽陳希開口道：「且慢。把另一半石頭再切一刀。切表皮即可。」

庖丁皺眉道：「公子，此時收手，尚能保留一塊完整的赤紅石，若再切一刀，整塊赤紅石只怕都賣不上價格了……」

陳希淡然道：「你不必擔心，只管切便是。虧本了我自己擔着。」

那庖丁拿起另一半完整的赤紅石，用第二刀的切皮刀法再次切了一刀。

整塊切面散發着耀眼的光芒，不同於赤紅石的紅色，而是純粹的血色！

庖丁眼前一亮，連忙熟練地沿着石頭的紋理將整塊寶玉取了出來。是一塊拳頭大小的血紅寶玉！庖丁將血紅寶玉放在木盤裏，木盤上放着錦帕，繞場一周，向台下展示著。他在解翠行從業二十多年了，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大的一塊血紅寶玉。

血玉在昏暗的燈光下，散發着誘人心脾的妖艷紅光，全場的人都直勾勾地看着它，久久不願離開眼神。

按規矩，如果開出好玉，如果主人同意，是可以當場競拍的。

立刻有人出價：「五十萬摩拉！」

「六十萬！」

陳希微微一笑，喚錢青過來：「去，再拿一塊。」

陳希的一日賭石，愉快地結束了。